“我努力賺錢就好。媽,我過兩天要出差去工廠,你晚上過來幫我看寶寶吧,我怕林楊一個人搞不定。”


    與錢相比,董笑瑤更擔心林楊。


    林楊現在完全不去公司上班,也看不出來有要去上班的意思,每天在家除了做三餐就是看著月嫂照顧女兒,以及打遊戲。


    “行,行。誰讓你是我女兒呢。”徐丹青無奈說,“你生孩子之後我的休息時間都用在你們娘倆身上了。我原本以為你結婚了我可以輕鬆了,跟你爸有時間就到處旅遊,跟朋友聚聚,唱唱歌,好了,現在比你沒結婚時還忙,連一點兒自己的時間都沒有了。”


    徐丹青是個坐不住的人,在很多業餘愛好團隊裏都是活躍分子,組織者。如今這些活動她已經很久沒有參加了,連董思明買的單反相機也隻能放在家裏積灰了。


    董笑瑤對父母感到抱歉,除了抱歉她沒有辦法。


    她有時候想生一個孩子已經這麽累這麽辛苦了,楊靜為什麽還要再生一個,在五十歲的時候經曆一次這種累。


    徐丹青向單位請了兩天假幫董笑瑤照顧女兒,第一天就看不下去了。


    她象監工一樣坐在客廳裏,盯著抱著寶寶走來走去哄著的月嫂,覺得她每天就做這麽點兒事就要一萬塊軟妹幣太不值了。


    徐丹青覺得她也照顧過女兒,她知道該怎麽照顧寶寶,還不如她來拿著一萬塊,不,給八千她就幹。


    “你應該跟寶寶多說說話,雖然她現在才幾個月,可是她能聽聲音了。”徐丹青說完之後立刻說,“不,你還是不要說吧,你帶著鄉音,又不是我們本地人,將來寶寶跟你一樣說話就麻煩了。”


    徐丹青從月嫂手裏接過寶寶,摟在懷裏輕聲細語地給寶寶講白蛇傳的故事:“法海是個大壞蛋,想拆散許仙和白娘子……”


    林楊在一旁說:“我知道早戀是怎麽來的了。”


    “去,你懂什麽。”徐丹青噎林楊,“你不要整天傻坐著,多讀讀書,將來給寶寶講故事,開發智力很有用的。”


    林楊立馬起身躲進臥室。丈母娘現在看他橫豎不對勁,他還是離遠點兒安全。


    徐丹青抱孩子累了,去找月嫂,看見月嫂在用專用洗衣機洗孩子的衣服,乍舌:“這洗衣機不幹淨,裏麵全是細菌,又不能消毒。孩子的衣服要用手洗,然後再用熱水燙,拿到太陽底下曬。”


    月嫂扯了扯嘴角回一句:“這裏是高層,太陽曬得時間不長,不用洗衣機脫水衣服很難幹。”


    “早一點兒洗就可以了。”徐丹青不滿月嫂頂嘴。


    “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我帶過上百個嬰兒,他們都很健康活潑。”月嫂不卑不吭回答。


    徐丹青不屑:“我也到過孩子,雖然沒有你帶的多,可我帶出來的女兒優秀,上的名校,現在是公司領導。我的外孫女將來也是上名校當領導的,可不能掉以輕心。”


    月嫂笑了笑不說話,繼續幹自己的活。


    徐丹青去找林楊,看見臥室門關著,她抱著寶寶不方便開門,喊:“林楊,怎麽關門呢,睡覺嗎?”


    林楊打開門,徐丹青掃一眼臥室,看到了電腦屏幕上的遊戲畫麵。


    “你怎麽在玩遊戲?林楊,你現在還在玩遊戲?你多大了,你都當爸爸了,你不上班不帶孩子躲在臥室玩遊戲,象什麽話!林楊,瑤瑤在外麵出差掙錢養寶寶請月嫂,你好意思在家裏玩遊戲?你太令我失望了!”


    徐丹青氣得把寶寶往林楊懷裏塞:“我不能忍,我要給你媽打電話,她似乎怎麽教兒子的,這都多大了啊,幹的什麽事?”


    林楊抱著女兒攔徐丹青:“媽,你別打給我媽。我知道錯了,我改,我現在就改。我帶寶寶,媽你休息一下,一會兒我給您做紅燒魚。”


    “我不吃。”


    徐丹青實在是呆不下去,她嘟嘟囔囔地離開,誰也沒有打招呼去了林家。


    來到林家按了門鈴出來一個中年胖男人,上下打量徐丹青,問:“你找誰?”


    徐丹青哎了一聲,抬頭看看門牌號,驚詫說:“沒錯呀,這是林家吧。”


    中年胖男人恍然大悟說:“你是找原來的房主嗎?他們搬走了,把房子賣給我了。”


    “賣了?”徐丹青大驚,“知道他們搬哪兒去了嗎?”


    中年胖男人搖頭:“你有電話嗎?給他們打一個不就知道了。”


    “對,對。”


    徐丹青在震驚中拿出手機撥了楊靜的電話號碼。


    “楊靜,你怎麽把房子賣了?現在住在哪裏?”徐丹青絲毫不掩飾她的驚訝,“住得好好的怎麽賣了?”


    楊靜不回答問題,反問:“找我有事?”


    “有事。你現在住哪裏,見麵談。”


    徐丹青鐵了心要搞清楚楊靜為什麽搬家,到底又為什麽沒有通知他們。


    楊靜說:“我現在沒空,下午你有空的話到睿行早教中心來找我吧。我給你發定位過去。”


    徐丹青回去的路上給董笑瑤打電話:“瑤瑤,你婆婆把房子賣了,搬家了,你知道嗎?”


    董笑瑤剛到出差地,正坐車去工廠的路上,很意外:“賣了?我不知道,什麽時候?”


    “我不知道。我剛才去找楊靜才知道。下午我約了她見麵,到時候就知道了。瑤瑤,你怎麽不知道?林楊沒跟你說?”


    董笑瑤回憶了一下,說:“我不記得了。這段時間忙亂,也許說了我沒注意,也許沒說。”


    徐丹青一聽就開始投訴林楊:“瑤瑤,林楊這個人怎麽回事,孩子不帶躲在房間裏打遊戲,他這樣子多久了,你怎麽沒跟我說。他是不是不工作了,這是怎麽回事?”


    董笑瑤有些後悔讓徐丹青去幫著照顧寶寶了,她隻好說:“媽,這些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我現在準備開會了,你等我回去早想你解釋好嗎?我掛電話了。”


    董笑瑤匆忙掛了電話,她知道怎麽解釋都不能跟媽媽說清楚。這是觀念上的差異,她和林楊覺得沒有什麽問題可以接受的事情,父母那一輩肯定無法理解和接受。


    董笑瑤暫時把家庭瑣事放到一旁,跟她一起出差的董向東正跟裴峰通電話。


    董向東把手機遞給董笑瑤:“姐,裴大哥找你。”


    董笑瑤接過手機,問:“裴大哥,什麽事?”


    裴峰在電話裏說:“楊小姐打電話來找你和林楊。我說你出差了,她問林楊在幹什麽,為什麽不是林楊出差。”


    董笑瑤頭大了。


    林楊不去上班的事情一直隻有公司的人知道,沒有告訴楊靜。


    董笑瑤和林楊這一個月裏一直都過得挺平靜,沒有人打擾,現在楊靜找他們,顯然徐丹青找楊靜後,楊靜感覺到了什麽,了解情況來了。


    越幫越忙了。


    董笑瑤無奈想。


    不管了,工作完成了再回去麵對吧。


    林楊在臥室裏正玩著遊戲,徐丹青急匆匆地推門進來找林楊:“你父母把房子賣了的事情你知道嗎?”


    “賣房子?我不知道啊,我隻知道他們搬家了。”


    林楊上次去的時候鄰居奶奶分明說的是搬走了,沒說賣房子啊。


    “你也不知道?你自己的爸媽幹了什麽你都不知道?就知道打遊戲,打遊戲!”


    徐丹青怒不可遏。


    這個女婿是太不懂事了,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問,讓她女兒養,這跟吃軟飯又什麽區別。當初她把董笑瑤嫁給林楊,設想的可不是這種生活。


    徐丹青看著林楊毫無愧疚,一臉坦然的樣子,覺得說什麽都沒用了,這個女婿還有救嗎?


    徐丹青走到林楊的電腦桌前,拿起林楊的手機遞過去:“給你父母打電話,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家裏發生了什麽事情非要賣掉市區的房子住到郊區去。你做兒子的怎麽一點兒都不關心父母,你怎麽是這樣的人。”


    林楊不情願拿過手機:“能有什麽事,房子多賣一套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說著探身去跟遊戲裏的夥伴發消息,說他不能玩了。


    徐丹青見狀,是真氣了:“你這孩子怎麽就這麽不懂事呢,讓你去打電話你怎麽還玩遊戲。這遊戲能當飯吃嗎?你在家裏玩遊戲讓老婆在外麵奔波受累,你還是男人不是?”


    林楊本來讓著徐丹青,畢竟是丈母娘,可聽了這話就不樂意了:“媽,您不能這麽說我,瑤瑤喜歡在外麵跑,我喜歡在家裏做飯伺候她,你怎麽能說我不是男人呢。”


    “林楊,你這思想不對頭,我跟你說。自古就是男主外女主內,哪個女人喜歡做女強人拋頭露麵,不都是因為男人不能幹迫不得已。”


    徐丹青越說聲音越大,隔壁房間裏照顧孩子的月嫂出來看情況,本想勸他們小聲點兒,可看到徐丹青氣紅的臉,和林楊沉鬱的臉上,沒敢出聲。


    隔壁的寶寶被外婆和爸爸的爭吵聲吵醒了,嚶嚶嚶地哭鬧起來。


    徐丹青火氣很大,朝月嫂撒氣:“你不照顧寶寶站這裏看什麽熱鬧。花那麽多錢請你來你讓你照顧好寶寶,不是讓她哭鬧的。”


    月嫂覺得自己冤枉:“我是出來想勸你們小聲點兒。你們知道有寶寶在還這麽大聲吵架,你還派我的不是。我拿錢幹活林先生都看在眼裏,董小姐都沒有這麽說過我。”


    徐丹青心中對月嫂早看不慣,這會兒還要數落,被林楊拉住:“媽,寶寶哭了,我去看看。阿姨,你跟我一塊兒進去看著寶寶。”


    徐丹青被一個人晾在房間裏,心裏的氣沒撒完,掏出手機給董思明打電話,一股腦地說了半個多小時。


    董思明知道徐丹青那個脾氣和那張嘴的犀利,等徐丹青說累了喘氣的時候,慢慢地說:“你不能在月嫂麵前那麽說她。寶寶還要她照顧,你惹她生氣了,她拿寶寶出氣怎麽辦。我們沒時間照顧寶寶,幫不上忙,就要哄著人家幫忙,好好照顧別出問題。”


    徐丹青驚呼:“糟了,我說了她那她是不是會趁我們不注意的時候打寶寶。不行不行,我得過去看看,不說了。”


    徐丹青急急忙忙到走到隔壁房間,看到月嫂正拿著奶瓶給寶寶喂奶,過去就抱寶寶:“我來我來。”


    等把寶寶緊緊摟在自己懷裏後,徐丹青對月嫂說:“你太貴了,我們付不起。你就做到今天吧,現在可以走了。我自己照顧我外孫女。”


    月嫂和林楊麵麵相覷,大眼瞪小眼搞不清徐丹青講的真的還是假的。


    林楊問:“媽,怎麽回事?”


    “不請了,請不起。”徐丹青拿過月嫂手裏的奶瓶,“我能照顧我外孫女。你收拾收拾走吧。”


    月嫂一臉懵,望向林楊,下意識地說:“我的工錢還沒結。”


    “結,結,林楊,給她結。”徐丹青抱著寶寶出去了。


    林楊想了一會兒,對月嫂說:“我不能跟我丈母娘對著幹。這樣吧,我先給你結工錢,之後讓董小姐再聯係你。”


    月嫂帶過的孩子多,什麽事情都遇到過,經驗豐富,已經從突然的懵懂狀態恢複過來,二話不說拿了林楊給的錢,收拾了自己的,臨離開前還跟徐丹青打了聲招呼才離開。


    林楊不敢過去跟徐丹青商量,隻能打電話給董笑瑤:“老婆,告訴你件突然時間,媽把月嫂解雇了。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董笑瑤哭笑不得,她真是忙得恨不得三頭六臂。


    “你把電話給媽。我跟她說。”董笑瑤說。


    林楊拿著電話找徐丹青,正看見徐丹青舉著奶瓶端詳研究,見到林楊進來就問:“這奶裏麵會不會被月嫂加了什麽東西?”


    林楊不明就裏說:“沒有吧。這奶是我準備好給月嫂喂寶寶的,她幹嘛往裏麵加東西?”


    徐丹青看林楊一眼,說:“還有嗎?去換瓶新的。”


    林楊哭笑不得說:“瑤瑤出差前就擠了這兩天寶寶要吃的定量。為什麽這瓶不能喝?”


    徐丹青不回答,催著林楊去換。


    林楊接過奶瓶把手機遞給徐丹青:“瑤瑤電話找你。”


    徐丹青拿過電話聽董笑瑤問為什麽解雇保姆。


    徐丹青看了一眼林楊:“還不去換奶?”


    林楊拿著奶瓶無奈地走出去了,徐丹青才悄聲說:“我剛才數落了月嫂,你爸說這樣月嫂會對寶寶不好,我擔心,就讓月嫂走人了。”


    董笑瑤哭都哭不出來:“媽,你這麽爽快就趕走了月嫂,我一點兒準備都沒有你,你讓誰來照顧寶寶?林楊一個人搞不定,你又要上班。我……唉。媽……”


    徐丹青也知道自己衝動給女兒惹出麻煩來了,可她心念一動說:“你不用管,我找到人給你帶寶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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