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陪你同去?”


    “不必。”


    “我能不能問下,你去那兒的理由是什麽?”杜程看著陸岩,猜測他去那兒的動機。隻身前去,豈不和尋死差不了多少?


    莫非,他是覺得反正聲名狼籍了,才想自投羅網,死於故營,以證自己清白?


    想到這兒,他非常難受,勸解陸岩說:“咱們還是回京城吧,將這事兒和皇上說說,興許皇上會相信你所說的。”


    陸岩搖了搖頭,說道:“我去齊州,是去向明瑤公主演苦情戲的。如果演戲成功,四國興許會同時退兵。”


    “那你有幾成勝算?”


    “十之一成。”


    “什麽?才十之一成?”


    “對。”


    “那豈不太冒險?也就是說,你有十之九成的可能,會死於敵營。”


    陸岩點了點頭。


    “不行,你不能就這樣去冒險。”想到自己的朋友此去凶多吉少,杜程想要不顧一切地阻止他去。


    “我意已決。杜弟不用再加勸阻。”


    杜岩看著陸岩麵上堅決的神色,知道陸岩決定了的事情,恐怕不管誰也勸阻不了。再一想,如果陸岩聽了他的話,回到京城的話,隻怕後果也好不了多少,畢竟太子殿下此時對陸岩本就心懷敵意,趁此機會除掉陸岩,也不無可能。


    他歎息了一聲,對陸岩說:“既然你意已決,我便不再勸你了。去之前,你有什麽話要對什麽人說的?”


    聽了杜程這句話,陸岩麵上突然泛起一絲柔情。杜程知道,他定是想起了孔蘭了。


    他本以為他會對孔蘭說些什麽,畢竟此去和尋死差不了多少。沒想到陸岩說:“我會寫封家書。”


    “隻是家書嗎?沒有寫給其他人的嗎?”杜程不死心地問道。他想起臨來時,孔蘭還對他誤解頗深,以為他去了柳紅苑尋歡作樂,這麽大的誤會不寫封信解釋,他就這樣去敵營?


    “沒有。”陸岩果斷回他道。


    “那,要不要我帶句話給孔奉儀?”杜程試探問道。


    “不必了。”在說這話的時候,陸岩麵上閃過了一絲痛苦的神色。


    “為何?如果你此去真有什麽不測,你願意她在心裏恨你一輩子?”


    “她不會恨我一輩子,當我形象糟糕時,她會很快就忘記我了。”陸岩輕描淡寫說道。


    杜程此時才知道了陸岩為什麽不向孔蘭寫封信解釋的理由。如果他此行不利,他寧願她徹底忘記了他而快樂地活著,也不願意她思念著他而痛苦一生。


    看著陸岩麵孔上的帶著痛苦的柔情,杜程隻覺自己心裏酸澀地厲害,他歎息了一聲,說:“既然這樣,那我也不勸你了。”


    兩人離開了木屋,先步行去鎮上買了兩匹馬,接著直奔去了齊州。


    到達齊州時,天色已晚,便先找了一家客店住宿。


    是夜,在昏黃的客店的燈光下,陸夜寫了一封家書,寫好之後,將家書放在信封裏。


    家書用了兩張紙,而他向店家要了三張。


    現在,桌上還有一張空白的紙張。


    麵對這張空白的紙張,他悵然片刻,在紙張上寫下了一行詩:


    生若無伊何需歡,死若無伊何需痛。


    接著,他將紙張揉碎,扔在了紙簍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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