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孔蘭回到此前馮霜兒和其他幾個樂師所在的房間以後,隻見她們四人圍坐在中間的方桌上,馮霜兒正在提筆抄著杜程的詩詞。


    由於十首詩有些多,她們一時想不好怎樣作曲,決定先抄回去再說。


    看到孔蘭回來,馮霜兒問:“怎麽,你和那人的琴藝切磋好了?”


    孔蘭“嗯”了一聲。


    方冉秋問道:“誰啊那人是?也不在我們麵前露個麵?有這麽神秘?”


    孔蘭道:“我也不知他姓甚名誰。”


    方冉秋:“你和人家聊了那麽久,這個都沒問?”


    孔蘭:“懶得問,反正他姓什麽,叫什麽,和我有什麽關係?”


    馮霜兒邊寫字邊說道:“隻怕切磋琴藝是假,想要見見你這個風雲人物是真。”


    孔蘭笑道:“你又知道了?”


    馮霜兒道:“某些公子的手段就是那麽幾種。猜也猜得到。”接著八卦問道:“那人長得如何?”


    “他啊,其貌不揚。”孔蘭知道,若以實相告,隻怕她們會問個沒完沒了。


    “真的假的?”


    “客人還在,你們自己去看看不就得了?”


    “我們這麽多人去看,人家會被我們嚇跑的。”一直不怎麽說話的穆喬葉調皮說道。


    這時杜程已經回來了,許是剛才在門外聽到了她們的說笑聲,此時笑著說道:“你們想看也看不了了,人家已經回去了。”


    聽了杜程此話,孔蘭隻覺心裏有些空落落的。


    他竟這麽快就回去了。


    也是,以他的性格,知道這麽多女人在場,必然不會過來打招乎。


    想到杜程剛剛進屋,他現在定也尚未走遠,她借著去開窗走到窗口,窗戶剛打開,便見外麵一人正走著。


    身材瘦削欣長,縱然從側麵看去,也能看出他麵上的失落之色。


    正是他了。


    站在窗口,她看著他的身影離去。


    正呆看時,隻聽身旁杜程的聲音響起:“我們陸禦史這背影,還是值得一看的。”


    她連忙咳了一聲,說:“我就是在看外麵的樹而已。你這院裏,倒種了這麽多杏樹。”


    院裏杏樹有五六棵,現在正結著如核桃般大小的青杏。


    “種杏樹是為了春日裏能有滿院杏花。”


    “那看來春日裏杏花開時,該來你這賞花。必然美極了。”


    說到這裏,突然想起陸府自己院裏那棵杏樹來。


    而第一次見到陸岩之時,正是杏花剛落時。


    如今想來,記憶已何其久遠。


    正陷入記憶裏時,聽到邊上杜程說道:“歡迎到時來光顧本院。”


    後麵正在抄詩的馮霜兒暫時停了筆,說道:“那我們呢?歡不歡迎?”


    “自然是歡迎的。”杜程言不由衷地說。


    不多時,馮霜兒抄好了這十首詩,她們便謝過了杜程,回錦瑟坊去了。


    在這幾個女人離開後,杜程便前往禦史台行去。雖然今日陸岩旬休,但他猜測他必然會在禦史台,因為他無處可去。


    被他猜對了。


    剛到陸岩辦公間,看到陸岩埋於書籍中的身影,他便開口說道:“陸兄,有一件事我得恭喜你。”


    “什麽?”陸岩從案前抬起頭來,問道。


    “在你走後,那秦辛姑娘看著你的背影發呆呢。眼裏盡是愛慕之情。”


    陸岩無奈搖頭說道:“若她隻是秦辛,又與我何幹。”倒不如說是多了一份煩惱。他一向反感需要拒絕別人的事情發生,因為無論如何心裏都會因為無意中傷害到別人而有些不忍。


    “兩人長得一模一樣,性情也類似,怎麽你對她竟豪無感覺嗎?”


    “豪無感覺。”陸岩果斷答道。


    “那你愛孔蘭什麽?兩人一模一樣,你對一個如此癡然,對另一個卻無動於衷?”


    陸岩沒有回答他,因為他也說不出自己到底愛孔蘭什麽。


    “現在有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女子出現,這女子對你也有意,你卻無動於衷,你所愛的,怕也並非孔蘭,而是和她有關的記憶?”


    “你這樣說便本末倒置了。”陸岩反駁道。


    “我隻問你,若你以前從未見過孔蘭,今日才在京城見到,你愛是不愛?”


    “愛。”


    “若你從未見過孔蘭,今日在京城見到秦辛,你又愛是不愛?”


    “不愛。”


    “你回答得太果斷了,實際上,你自己也不知道。”


    陸岩合上手中的書,“你這是變著法子和我談論關於愛情的玄機?”


    “非也非也。我就是突然想到,便問了。好了,既然你不喜歡此類問題,我便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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