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宗傑見皇後任天塌下來也不為所動的樣子,歎了口氣,語重心長說道:“皇後,皇上糊塗,您可不能任他糊塗啊,您忍心對他不管不顧?”


    見皇後不吭聲,他繼續說道:“就算您不管他好了,宮裏還有這麽多人呢,豈能任他們都置身於危險之中?大興國被滅之時,可是皇室整個被滅,隻有一個在外遊玩的皇子免遭毒手,臣聽聞那皇子後代如今就在朝中,如今已經拉攏不少人為他出力。”見皇後驚訝看著自己,對此一無所知的樣子,他繼續說道:“如今這陸岩起兵造反,背後主謀必為大興皇室後代。這陸岩本就善用兵法,若城門被開,您想想宮門又能抵擋多久?您真忍心皇宮這麽多老老少少盡歸塵土?”


    皇後坐在鳳椅中沉默了。


    正在這時,一群妃子擁擠著匆匆往皇後寢殿趕來。


    個個驚慌失措的樣子。


    她們是聽自己身旁的太監說的皇上和葉公公的對話的。那些太監對她們說的,和太監總管莊宗傑對皇後說的是幾乎一樣的話。


    她們連對皇後行禮之事也忘記了,一到皇後鳳椅前便爭先恐後對皇後說道:“皇後,皇上真說了隻要秦辛一個人,整個後宮都可以不要?”


    “皇後,那陸岩竟是反賊,虧我們皇上一直待他恩重如山!真是個沒良心的!”


    “眼下皇上偏偏還相信他,相信那個秦辛,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蒙蔽了皇上的雙眼,真是氣死人了!”


    “皇後,您快快想想辦法吧。”


    皇後不怒自威道:“你們一個個的,這是要造反不成!皇上自有他的用意!你們都給我回去!”


    “皇後,求求您去勸勸皇上!”一個妃子幾乎哭出來了。她的兒子尚小,才剛剛出生兩個月不到。


    其他妃子也紛紛求皇後道:“皇後,您去勸勸皇上!不然整個皇宮就變成廢墟了!”


    皇後皺眉道:“他對我也已經無甚情誼,我又如何勸得住?”雖然她內心也覺得或許自己可以去勸下皇上,但一想到自己已經失寵,便不由感到力不從心。


    “皇後,您不用勸。”莊宗傑對皇後說道。


    “不用勸?”


    “您也勸不住啊,他既然如此相信他們,您勸了可能還會讓皇上對您反感。”


    “那你的意思是?”


    莊宗傑靠在皇後耳邊耳語了幾句。


    皇後在他說的時候連連點頭。


    眾妃子見莊宗傑不知和皇後說了什麽,見皇後連連點頭,猜測必是可行之計,於是紛紛問道:“皇後,是不是有辦法了?”


    皇後起身道:“你們都給我在自己宮裏好生呆著!無事不要出來亂跑!”


    眾妃子雖然都想知道莊宗傑對皇後說的什麽,現在回去心有不甘,但也不敢違抗皇後命令,隻好各回各宮去了。


    眾妃子走後,莊宗傑也同時離開了。


    皇後帶著兩名宮女,兩名宮女各帶了兩瓶六兩小瓶的酃酒,一隻喝酒用的玉杯,用金盤端於胸前,前往禦書房走去。


    皇上正在禦書房踱步,他剛才一直在想著一件事情,那便是陸岩因何去帶兩萬士兵返回京城。


    他之所以相信陸岩絕無反心,是因為那兩萬士兵是陸岩發現的,如果陸岩也是被大興某皇室後代收買,他大可不必告訴自己那兩萬士兵的事。


    所以,他認為陸岩出城後一定是遇到了意料之外的狀況。


    想到葉公公說的陸岩走後為了防止他帶的兩萬士兵進城所以關了城門,他猜測,其中必然有詐。


    難道,陸岩是出城後發現城門被關無法進去,所以才想起兩萬裝成水工的士兵,才去找他們求救?


    這麽一想皇上便茅塞頓開。定然是了,關城門的時間,必是被葉公公改過了。並非是守門侍衛發現陸岩帶兵過來才關,而恰恰相反,應是陸岩被關後無法進來,才想到求助兩萬士兵攻城門。


    想到這兒,他決定立刻派人去將城門打開。


    他隨後又想到城門既然在自己未允許的情況下關了,城門處的守門侍衛必然都已經被人收買,所以,他決定讓宋遠鵬帶兵去將城門打開。


    皇上剛想到這兒,皇後便帶著宮女們來到了禦書房。


    皇上見皇後主動前來,於是未等她走近身邊,便起身上前握住她手道:“阿嫻,你怎麽來了?”


    皇後大名郭嫻,小名阿嫻。皇上在人後習慣叫她小名,在人前則尊稱她為皇後。


    皇後聽得這熟悉的稱呼,諸多美好的回憶湧上腦海,然而轉念想到回憶隻是回憶罷了,眼前之人一顆心早就不在自己身上,又想起莊宗傑說過的他隻要秦辛一人便可,不由內心鬱結。


    她淒然笑道:“皇上,我是你的皇後,我現在連來看看你都不可以了嗎?”


    “阿嫻,你說哪兒的話,你來看我,我開心還來不及。”


    說到這兒,低頭看著她蒼白的麵孔,不由一陣心疼,自從他知道宮裏有大興前皇子的後代以後,便一顆心盡在如何鏟除敵方勢力之上。更因為要裝出對秦辛無比寵愛的樣子,所以不便對皇後多加關注。眼下見她明顯對自己態度生疏,心裏極不是滋味。


    皇後見皇上一臉歉疚加寵愛的眼神看著自己,也不知他是裝出來的還是對自己尚有一份真情,心中複雜得難以用言語形容,隻說:“皇上,你終日在這裏批閱奏折,也太過辛苦了,臣妾看在眼裏委實心疼,皇上,明日是您壽辰,今日便休息片刻,和臣妾共飲幾杯,如何?”


    說著,皇後將皇上拉至禦書房窗邊的矮桌前,自己先在矮長椅上坐了下來。


    “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皇上想起要寫信給宋遠鵬一事,於是站著未落座。


    “皇上,您不想和臣妾共飲,您就直說,臣妾自己喝便是……”說著,命令一個宮女道:“將酒瓶開了,幫我倒滿了……”


    那宮女便立刻拍開了酒瓶封口處的泥封,解開酒繩,拿掉酒布,將皇後的酒倒滿了杯子。


    “皇上,臣妾便自飲自酌了……”說著,仰口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朕……唉,好吧好吧,朕先陪你喝一杯……”


    皇後命令另一個宮女道:“快幫皇上倒滿了……”


    那另一個宮女也忙將酒瓶開了,將桌上的另一個杯子倒滿了酒,低頭恭恭敬敬將杯子遞給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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