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秦倫走上前去,輕擁住她,像嗬護至親一樣,撫摸她的發:“希望下次我再來上海的時候,我們依然是朋友,依然可以把酒嚴歡。保重。”


    他微笑地轉身離去,大步出門,背影瀟灑。


    走到眾人等待的客廳,在一片屏住呼吸的重磅期待中,看著夏翊說:“別忘了我們的約定。”轉頭對眾人說,“你們慢慢玩,我先走一步。”


    幾個男人女人同時驚呼:“誒,別走啊,怎麽走了?”


    “讓他走吧。”


    身後傳來夏怡的聲音,柳秦倫腳步微頓,沒有回頭,直往夏家別墅外麵走。


    夏怡緊跟著柳秦倫走到客廳,仿佛使了很大的心力才說出一句:“讓他走吧,人和心我都留不住了。”


    夏翊難以置信:“那你們?”


    “我們還是我們,卻也不再是我們,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之上親人之間。”


    夏翊憤恨地咬牙,該死,真該死,繞了一大圈,最後還是傷了妹妹。


    潘偉傑無奈道:“天都快亮了,折騰了一晚上,勞心勞力,又還得不償失,我們也散了吧。”他對夏翊做了個打電話的動作,“有事聯係。”


    夏翊送別客人,猜想柳秦倫是去了那家鞋店,便反方向直奔華懋飯店。


    半個小時前,手下來報說柳棲蝶暈了,他吩咐手下把人送到華懋飯店他長期租用的401號房。


    棲蝶渾身發燙,被自己燙醒的時候,迷迷糊糊地感覺自己躺在一張大床上,看屋內各種高檔的擺設,和身下柔軟的大床,她是又回到了華懋飯店,身邊站著的還是那兩個監視她的保鏢。


    這種感覺很難受,鼻塞口幹,耳燒臉熱,渾身滾燙,還直打哆嗦,渾身上下哪哪都難受。她又發燒了,嘴裏不停喃喃:“水,水。”


    兩個保鏢看到她這副模樣,趕緊倒來一杯水。棲蝶雙手撐坐起身,顫抖的手去拿保鏢手裏的水杯,無奈她實在無力,手還沒觸到水杯,人又倒回床上,暈死過去。


    兩個保鏢正手足無措間,夏翊敲門進來,看到床上滿臉通紅,不省人事的女人,問:“她怎麽了?”


    “好像是發燒了。”


    “趕緊送醫院。”


    柳秦倫趕在天亮前趕到白天夏翊帶他來的這家女鞋店,坐在門口的台階上,靜等天亮。


    仁濟醫院的病房裏,兩個保鏢打著夏翊的名號招來值班醫生和護士忙著搶救昏迷不醒的女人,打點滴,喂退燒藥,兩個小時後,高燒總算是退了。


    一個保鏢借用醫生辦公室的電話打回夏家,向夏翊稟報:“現在在加護病房,高燒已經退了,醫生說沒有性命危險,接下來該如何做?”


    “等她醒了再說。”


    掛上電話,夏翊躺在床上,想到下午淩麗珊對柳棲蝶的考驗,陷入了極度矛盾的沉思。


    上海的冬晨,大地冬封,昨夜的酒精此時還在腦中打轉,好在一股股刺骨的寒流呼嘯而過,柳秦倫清醒了些,攏了攏西服領子,朝對麵一包子鋪走去,想到時間還早,棲蝶應該沒吃早餐,買了一大袋,一邊在女鞋店門口等待,一邊一口一個包在嘴裏嚼。


    天大亮的時候,終於等到有人來開門。


    “你是?”和棲蝶穿的一樣工作服的年輕女孩兒看著他,滿目疑惑問。


    柳秦倫顫著聲音問:“請問柳棲蝶在哪兒?”


    女孩兒眉頭一皺:“柳棲蝶?”


    柳秦倫反應過來:“江永念,江永念在哪兒?”


    女孩兒搖頭道:“不知道,她昨天晚上出門送貨後就沒回宿舍,不知道去哪兒了?”


    柳秦倫撿關鍵詞問:“送貨。”


    女孩兒驚喜道:“是啊,昨天下午,那個大明星,淩麗珊,光顧我們了,試了好多好多,折磨得江永念夠嗆的,還好,最後試的那些都被一個大老板包下了,淩麗珊叫江永念送到家裏去,江永念就照做了,但是這一去就不見回來了。”


    原來昨晚夏翊和淩麗珊一起,並不隻是針對他而來。


    柳秦倫把手裏另外一袋沒有動過的還熱著的包子遞給女孩兒:“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請你吃早餐。”


    沒想到才離開一會兒,這會兒不得不又返回夏家。


    昨晚放鬆自我後,夏家的外院門仍然敞著,別墅門關著,他猛敲,敲到那天的老媽子來開門,禮貌打了聲招呼就直衝夏翊的臥房。


    開門的夏翊還是穿著昨夜那身西裝大衣,沒有就寢的樣子,柳秦倫挑明道:“你把棲蝶藏哪兒去了?”


    夏翊再也沒辦法了,隻好道:“她昨夜發燒,現在在醫院。”


    “在哪家醫院。”


    “仁濟。”


    柳秦倫轉身想走,夏翊一把抓住他的手,問:“你可想好了,你再次出了這道門,王廷將會失去夏家這個合作夥伴。”


    柳秦倫雲淡風輕地一笑:“沒關係,總有一天,王廷的設計一定會風靡全國,包括上海。我們不打人情牌隻打實力牌,相信那時,夏家一定不會錯過這麽好的和西南片區冉冉升起的紅星的合作,讓我們都拭目以待。”


    夏翊無話再說:“好,我和你一起去。”


    “我也去。”


    被敲門聲驚醒的夏怡也打開門,昨夜的晚禮服外套了一件厚重的外套,看來這幾個小時裏,大家都沒有休息。


    本來以為這兩兄妹失眠是和他拒絕夏怡有關,哪知,到了上海仁濟醫院的某間病房,看到病床上清醒的棲蝶,仿若已經相隔了幾輩子的再見,讓他情不自禁地坐到病床前擁緊了她。


    棲蝶倒有一瞬間的彷徨,就在秦倫進門的那一霎那間,她沒有像昨夜看到的那樣,秦倫和夏怡手牽手出現,在秦倫緊擁著她的這一刻,就像望遠鏡裏清楚看到的、夏怡似哭了一夜的血紅眼,和臉上顯而易見的……落寞?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夏翊說:“到了現在,我想我再也沒有辦法把柳秦倫拴在夏家了,也沒有辦法再用考驗去試探你們的感情,柳棲蝶,你的確很能忍,能做到旁人做不到的一切。”


    在柳秦倫轉頭,柳棲蝶抬頭的雙重疑惑的目光裏,夏翊看著柳棲蝶,坦言:“夏家做了這麽多年生意,我也算是閱人無數的,看到過服裝店店員因為服裝價格過高,被顧客各種刁難,要把多給出去的錢從服務員的服務上討回來,而哭鼻子;看到過餐廳服務員因為顧客吃霸王餐,反倒冤枉他們在飯菜裏做了手腳,服務員被顧客和老板責罵得當場辭職。但是你,讓我看到了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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