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末,眾臣覲見完了皇帝便陸續往擷芳殿趕去,待酉時開宴。


    擷芳殿四周植滿了四季海棠,如今正是花開時節,香味已經彌漫了整個宮殿。各色掩映裏,隻見得海棠樹姿優美,花姿瀟灑,盛開似錦,大朵大朵的海棠爭相開放,遠望擷芳殿就如坐落在一片花海裏,配上四周的琉璃燈光,昏黃淺映,迷離閃爍,別有一番風情,在這裏舉辦繁花當真是相宜不過了。


    眾人相繼入席,女男各為一方,按職位誥命的品階先後落座,隻等帝後駕臨這宴就算正式開始了。


    鳳天驕與顧雲微相攜而來,顯得甚是親密。與往日氣氛竟是大不相同,眾人心裏明白,傳聞說帝後關係大有改觀,感情甚篤如今親眼見著,才知所言非虛。


    鳳天驕看著心情很是不錯朗聲道:“朕一向公私分明,諸位愛卿今日也頗為辛苦,既到了這宴上便不必再拘束,務必盡興。”


    “朕敬諸位!”


    “謝陛下,臣等惶恐!”


    這時席上一位身著藏藍衣袍的女子起身,朝著鳳天驕舉杯道:“鳳帝陛下,薑辭有幸初來鳳朝便趕上這繁花盛宴,隻是不知小王與笙兒可有幸參與其中?”


    她一番話說得直白,眾人心下也明白。離國想與鳳朝和親之意明顯不過,才會一聽聞要舉辦繁花宴便特意趕來,隨薑辭一起來的那位離國殿下聽聞是離國出了名的美人,隻是不知她們此番屬意哪家。


    鳳天驕笑道:“六王爺客氣了,既然入了這宴便已經是身在其中,朕何來不允之理。”


    “謝過鳳帝陛下!”


    “行了,開宴吧,不必顧忌朕與君後,你們自行安排便是,這擷芳殿的海棠開得正好,不好好觀賞一番就實在可惜了。”


    皇帝發了話,眾人這才慢慢放開來。伴著輕歌曼舞,鼓樂齊鳴,觥籌交錯間熱絡的很。可是誰都沒有忘記自己今日來的目的,想想還有多出來的離國使臣,眾人雖是麵上互相寒暄,但心底卻早是各有算計。


    聯姻之事想來可大可小,但她們這些豪門望族家室勳貴,如此的機會,任誰都不打算白白浪費。兒女情長在權益麵前本就算不得什麽數,不過是互相權衡尋求對彼此有最大裨益的。


    當然也有不在意的,比如鳳天嵐。他早習慣了這些場麵上的恭維,維持著恰到好處的笑,端端坐在上麵。他坐在離鳳天驕不遠的地方,有她的氣勢在,旁人也不敢肆意到他麵前打擾他也算樂得清靜。


    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已經喚了白傾到他身邊與他同坐,薄扇掩麵兩人不知道在聊著些什麽,時而輕笑時而點頭,引來不少人注意的目光。


    這兩人無疑是在場大多數人心裏最合意的人選,即便是撇開身份家世不說,單憑相貌,這兩人就能使在座的年輕女子趨之若鶩求之不得。


    但偏偏一個是金尊玉貴皇子殿下,有陛下坐鎮,她們不敢貿然上前。而另一個是相府嫡公子,能得白相府加持,自然也是如虎添翼錦上添花,隻白小公子如今與安王殿下的走得近也幾乎是人盡皆知的事,聽說下午安王為了他還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想爭取白傾那就意味著要與安王殿下競爭,任誰都需要思量再三。


    可是又實在控製不住目光朝那個方向幾番探看,白傾不用說,他早是鳳京城出了名的第一美人。鳳天嵐則礙於身份見過他的人少也沒人敢拿他做評價,可事實是見過的人都知道,二殿下那也是美得不可方物。如今兩大美人竟難得坐到了一起,一個皎皎如月,一個清冷似仙,相得益彰想不吸引目光都難。


    卻突然間,席間一陣喧囂,驚擾了眾人。


    眾人就隻見肅王君費力拉著自家兒子往座位上按,吩咐他聽話,這位小王子卻是不肯,扒拉著就要跑。


    鳳天驕也注意到了於是開口道:“鳳昭,做什麽呢?”


    眾人立馬安靜了,肅王君更是拉著鳳昭跪下請罪:“陛下恕罪,小子頑劣,驚擾了陛下。”


    鳳天驕也一愣她不過是隨口一問,還是顧雲微輕笑著靠近鳳天驕耳邊親昵道:“陛下,您語氣太嚴肅了。”


    鳳天驕望了自家君後一眼,才放柔了聲音:“肅王君請起,昭兒這是怎麽了?”


    肅王君還沒開口,鳳昭就接話了瞪大了眼睛可憐兮兮道:“陛下,我想去和嵐哥哥一起坐,可是父親不讓。”才說完又撇了嘴望著鳳天嵐的方向:“嵐哥哥……”


    鳳天嵐就笑道:“別裝了,想過來可以,聽話一點,不許再調皮。”


    鳳昭就不住點頭,鳳天嵐對著肅王君道:“王君不介意的話,就讓昭兒過來吧,我幫你看著。”


    肅王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哪裏會不放心,就是打擾殿下了。”


    鳳昭如願坐過去,小小的鬧劇也算是添了個樂,不影響眾人。


    這邊鳳天寧也跑到了白澤身邊坐下:“阿澤,虧你坐得住,沒看那麽多人如狼似虎盯著你呢麽?”


    白澤看她一眼道:“那怎麽著,勞安王殿下替我擋擋?”


    “可不敢,我有傾兒了別找我,你可以考慮一下盛瑄。說起來,阿瑄人呢,好久沒見她了,今天這場合竟然也沒過來打個招呼。”


    白澤就往一邊的角落裏努了努嘴:“那兒呢,看見沒。”


    鳳天寧一看就覺得更驚悚了,她沒看錯的話盛瑄正跟在一個小公子旁邊,而且看起來甚是殷勤,臉上的笑都快抑製不住了她移不開眼睛怕是自己眼花看錯了,抬起手肘撞了撞白澤:“阿澤,這丫頭什麽情況啊?”


    白澤道:“你可還記得那個姚禦史家的公子,姚墨然?”


    “被盛瑄丟螞蚱嚇哭的那個?”


    “嗯就是他。”白澤淡淡道。


    “可是我記得阿瑄那時候不是討厭他,說他愛哭哭啼啼的,還喝了個大醉,道個歉都是逼著去的。”


    “誰說不是呢,可不知怎麽的,聽說道完歉回來這丫頭就突然上了心,天天巴著人家不放,三天兩頭去人家禦史府,美其名曰因為自己做錯了事,補償。”


    “這霸王還懂什麽叫錯?依我看她就是居心不良!”鳳天寧接到。


    “我也這麽覺得,而且事到如今還不知悔改,一點沒有要投案自首的覺悟。”


    “欠收拾!”


    兩人一拍即合,望著盛瑄的方向碰了下酒杯。


    那一邊盛瑄正圍著姚墨然團團轉不知怎麽突然就覺得背脊一涼。


    姚墨然看她臉色變了小聲道:“你怎麽了,我不是……我真的不喜歡吃這個。”姚墨然以為是自己拒絕了她給的糕點她不高興了。


    盛瑄一聽立馬忘了那陣涼意連忙道:“沒沒沒,不喜歡就不吃,沒什麽,那然然喜歡什麽,我給你拿。”


    姚墨然就紅了臉:“你別這麽叫我。”


    鳳天寧與白澤越盯著看越覺得盛瑄那副樣子太紮眼了,卻沒注意到有一個身影正往她們這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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