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隻聽百姓說起,在他生平中,隻有看到聽到才能存真。


    建昌治地,幹淨整潔,百姓樂業,曆法嚴明,實屬大城。


    朱慈炲道:“建昌比以往更加繁華似錦,百姓往來不絕,商流行走,我聽我父言,十日不見一宗犯法之事”。


    :“可見益王此人事待民生而不敢忘,百官皆有勸言其政,益王皆可聽進耳中”。


    這一刻,朱慈炲不得不硬吹捧自身一下,非他喜功,而乃有目共睹。


    李岩點頭,他以來建昌許月有餘,對建昌治理感悟甚多。


    雖談不上夜不閉戶,卻以讓人品促稱道,改變這一切的正是益王朱慈炲,沒有他,建昌在南方排多排第六城。


    “誠然中肯,到不為過”。


    朱慈炲道:“李兄不知你此次算經可閱查證,廷試算術對有幾題”。


    朱慈炲查看算術題時,隻匆匆一眼而觀,並未全閱,兩百多人共對五題那章本上也隻草草一觀,眼花繚亂。


    李岩道:“不才,曾複讀十經,雖不能全記全背,但五題,實不難也”。


    李岩此等人才,能對五題,對不上才非他李岩。


    :“吾不及李兄,李兄內閣廷試,竟出心學,往常聞乃父所言,以有十餘年而不出,為何今科廷試會以出此題,李兄可知一二”。


    “心學不難,較之理學較易也,我曾有幸拜讀王陽明聖人所著,恨不能拜其為師”。


    心學存在時期,最鼎盛是萬曆搬進了孔子廟,後萬曆開科取題心學,雖受到多方理學打壓,可其卻在民間盛行。


    大明也因此爭論不休,時常可於各處見到兩方書生爭論。


    李岩又道:“廷科心學要問策對筆寫,乃問眾生何不平等,何以不等,我答生於斯,長於斯,天地悠然,載厚望命,進讀齊平…………”。


    朱慈炲側耳聽文,這也是他在大明第一次聽到完整的平等論。


    直到李岩講完,廷試通遍心學論述,飲茶而結。


    朱慈炲道:“兄真乃是文彩卓卓,腹藏萬卷,小弟拜服也”。


    “不敢當,不知黃公子所做何文,不妨也出口成章,以讓岩聞聽”。


    每個人內心當中,都希望有人誇讚一番,李岩為人能文能武,最好一口他人盛讚自己。


    朱慈炲沉思了一會,不得不硬著頭皮道:“在下獻醜,我所述之心學平等,夫觀天下眾生,萬民平等,天下人齊等,消以其貴、消以其金、消以其權…………”。


    待朱慈炲話畢,李岩則一直在深思朱慈炲的話,天下人平等嗎,說平等也不平等,因為許多員官皆是寒門子弟,以出身考科,打破自身枷鎖。


    明朝並未有限製皇權一說,因為在明朝,文臣的權勢隻要統合,皇帝都得拉下馬。


    消除富貴、金錢、權力壓製,人才能平等,但這說實話,完全是不現實的一種理想。


    李岩覺得黃南太過天真,古話說的好,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有爭鬥之地必有爭奪,古今理想罷了,那怕是高高在上的玉帝,不是還要以臣治天。


    “黃公子所言精辟,可世間一切,一切皆要步步而來,不可太過操急,無官治民,天下亂,無富,天下窮,唯有此消貴,最貼實效,倒是可行,今建昌益王三民之論,士軍民三籍當是大踏步行,也可看其為心學一門,甚重心學平等”。


    心學上科舉消失十餘年,今又重現科場,誰人都知曉,建昌益王看重心學,才將心學重定科題。


    不切實際,沒有富人,說明這國貧窮,沒有官員,天下大亂,但隻有這貴字一論,李岩覺得可行。


    因為益王治地民以統歸三論,雖說大大削弱士林權柄,但卻踏出了一大步。


    以往,行醫得需醫籍,行商需商籍,就形同後世畢業證一樣,做那行拿那行籍,而今醫商皆充為民,不在認可。


    明代文人除風雅談詩吟作對外,他們唯一感性趣的唯有論國家了,因為唯論國政,方顯才華。


    朱慈炲道:“李兄教悔的是,到是小弟有些天真,也於無形中點醒於我”。


    “不必如此,你我坐而論文論政,才顯平生”。


    :“我與李兄真可謂一見如故,我看天色以晚,為恐家母擔憂,改日在行登門拜訪”。


    一眼望向堂屋以外,黃昏日落,顯然他與李岩坐而論文以有一個時辰左右,也就絕了繼續在品談下去之心,打算告辭。


    李岩道:“不若,留於寒舍一同飲食”。


    :“李兄盛情難卻,但小弟確得為家母所思,來日有空,你我在品頭而談,告辭”。


    “我送送賢弟”。


    一番下來,朱慈炲覺得李岩待人以誠,敢言敢授,不似做作。


    李岩真名李信,李信的身份還是位舉人,能如此傳授暢所欲言,可見其為人高尚。


    朱慈炲離開李府,帶著隨從,在三與李岩挕作告離,以謝其之。


    望著朱慈炲離去,李岩不由自語道:“願景,誰人年少無所願,雖與我一般皆是官宦子弟,卻別致一格,獨樹文理,可栽培之人”。


    “李郞,在說什麽,說給紅娘一聽如何”。


    “紅娘,不是我說道於你,剛剛要是鬧出什麽,叫我如何在建昌立足,論為笑柄不說,更會論為全城笑話”。


    “才不會,這少年秉性很好,哪像你對我板著個臉,李郞可知其家世”。


    “建昌官員繁盛不可數,我隻與其淺淡,連其真名都未以知,隻道黃南”。


    外頭,不遠,牛金星此時竟在一樓中邊看書邊望李府。


    看著李岩、紅娘子,牛金星氣不打一處來,暗恨:“有了情人忘了我金星,來日看我牛金星怎麽拆磨你二人,紅娘子、李岩給我等著”。


    “待我中榜狀元,棄益而去,回到縣裏,上表聖人,授以官位,定要你二人好看”。


    顯然,牛金星看著二人有說有笑,尤其是楚楚動人的紅娘子一笑,無不牽動著牛金星的心裏,簡直到了醋意倒翻。


    一旁二人,遠遠聽到牛金星恨語,見他緊捏書籍,顯然氣急敗壞。


    “此人還想上榜狀元,我看陛下對他很不在意,高中就棄之,當是自家開的狀元及第”。


    “口氣不小,陛下注定中興大明,此人竟如此不屑一顧為我明臣,仗著有幾分才識太過狂傲,上報”。


    “上報領銀”。


    “甚是如此”。


    牛金星全程被監視,可他的注意力全在李府門口那對有說有笑的男女中,那有心思理會隔桌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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