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竹域界。


    所有的天地都在扭曲。


    從混沌深處散發出來的可怕禁忌氣息,粉碎了一切,摧毀了一切。死去生靈所化的魂氣,正往混沌深處飄去……


    孤竹域界有億萬生靈,但封青岩隻救下少數。


    不足孤竹域界的百分之一。


    若是他不去嚐試阻止一下,或許會有更多的生靈,死於恐怖的禁忌氣息之下。


    倘若他隻是普通人,可以不去管。


    但他不是。


    而且,作為地府之主,豈能對此視若無睹,漠不關心?


    何為地府?


    他曾經在輪回的夢中之夢中演化過。


    十分清楚。


    地府可以是他的權力杖,但絕對不能隻是權力之杖。


    在輪回的夢中之夢中,他為何能夠演化輪回成功?這是因為輪回夢中之夢中的地府,並不是他的權力之杖。


    而是被天之不足。


    正因為輪回夢中之夢中的地府,並不是他的權力杖,乃是補天之不足,他才能演化成功。


    若是地府隻是他的權力杖,如何補天之不足?


    天之道。


    損有餘而補不足。


    地府的存在,乃是補天之不足,不是成為他的權力之杖。他可以利用地府的權力,但是地府,不能隻成為他的權力。


    所以有些事情,他必須要去做,要不然不適合地府。


    在剛剛。


    本尊的確是將輪回演化成功了。


    所以他明白了很多,亦在冥冥之中,知道了禁忌的來曆。


    畢竟,禁忌亦是地府的一份子,要不然他根本無法通過演化輪回成功,來得知禁忌的來曆。


    在死者生界裏。


    即使是傳說中的帝境,亦不知道禁忌的來曆。


    禁忌神秘無比,幾乎沒有生靈知道它們的來曆,因為它們比現存的任何生靈都要久遠。


    還有。


    雖然輪回演化成功了。


    但是,地府還沒有降臨死者生界。


    這隻能說明,隻是輪回演化成功了,但地府還沒有誕生,還沒有降臨。


    輪回成功,並不等於地府成功。


    輪回可降臨死者生界,但地府就不一定了。


    地府是什麽?


    雖然說,輪回乃是地府的核心,一切的基石所在,但是有輪回,並不等於可補天之不足。


    補天之不足的,的確是輪回。


    但是,唯有地府,方能夠正確補天之不足。


    若是沒有地府,輪回不僅可補天之不足,亦可損天之有餘。甚至可以說,沒有地府的輪回,不僅無法補天之不足,反而損得更加厲害了。


    無序的輪回,不僅無益,反而是有害。


    地府的作用,便是定序。


    所以。


    他現在需要符合地府之序的事。


    而在此時,他終於知道了,如何為地府降臨作準備。


    在這之前,他想來想去都沒有想到,自己需要些做什麽,才是給地府作準備。


    雖然他覺得自己作了很多,也做了不少。


    但是在回頭時,卻猛然發現,這些事情皆是可無可有,對地府的降臨並沒有什麽用。


    於是他覺得。


    其實自己並不需要為地府降臨作準備。


    當本尊演化輪回成功,便是無敵般的存在,即使是傳說中的帝境,亦有可能不是本尊的對手。


    這需要做準備嗎?


    不需要。


    在這之前至他創出至強修行之法時,他都是如此認為,並不需要為地府降臨作準備。


    因為地府是無敵的,一降臨便是無敵。


    有需要作準備嗎?


    因為他做再多的事情,在無敵的地府前,都是可有可無。但是現在,就在本尊剛剛演化輪回成功時,他驀然明白過來……


    所謂為地府作準備,並不是之前所想那樣。


    而是做符合地府之事,做符合地府之事,便是定地府之序。唯有在死者生界定了地府之序,地府方有可能降臨成功,要不然會遭受死者生界的排斥,天地的排斥……


    何為地府之序?


    地府之序很大,甚至可以說龐大無邊。但是,可以簡單概括為公正、公平……


    而地府之序中,最大的序,就是公正、公平。


    此刻,禁忌殘害孤竹域界的生靈,可是公正、公平?此刻禁忌摧殘四荒域界的生靈,可是公正、公平?


    或許在他人的眼裏。


    這裏,並不涉及什麽公正、公平。


    但是在地府之序裏,這裏便是有不公正,有不公平。


    而他身為地府之主,即使現在隻是一道分身,但依舊是地府之主,自然需要他撥亂反正。


    若是他身為地府之主,都不去維護地府之序。


    地府還有何意義?


    如何補天之不足?


    他做符合地府之事,定下地府之序,正是為地府降臨作準備。唯有定下“序”,地府方能降臨……


    因為地府不同於任何組織,不同於任何勢力。


    它涉及到天之不足。


    它涉及到規則,涉及天地之理,涉及到道。它的出世,必定會驚天動地,令天地色變,使天地改變……


    所以他現在需要定序。


    死者生界裏,並不能說沒有“序”,但是沒有地府之序。若是地府貿然降臨,或許會遭受死者生界天地的抵抗,讓地府無法降臨,或許難以降臨……


    或許在降臨時遭受損傷。


    若是他在死者生界裏,定好了地府之序,即是有了基礎,有了支點……


    而且。


    禁忌作為地府的一份子,豈能去破壞地府之序?


    當然,在封青岩的眼裏,禁忌自然是地府的一份子,畢竟是地府專屬的鬼門關鬼將。


    但在禁忌眼裏,絕對不是。


    不管怎麽說,禁忌都是死者生界裏,最為恐怖的存在之一。


    如何甘心去做地府鬼門關的守門鬼將?


    說得不好聽些,就是守門鬼。


    它若是知道,絕對是最抗拒地府降臨的存在之一。


    而且,它現在所做之事,幾乎包括一切的行為,都是在破壞地府之序。


    當然,禁忌並不知道,它是在破壞地府之序。


    它根本不知道地府的存在。


    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


    還有,若是地府不降臨,不誕生,死者生界裏,自然不會有什麽地府之序。


    但是,地府誕生了,即將要降臨了。


    死者生界裏,就必須要有地府之序,封青岩現在需要的,就是定下地府之序,維護地府之序,


    或許他人不會明白,何為地府之序。


    但是封青岩明白了。


    隻需要他明白即可,不需要人人皆懂。


    他現在去勸說禁忌收手,束手就擒,就是去做符合地府之事,定下地府序,以及維護地府之序。


    當然。


    並不是說,就必須要他去做。


    他同樣可以不去做,畢竟不是一件事,並能夠定下地府之序,也不是一件事便能破壞地府之序。


    但是眼前的事,卻是大事。


    大事自然可定下大序,亦可破壞大序。


    若是現在不去做,日後就需要他做更多符合地府之事,方有可能補上去。


    或許永遠補不上來。


    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不能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而且,死去的生靈無法複生。


    乃是不可逆轉之事。


    再說。


    禁忌乃是地府的一份子。


    於情於理,他都需要去阻止,去勸說,去鎮壓……


    正因為他明白了。


    所以,在他進入孤竹域界,朝混沌深處走去時,身上才會散發出鎮壓一切的風采。


    猶如當初托棺渡東海,於山海界心頭鎮壓血後一樣。


    雖然此刻,輪回不在他身上,但是卻在他心裏,在他的言行舉止中……


    亦在地府的公正、公平之序中。


    他心中有公正、公平,便有地府之序,有地府之序,便會有輪回。


    輪回亦為他所用。


    地府不是他的權力之杖,不等於地府不為他所用。


    或者說,隻要他心中有公正、公平,地府便會化為權力之杖,去維護他心中的公正、公平……


    此刻封青岩白衣飛揚,一步步朝混沌深處走去。


    他身上,並沒有洶湧什麽魂力氣息,但是卻散發著說不清的氣息。


    似乎是輪回氣息,似乎是公正氣息,似乎是公平氣息,似乎是地府之序,似乎是……


    很難說得清。


    但是,隨著他一步步走去,身上所迸發出來的氣息,似乎越來越強了。


    正在鎮壓禁忌氣息。


    天地猶如洶湧波濤,但是他卻如定海神針,漸漸定住了四周的恐怖氣息。


    此刻在北戶域界的邊界上。


    不少膽子不小留下的聖境,猛然發現天地似乎亦得不一樣了。


    他們隱隱約約感受到,禁忌迸發出來的恐怖氣息,似乎被什麽東西鎮壓住了。


    竟然動彈不得。


    雖然說之前造化雲彩,可以抵擋禁忌氣息。


    但是隻能抵擋,擋在外麵,卻無法鎮壓,更無法做到令禁忌氣息動彈不得。


    這讓不少聖境震驚起來。


    難道是大帝出世了?


    “咦,這是怎麽回事?似乎禁忌氣息被鎮壓了?這是如何做到的?難道是有大帝出世,前來鎮壓禁忌了?即使是大帝出世,恐怕都無法將禁忌氣息鎮壓吧。”


    此刻有聖境滿臉震撼道,忍不住舉頭張望。


    按理來說。


    氣息是無法鎮壓的,更不要說是禁忌氣息。


    但是現在,他們的確感受到,禁忌的氣息被鎮壓,很是詭異,甚至不可名狀。


    “奇怪了,氣息還能夠被鎮壓?”


    “這不可能吧?”


    不少聖境驚訝無比道。


    “氣息居然能夠被鎮壓?這個,這個,氣息怎麽鎮壓?這,太過古怪了吧?我怎麽感覺,鎮壓禁忌氣息這種行為,比禁忌本身還要詭異,還要不可名狀呢?”


    有聖境神情愕然,猶如見鬼般。


    此刻,謝必安和老魔猿不由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震驚之色。


    “難道是府主?”


    老魔猿忍不住道。


    “除了府主,我想不出是何人了。”


    謝必安心中有些驚喜道,想不到府主比他想象中還要可怕得多,“這個天下,若是有人能夠鎮壓禁忌氣息,除了府主,不會有第二個人……”


    “鎮壓禁忌氣息?嘖嘖,實在太讓人難以相信了。”


    老魔猿忍不住感歎道,接著便有些好奇和疑惑起來,“謝聖,府主是何意?為何你稱封青岩為府主?難道是你九州人族的一種尊號?”


    “不是尊號。”


    謝必安微笑一下,便道:“府主,便是地府之主。”


    “地府之主的簡稱?”老魔猿愣了一下,道:“若是簡單,不應該稱為地主嗎?”


    “呃……”


    謝發案目光一滯,有些想翻白眼。


    “地府之主?這地府,又是何意?難道是地中之府?”


    老魔猿道。


    “地府是何意?當地府降臨時,猿聖便會明白。”


    謝必安一笑,並沒有解釋地府是何意。


    老魔猿沒有再追問,隻是驚歎地看著北方,似乎看到禁忌氣息被封青岩一路鎮壓……


    封青岩的確是在一路鎮壓禁忌氣息,猶如走在一片平靜的大海上般。而且,隨著時間的過去,他身上並發出來氣息,鎮壓的禁忌氣息越來越多。


    此刻身後之地的禁忌氣息,全部被鎮壓。


    動彈不得。


    而且,不僅僅是鎮壓禁忌氣息那麽簡單,原本正想要扭曲,或者已經扭曲的天地。


    亦漸漸平靜下來,不再扭曲。


    但是,已經崩潰,或是化為混沌的天地,卻無法複原過來。


    他隻能鎮壓。


    此刻,死者生界裏的大帝,還沒有蘇醒過來多久,正往孤竹域界瘋狂趕來。但是,或許在他們還沒有趕到時,封青岩都已經鎮壓了禁忌……


    這不是沒有可能。


    此時,封青岩正處於曾經的狀態中,即使是專門鎮壓禁忌的狀態中。


    在這個奇異的狀態中,他是專門克製禁忌。


    即是說,對於禁忌來說,他是“無敵”般的存在,所在禁忌都被他“克製”……


    此刻在混沌深處,即是那一界,有一頭巨大無緣的可怕存在。它身於混亂無比的混沌之中,讓人無法看清它的麵目,隻能大概看到一個可怕的形態……


    遠遠看去,體形有些像是一頭長著長長黑毛的巨牛,但是它的尾巴卻是十分古怪,像是蛇尾一樣……


    而且白首。


    即使是,牛身、四肢、尾巴,皆是漆黑,但是牛頭卻是白色的。


    此刻它正從那一界之下,努力掙紮出來,身上迸發出恐怕氣息,瘋狂地毀滅一切。


    隱隱可見有無數的魂氣,正從四周的混沌迅速飄去。


    它張開大嘴一吸,便吸住了無數的魂氣,但是還遠遠不夠,需要吞噬更多的魂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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