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花海中,綻放著無數絢麗花朵。


    花招正在花海的最中心之處,照看著那幾朵含苞欲放的帝花,它人麵、馬身、虎紋、鳥翼獸……


    “諾。”


    當聽到封青岩的話,便立即離開白骨花海回到鬼門。


    此刻獓狠和燭九看到花招歸位,知道府主是要進入陽間了,但是沒有再多言什麽。


    不過封青岩並沒有立即,讓他們打開鬼門。


    轟!


    反而在此刻。


    他腦海裏的接引之橋,再次出現。


    而接引之橋的頻繁出現,倒是讓大衍天惱怒不已。


    不過,天道之主並沒有立即出手,隻是冷冷看著,似乎倒是想要看看,九州地皇想要幹什麽。


    在接引之橋出現不久。


    閻羅再次登上接引之橋,來到橋的最高處,神秘的身影映照陽間諸天……


    轟!


    片刻後。


    終於有天道之主忍不住出手了。


    閻羅並沒有隱去,反而以地璽護身,迎接天道之主的攻擊。


    “打開鬼門。”


    封青岩看了看接引之橋,以及迎戰的閻羅,便轉身對著十六禁忌道。


    “諾。”


    十六禁忌拜下。


    哢、哢嚓——


    渾厚而沉重的鬼門,緩緩被十六禁忌推開。封青岩微微凝視片刻,便往鬼門走去……


    ……


    ……


    千載芳名留古跡,六朝韻事著東橋!


    站在東湖的東橋上,既可近眺裏湖,又可遠矚外湖;既在孤山之西,又可通往北山……


    春天桃紅柳綠,夏天荷花映曰;


    秋天滿山紅葉,冬天瑞雪紛飛。


    而在東湖的一處鬆柏林中,有著一座幽雅別致的小樓,迎湖開著一圓窗,有著點點清幽的琴音傳出。


    而在此時。


    不遠處的夜色中,驀然湧出滾滾的黑霧。


    一座沉重而神秘的石門,在滾滾的黑霧中若隱若現,接著便從石門中走下一道白衣身影。


    正是從陰間而來的封青岩。


    黑霧湧現得很快,亦消失得很快,不過是短短的數息而已。


    從鬼門石台走下來的封青岩,警惕地注意四周,但是片刻後眉頭便微微蹙了起來。


    “這是……”


    他微微有些詫異,還有些失神。


    這個世界……怎麽說呢,很普通,甚至可以說,很貧瘠,沒有半點天地靈氣。


    回神過來。


    封青岩便聽到那清幽的琴音,目光便往不遠處的小樓看去。


    隻見雅致的小樓中,一名十八九歲的女子正對著東湖撫琴,身著一襲白色繁花抹胸,外披一件白色紗衣。


    三千發絲散落在肩膀上,沒有任何多餘的發飾。


    “此琴音倒是不錯,剛回陽間,便能夠聽到琴音,倒算是一件幸事。”封青岩輕聲道,目光便看向四周,“這裏的天地靈氣,怎麽會如此薄弱?她的琴藝,大概是八品左右,隻是可惜……”


    在這裏。


    琴,真的隻是琴。


    而小樓中,還錯落坐著幾名年輕公子,穿著皆是不錯,似是讀書人。其中一名年輕公子,癡癡看對方,目不轉睛,眼裏充滿了愛慕。


    “這些應該是讀書人,但是身上沒有絲毫的文氣……”


    封青岩的目光,又回到小樓上。


    ……


    ……


    小樓中。


    秦小小撫完一曲,便停了下來。


    一名大概二十三四歲的年輕公子站起來,無比讚賞道:“秦大家的琴音鬆沉曠遠,能讓人雪躁靜心,感到和平泰然的氣象,體驗內心的祥和喜樂,如繞梁三曰。”


    “不愧是遠近聞名的琴之大家,恐怕在東湖一帶,再沒有比秦大家更為出色的琴師了。”


    “而且,秦大家的琴音,小生乃是百聞不厭……”


    封青岩聞言愣了愣。


    不過,臉上卻浮現些淡淡的笑容。


    鬼門第一次打開,真的是隨機,他並不知道,鬼門會在陽間哪裏現世。


    有可能是九州大千世界。


    有可能是天人族的地盤中……


    亦有可能是,神秘未知的荒蕪之地。


    他沒有想到,自己的運氣那麽好,居然直接出現在九州大千世界。觀其建築,觀其人,觀其字,觀其語,觀其琴……


    這不是九州大千世界,還能是哪裏?


    而在此時。


    他的身影一閃,便消失不見。


    這時,秦小小微微頷首,但對自己的琴藝,心中亦是頗為自傲,遠近無人能及。


    不過嘴上卻是道:“蘇公子過獎了,小小當不得。”


    “哪裏當不得?秦大家莫要謙虛了。東湖第一琴之大家,不是秦大家,何人敢當?”


    蘇帆的目光,依然癡癡看著秦小小,無比灼熱。


    此刻,另外幾名年輕公子,亦是紛紛開口讚言,直言秦小小乃是東湖第一大家,把她的琴音讚為天上有地上無。


    秦小小隻是微微莞爾,對著他們一一點頭。


    自己的琴藝如何,她自然是知曉,東湖一帶,比她更為出色的琴師的確沒有。


    若不是為了生計,又豈會對他們撫琴?


    這不值。


    因為知音難求!


    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他們更為在意的,隻是自己的容顏,自己的身子……


    “時候不早了,諸位請回吧。”


    秦小小起身,微微欠了欠身道,無視了蘇帆那癡癡的目光。不過在此時,她猛然愣了一下,好像室內多了一個人……


    她明明記得,一共是五人才對。


    但是除了她,室內卻多了一個人,一個令她失神的人。因為這個白衣公子,隻是靜靜盤坐在那裏,便令所有人失色……


    “秦大家,何時再開門擺琴?”


    蘇帆問著,心中十分的不舍,覺得自從進了小樓後,時光就過得飛快。


    此刻秦小小還沒有回神過來。


    而她的異樣,倒是讓眾人微微詫異起來,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秦大家?”


    有人輕聲道。


    “啊?”


    秦小小猛然回神過來,卻發現白衣公子卻不見了,似乎剛才隻是自己的幻覺。


    或許的確是幻覺。


    秦小小微搖了一下頭,沉吟一下便道:“三日後。”


    “好,三日後吾等洗耳恭聽,那蘇大家,吾等先行告辭了。”說著,幾名青年皆起身走出了小樓。


    走出小樓後。


    蘇帆等幾人,卻看到夜色中,來一輛奢華的馬車。


    此馬車,他們自然是認得,乃是東湖第一巨富錢萬億的馬車。


    傳言,錢萬億曾數次登門,願以千金娶秦小小為妾,但被秦小小拒絕。錢萬億失了麵子,曾發狠道:“你有貌,我有財,若是惹惱了我,可要小心!”


    不過。


    秦小小的名頭,早已經在東湖傳開,成為東湖第一歌妓,且多與文人雅士有來往。


    即使是錢萬億,亦不太敢亂來,但心中卻生了一股怨氣。


    而現在。


    乘著夜色而來,怕是心機不純。


    馬車十分奢華,如同鑲了金子般,此時軀體胖大的錢萬億從馬車上走下來,寬大肥厚的臉上長著一對八字胡,嘴巴隻是微微一撇,那八字胡立即動了起來。


    而他的身後,跟著十數名魁梧壯漢,肌肉一塊塊鼓起。


    錢萬億走下馬車,不屑地瞥了一眼剛剛走出小樓的幾名年輕公子,一腳踹開了院子的柴門。


    大搖大擺走了進去。


    “錢萬億,你來琴閣是何意?”


    蘇帆冷聲質問。


    錢萬億停了下來,瞥了一眼蘇帆,頗為不屑地道:“你就蘇家的蘇帆吧?聽說,你曾欲休妻……想不到,倒是挺癡情的呀。”


    “哼,為了秦大家,蘇帆即使是死,那又如何?”


    蘇帆冷聲道。


    心中倒是沒有怕錢萬億。


    此時,他微微瞥了一眼小樓,期待小小能夠看到自己的作為。


    隻是可惜。


    窗後並沒有出現秦小小那嬌美的身影。


    但蘇帆卻知道,秦小小一定在小樓中聽著,此時更是微微仰頭,大聲道:“有我蘇帆在此,絕對不會讓你踏入琴閣一步。”


    錢萬億看了一眼蘇帆,以及他身後的幾名年輕公子,眼中露出了濃濃的不屑,然後對著身後的壯漢道:“把他們給我扔出去……”


    “一群白癡!”


    蘇帆等人的眉毛,不禁跳動了幾下,心驚之下急道:“錢萬億你想幹什麽?我們在東湖,亦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你不能亂來。”


    “幹什麽?自然是把你們扔出去,省得礙眼。”


    錢萬億撇了撇嘴道。


    片刻間。


    蘇帆等人便如同被抓小雞般,扔出了院子外。


    “錢萬億,你給我等著……”


    蘇帆等人大怒不已。


    “趕快滾,再多言,就把你們扔進東湖裏。”


    錢萬億轉身看著蘇帆幾人道。


    “蘇兄,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們還是回城裏搬救兵吧。”


    一名公子小聲道。


    “陳兄所言不錯,我們還是趕快回城吧,要不然秦大家有難了。這個錢萬億真是越來越囂張了。”


    另一名公子應聲道。


    “哼!”


    蘇帆冷哼了一聲,便高聲對著小樓喊著:“秦大家不要怕,蘇帆現在就去請人,絕對不會讓他傷你半毛。”


    “哼,搬救兵,現在東湖城中,我錢萬才還怕誰?”


    錢萬億不屑道。


    現在即使是東湖的知府,亦要敬他三分。


    ……


    ……


    小樓中。


    一名婦人亂成了一團,急急問著秦小小,道:“姑娘,那個錢萬億不懷好意,我們該怎麽辦啊?”


    “怎麽辦?姨娘,小小亦不知道。現在隻能等蘇公子請救兵了……他應該不敢亂來的。”


    秦小小眉頭緊蹙著。


    “這該如何好呢?”


    那婦人在小樓中走來走去,如熱鍋上的螞蟻,接著走上窗前一看,臉色立即大變了起來。


    “姑娘不好了,那個錢萬億竟然送來了聘禮,他、他……”


    婦人透過小窗,看到院子外的長長禮車,不禁失聲道。


    聽到此言,蘇小小臉色一變,心中有些莫名驚慌起來,看來錢萬億是下了決心,定要強娶自己了。


    但他怎麽敢?


    不怕得罪了東湖城裏的那些人?


    院子中。


    錢萬億看到自己的聘禮來已經來到,臉上掩飾不了那得意的笑意,大聲笑道:“秦姑娘,我錢萬億又來了,今天是給你下聘禮的。從此,你就不需要再開門擺琴,迎八方來客了。”


    ……


    ……


    封青岩:“……”


    封青岩:“……”


    封青岩:“……”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惡霸強搶民女?


    不對,我來到的世界,到底是什麽世界?怎麽感覺有些怪怪的?此刻封青岩佇立在湖邊,微微歪著腦袋,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


    ……


    “帶著你的聘禮,滾!”


    小樓中傳來了一聲嗬斥。


    錢萬億倒是沒有怒,道:“秦小小,我告訴你,七天後你不嫁也得嫁,誰也救不了你。”


    “小小即使是死,亦不嫁與你,趕快滾,省得沾虧了眼睛。”


    秦小小背對錢萬億,壓抑了心中的恐慌和怒氣,強撐著。


    “你秦小小,不過一歌妓罷了,不要自視清高。”錢萬億冷笑一聲,道:“現在你眼中的文人雅士,看看還有誰敢出麵給你說情。”


    而在此時。


    小樓的院子裏,來了一名氣度非凡的青年。


    一身玄袍,腰間掛著長劍,看到院子的聘禮車,眉頭便微微蹙起來,心中暗道:難道秦大家要嫁人?


    剛剛走出小樓的錢萬才,看到走來的青年,道:“你是何人?”


    “你又是何人,怎麽在秦大家的小樓中?”


    玄袍公子皺了皺眉頭道。


    心中頗為不悅。


    “哼,把他給我扔出去。”


    錢萬億道,便有數名壯漢朝率袍公子走上來。


    “不知死活。”


    玄袍公子冷哼了一聲,猛然出手,隻見轟然幾聲,那幾名壯漢就應聲而倒,眼中充滿了震驚。


    “這怎麽可能?”


    錢萬億有些失神看著,這些壯漢的身手如何,他可是知道的,絕對不是什麽江湖騙子。


    此時,倒是有兩名壯漢走上前,警惕看著玄袍公子,道:“你是何人,竟敢管我魔教之事。”


    “魔教!”


    玄袍公子聽到臉色微微一變,想不到他們竟然是魔教的人,道:“魔教又如何,難道我天劍派,還怕了你魔教不行,真是可笑之極。”


    “天劍派?”


    兩名壯漢皆皺著眉頭看著玄袍公子,冷笑道:“你天劍派,亦想管我魔教之事?找死!看在天劍派的麵子上,立即滾!”


    玄袍公子臉色一變。


    ……


    ……


    哦耶!


    他們會武功耶!


    哦耶!


    居然有魔教耶!


    哦耶!


    哦耶!


    這裏有江湖耶!


    這便是封青岩此時的心情,感覺自己來錯地方了。他在認真考慮著,要不要回去再開一次門?


    難道是打開方式錯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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