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石拱橋上,封青岩眨了一下眼,認真打量紅衣厲鬼,這應該是一個非常恐怖的妖豔女鬼……


    她的速度,有的快。


    “湊得太近了,讓一下。”


    封青岩看著下巴處的鬼頭,沉吟一下說。


    “……”


    紅衣厲鬼似愣了一下,就漸漸抬頭,一張蒼白的臉從長發縫間緩緩露出。


    那雙詭異的眼睛,表現出最恐怖的形態。


    似在懾人心魄。


    但是。


    她隻看到封青岩的下巴,無法與封青岩對視。


    似乎是湊得太近了,有些忽略了封青岩的身高,眼睛隻能與封青岩的嗓子對視。於是“哢嚓”一聲,頸骨折斷,腦袋猛然往後抬,終於可以和封青岩對視了。


    一雙帶有花紋的詭異白瞳,眼勾勾盯著他,散發著詭異的力量。


    封青岩沒有出手,也沒有動,眼睛往下靜靜看著,似在測試紅衣厲鬼的威力。


    但是。


    眼睛往下看這個動作,有些像是不屑的俯視,似將紅衣厲鬼氣炸了。


    呼呼——


    紅衣厲鬼胸膛鼓動,似在深呼吸一樣。


    此刻,她那雙詭異的白瞳緩緩旋轉起來,散發著如絲如縷般的詭異力量,使得四周的天地也跟著旋轉起來。在四周天地旋轉起來後,就不斷遭受詭異力量的撕碎,迅速化為一片虛無。


    可是封青岩沒有絲毫的反應。


    且不說他,就連他四周的空間,都穩如泰山,連氣息波動都沒有。


    不應該啊。


    這讓紅衣厲鬼有些茫然起來。


    即使是大帝,乃至是聖皇,若是敢與她的白瞳對視,必定遭受可怕的詭異之力絞殺。


    不死亦重傷!


    難以從她的白瞳中逃脫。


    正因眼前的年輕人,讓她覺得不凡,她才會如此做……


    可是她無法確定對方是什麽境界,是大帝,還是聖皇?好像都不是,看起來更像一個普通人。


    人間界的普通人。


    但是,人間界的普通人,有資格走進死城嗎?


    若是真是人間界的普通人,連死城裏的普通氣息都承受不起,瞬間就被壓成一灘血水了。


    這時她的白瞳旋轉更快了,迸發著濃烈的詭異之力。但是,扯不動封青岩四周的空間……


    倒是白瞳的最深處,旋轉成一個詭異的旋渦,可將強大的生靈強行吸進去。


    可是。


    白瞳不僅扯不動封青岩,還吸都吸不動。


    這讓紅衣厲鬼怒了,白瞳瘋狂旋轉,猶如天地間隻剩下一雙詭異的白瞳……


    即使是不凡的造化聖皇,亦得要敗於白瞳之下。


    但還是失敗了。


    “你在我的眼睛裏,看到了什麽?”


    封青岩帶著些微笑道。


    紅衣厲鬼立即被吸引,猶如控製不住自己般,注視力落在封青岩的眼睛裏。


    但是這一落,就瞬間陷了進去,再無法出來。


    她看到了懾人心魄的鬼門關,看到了泥濘而火紅的黃泉路,看到了上下三層的奈何橋,看到了雄渾如天地般的酆都城,看到了靈魂的至高之殿……


    她控製不住顫抖起來,特別是在看到靈魂的至高之殿後,靈魂都在顫栗。


    詭異白瞳瞬間破功,變成一雙普通的白瞳。


    這時,她深陷封青岩的眼睛中,被靈魂至高之殿所威懾,一動不能動……


    雖然封青岩什麽都沒有說,卻似有一個威嚴的聲音,落在她的靈魂上,讓她冥冥中知道了什麽。此刻,她在靈魂的至高之殿前,恭敬而虔誠地緩緩拜下……


    石拱橋上,真身紅衣厲鬼同樣緩緩拜下,恐怖的麵相變得恭敬起來。


    “起來吧。”


    封青岩輕聲說,沉吟一又言,“繼續鎮守此橋。”


    “諾。”


    紅衣厲鬼應聲就站起退到一邊。


    腦袋微垂,眼睛看著橋麵,顯得無比恭敬,似不敢直視封青岩。


    封青岩看了一眼紅衣厲鬼,沉吟一下,最終沒有多言就走過去。當快要走下橋時,她已經走到拱橋的最高處跪下,聲音有些顫抖地請求道:“若是此城事了,懇請府主憐憫,給妾身一個解脫……”


    封青岩聞言停下,轉身,看著跪下的紅衣厲鬼。


    “妾身……不想永遠渾渾噩噩下去,人不人,鬼不鬼……”紅衣厲鬼聲音顫抖說著,就連身子都在微微顫抖,“懇請府主,給妾身一個解脫的機會,即使是死,亦無怨無悔。”


    說完,她就恭敬拜下。


    “不論此城最後如何,都會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或為地府陰神,或轉世為人,皆可。”


    封青岩沉吟一下道。


    “妾身,拜謝……府主。”


    紅衣厲鬼的聲音依舊顫抖,似是激動,還帶著些哭腔,道:“請府主寬心,妾身誓死鎮守此橋,絕不讓任何外界生靈走過。”


    封青岩沒有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


    當他的身影消失,紅衣厲鬼才緩緩站起來,似在眺望一樣。片刻後,她的身影漸漸散去,化為橋麵上的一幅圖刻……


    這時,封青岩來到被威嚴中年毀去的石拱橋前,此橋乃是由百鬼之僵屍鎮守……


    隨著石拱橋被毀去,僵屍亦死去。


    百鬼由橋而生。


    橋毀,鬼自然就亡。


    封青岩看到皺了一下眉頭,隨之朝毀去的“拱橋”一揮手,一幅淡淡的畫麵就浮現出來。


    當時的情景再現……


    “天人族?”


    封青岩眯著眼睛。


    不過,殘留的痕跡有限,無法看到當時的全部情景,有些疑惑道:“那天人……最後是被誰轟落河裏?拳印煌煌,不像是鎮守死城的禁忌,若不是禁忌……”


    他有些詫異起來。


    除了那個天人,還有何人進入過死城?


    死城乃是九州最重要的秘密,關係著十二天帝的複活,絕不可泄露出去。若是被天人族所知,他倒不是懼天人族的無上天尊,而是擔憂天道之主會出手。


    他現在還無法對付天道之主。


    此刻他眉頭微微蹙起來,打算將那人找出來。不過,想到死城有禁忌鎮守,想來沒有那麽容易逃出去……


    若是無上天尊就另說。


    還有,那人將天人轟落黃泉河,說明是與天人為敵,應該不會將死城告知天人族。


    但不絕對。


    “止!”


    不過他沒有急著去尋找,看了看四周就朝黃泉河上遊道,話音剛落,流淌的河水就立即停止,猶如被定住一樣。


    “退!”


    拱橋位置兩側的河水,迅速朝上下遊退去。


    不過眨眼間,河水就退得幹幹淨淨,隻剩下一段幹枯的河床,散落著或大或小的碎石。


    “起!”


    封青岩審視片刻道。


    隻見河床上的碎石紛紛飛起,在封青岩的意念下迅速組合起來。不久後,一座由碎石拚接而成的拱橋出現……


    “合!”


    碎石緩緩融合在一起,一條條的裂縫消失不見,從外表看起來與原先的拱橋一模一樣。


    封青岩走上去,眉頭卻皺起來了。


    這拱橋雖然拚接起來了,但是無法與黃泉河、百鬼橋完美融合在一起。


    它隻是拚接品。


    而且在橋麵上,沒有其靈魂所在的僵屍圖刻。


    他遲疑一下就在橋麵上直接刻畫起來,但是圖刻隻是圖刻,並沒有化為僵屍爬出來,更沒有讓拱橋與百鬼橋真正融為一體。


    他在腦海裏推演起來。


    數息後。


    他就大概明白過來,一彈指,一縷幽藍的火焰就從指間落下,瞬間就將拱橋焚燒成岩漿。此乃九幽冥火,幽冥天地最為恐怖的火焰,不僅可焚萬物,還可焚靈魂……


    在九幽冥火焚燒之下,拱橋化為一座岩漿橋。


    這時,封青岩往岩漿裏融入冥氣,並在“橋身”上刻日月星辰、花草樹木等,接著在“橋麵”上刻畫僵屍圖案,然後收起九幽冥火,讓拱橋冷卻、凝結。


    這不再是拚接的拱橋,而是真正融為一體的拱橋,再無任何的隱患。不過,想要將拱橋與百鬼橋真正融為一體,還差一些。於是他往僵屍圖刻上,滴落了一滴自己的血液。


    當僵屍圖刻吸收血液,整座拱橋都發生巨大的變化,猶如活過來一樣。


    拱橋徹底與百鬼橋融為一體。


    不分彼此。


    此刻,僵屍圖刻發生變化,似活過來一樣。


    一股恐怖的氣息從橋麵彌漫而出,還伴隨著滾滾的黑霧,便見僵屍從橋麵緩緩爬出來。這隻僵屍比之前的那隻僵屍更強,還渾身散發著說不清的旱氣,讓人感到灼熱無比。


    “拜見府主。”


    僵屍並沒有朝封青岩殺來,而是恭敬跪拜下來。


    封青岩點點頭便道:“鎮守此橋,不讓外界任何生靈走過。”


    “諾。”僵屍道。


    “起來吧。”


    封青岩揮了一下手,就走下拱橋回到外城那邊,僵屍則隨之隱去,化為圖案落在橋麵上。他審視一下四周,就在拱橋前的大街上一揮手,一幅畫麵緩緩浮現出來。


    雖然畫麵不是太清晰,但看到了一具人形骷髏骨。


    那煌煌一拳,正是由骷髏骨所轟出,讓他有些詫異起來,暗道:這骷髏應該是我人族。


    畫麵不斷閃爍。


    除了骷髏骨,還出現一個小女孩。


    封青岩疑惑打量著小女孩,這小女孩給他一種說不清的感覺,但他什麽都想不起。


    難道我與她有關?


    他在思索著,便見畫麵更加模糊了。


    於是他在大街上不斷捕捉起來,但因為殘留的痕跡太過弱,導致畫麵十分模糊,無法看出太多。


    不過他確定一件事,那骷髏骨不僅是人族,還是自己的族人。


    至於那個小女孩,處於一種十分奇怪的形態中,不是血肉之軀,不是靈魂之體……


    形態十分奇怪。


    “這形態,似乎與我幽冥有關……”


    封青岩思索著。


    雖然還沒有弄清楚具體是何種形態,但大體形態還是知道的,明顯就與幽冥有關,還給人一種可以融入死城的感覺。而骷髏骨明顯就是外來者,小女孩卻不是,似乎是由死城誕生一樣。但是,死城裏怎麽會有一個小女孩?


    這有些古怪。


    沒有尋找到更多畫麵後,封青岩就往內城而去。


    走在內城的街道上,看到兩側的牆壁上,刻畫著一些十分簡單的線條畫。


    隨著他走來,線條畫就活過來了。


    不過,在他冷眼看去時,活過來的火柴人就立即裝死,還瑟瑟發抖……


    我有這麽可怕嗎?


    你們可是不可名狀的詭異之物啊,就連大帝與聖皇都不放在眼裏。


    一路走過,線條畫一路活過來,繼而一路裝死。


    當他的身影消失在盡頭後,裝死的火柴人立即作鳥獸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在它們看來,這個白衣年輕人太可怕了,比它們還要詭異與不可名狀。


    或許他才是真正的詭異,而它們隻是假的詭異。


    在封青岩的觀察中,牆壁上的圖畫,有些應該是天皇所畫,但是後來發生了異變。


    例如。


    那些詭異的之物,應該就不是天皇所畫。


    或許天皇還畫了一些猙獰的鬼怪圖案,於是鬼怪圖案成為詭異之物。


    所畫的山川河流等,漸漸演變一個個詭異世界,詭異世界因為猙獰鬼怪等諸多緣故,導致誕生新的詭異之物。


    於是一個個詭異世界就形成了。


    這主要由於,死城乃是死城中詭異的一切源頭,會在歲月中不斷異變,不斷演變,到最後,天皇都不知道死城會成為什麽樣子。或許,有可能會創造出危害諸天萬界的恐怖怪物,但是天皇為了複活十二天帝,隻能如此……


    隻要十二天帝複活了,必定可以鎮壓死城怪物。


    況且還有封青岩在!


    在內城,絕大部分的牆壁上,都刻畫著線條畫,就連地板都沒有放過,都有線條畫。但在封青岩的觀察中,有些線條畫,有可能是因為詭異異界的形成,不斷吞噬牆壁或地板而造成,並不是天皇親手所畫。


    這些線條畫會自己生長。


    或許隨著時間的過去,線條畫會布滿整個內城,甚至還蔓延到外城。若是有朝一日,線條畫將死城全部吞噬後,誰都不知道會成為什麽怪物,甚至還有可能走出死城,向外麵的世界蔓延而去。


    這不是沒有可能,而是非常有可能。


    詭異之物太可怕了。


    從某種意義上說,輪回都是從詭異中而來,從不可名狀中誕生。


    封青岩推演到了這種可怕性,他不得不防,免得真有一天,詭異吞噬了諸天,遍布了萬界。


    這將會是萬界生靈的末日!


    不過,這種可能性很小很小,畢竟有他在,自然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其實詭異之物吞噬諸天萬界,需要有一個前提,就是他無法“活”過來,隻要他“活”了過來,這種可能性就基本被徹底斬斷了。


    除非他現在就死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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