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這姑娘不錯,等高中一畢業,考上大學,就把人帶回去吧,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夠你休息了。”此時,沈昂還在賣力地說道。


    看著他那著急遊說的樣子,真是比媒婆還敬業。


    回過神的秦匪垂了垂眸,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再說吧。”


    也不知道在說的是把周喬帶回去,還是再說回去的問題。


    沈昂一聽他這模棱兩可的話,總覺得他這是在敷衍自己,立刻就皺起了眉頭,“什麽再說!是必須!一年多,最多兩年,你必須要回去!還得帶著周喬!”


    “……”


    “聽到沒啊,我和你很認真的在說!”


    麵對沈昂的喋喋不休,秦匪已經懶得和他再繼續說下去,徑直問了一句,“你熬了一天一夜,不困嗎?”


    “不困!”沈昂這會兒哪兒還有什麽狗屁的睡覺心思啊,嚇都被他的話給嚇醒了,滿腦子都是秦匪要留這裏的事情。


    “可我困了。”


    秦匪嘴裏咬著煙,起身,不由分說就把人往門外推去。


    沈昂還想竭盡全力地勸上幾句,“阿匪,你……”


    但話才剛說出口,結果就被秦匪用力一推,直接推出了房門。


    正當他轉身還想再上前說兩句地時候,隨即而來的就是“砰”地一聲。


    門外的沈昂吃了一嘴的風。


    差點沒把門牙給磕了。


    沈昂看著那扇門,氣得直跺腳。


    可又沒什麽辦法。


    最終隻能在門外拍了拍門,又勸了兩句,讓他再好好想想之類的話後,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了房門口。


    屋內的秦匪此時早已站在了陽台上,壓根就沒聽到他說的話。


    夜色,深冷。


    雖然已是春天,但夜風依舊透著涼意,迎麵而來的風拂過臉上,在沉默的夜晚裏,秦匪站立在那裏就如同一座雕像一般。


    而臉上的神情已經沒了之前認輸的頹然和妥協。


    有的隻是在昏暗光線中下顎堅硬的線條。


    他一口一口地機械性地抽著煙。


    在夜色裏,那一點猩紅明明滅滅。


    他回想著剛才沈昂的神情。


    看得出來,不是假的。


    沈昂是真希望自己回去。


    但這才是最奇怪的,不是嗎?


    如果是他動得手,按理來說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


    他應該讚同,或者是讓他好好休息。


    而不是規定時間,帶著強迫性的讓他趕緊回去才對。


    秦匪一時間也有些不能馬上確定了。


    到底是沈昂是在對自己演戲。


    還是真的隻是自己多心,他是無辜的。


    看來眼下隻能等徐董那邊來消息,他才能確定下一步。


    *


    秦匪在等消息的那段時間,沈昂每天見縫插針的就來勸他,並且給他灌雞湯,說什麽人生任何時候都不要懼怕失敗,因為失敗是成功他媽,以及重頭再來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重頭再來地機會!


    那幾天,周喬正好考試結束,不用補課,他連門都不用出,於是更是被時時刻刻地灌。


    灌得他最後煩得不行,秦匪果斷就把人丟出去,以此落個耳根清淨。


    而周喬呢,沒了競賽考試,也突然悠閑了下來。


    雖然那天宴會上她提醒楚西霖,讓他盡早和那些董事說清楚,好方便她和董事們交談。


    但她很清楚,他是絕對不可能說的。


    如果說之前他還想著要解釋,向她嘚瑟,那麽經過當時她的那番話後,隻怕他得千方百計死死捂住這個消息不可。


    畢竟誰會沒事想要給自己多弄出一個敵人。


    說不定這兩天他還得擔心自己主動去找董事們坦白,而因此陷入焦灼中。


    於是,考試結束後的周喬就這樣重新恢複成了正常的高二學生讀書模式。


    沒了補課,沒看那些繁雜的考題,每天上上課,吃吃飯,做做作業,睡睡覺。


    兩點一線,過得極為簡單。


    當然,手下那邊人也會時不時的和她保持著聯係。


    但基本上沒什麽變化。


    時家那邊時不時的還是會被黑,但始終查不到幕後黑手。


    真正的周喬也依舊躺在病床上,不過生命體征平穩,沒有大礙了。


    唯一有一點的變化就是,時家人在上個月秘密將她的假屍體掩埋,並且對外宣稱她得了怪病,需要靜養。


    同時,四叔對她手下人的那些監控也開始慢慢撤退了。


    似乎時家人已經相信周喬死亡這一消息。


    “老板,現在那些人已經不盯梢了,要不要我給你轉點錢過去?我怕你那點獎學金不夠你用。”電話那頭阿宇因為太過高興,等不及想要把這一好消息告訴給了周喬,在午休的時候就給她打了電話。


    本來想睡在宿舍裏睡午覺的周喬在收到了這一消息後,當即表示不需要,“即使他們撤退,你們也不要掉以輕心,我們之間關聯得越少就越安全。”


    “可是你夠嗎?”阿宇對於她現在作為一個一窮二白的高中生,非常擔心她的生活狀況。


    “夠,如果這次拿到競賽名次,我可以拿十萬的獎學金。”


    說到獎學金,周喬想起來,上次進入前三十的獎學金她好像還因為沒有銀行卡而沒有把表填好送上去。


    這幾天趁著時間比較閑,不如就去辦了。


    正好她手裏也沒什麽現金了。


    就在她陷入自己的思緒裏時,電話那頭已經陷入了好幾秒的詭異沉默中。


    半晌過後,那端的阿宇才歎息了一聲,幽幽地道:“老板,我知道你是怕我擔心,但你也不能這樣胡說,我會更擔心的。”


    周喬蹙了下眉,不太懂自己手下這話的意思,“我沒胡說。”


    可阿宇說道:“你就別騙我了,什麽了不起的競賽能拿十萬的獎學金啊。”


    周喬如實回答:“數學競賽。”


    結果又惹來了阿宇一陣感歎,“老板你少糊弄我了,我當年學校物理競賽第一名,學校也就給了我五千塊而已,還是最高的金額數,你哪來的十萬啊。”


    “才五千?”周喬驚訝了。


    阿宇嗯了一聲,“對啊,才五千。”


    這下輪到周喬沉默了,“……可能我們這個學校比較有錢。”


    “再有錢,撐死也就一萬到兩萬,絕對沒有十萬這麽多的。”阿宇這時候繼續道:“老板,我還是給你送點錢吧。”


    瞧瞧都把老板逼成什麽樣了。


    為了不讓他們手下人擔心,硬生生的多說了九萬五。


    太慘了。


    “真不用,我夠了。”


    就算沒有十萬,以名海高中的闊氣程度,一兩萬總是有的。


    她的學費和住宿是全免的,也就日用品會消耗一些,應該足夠。


    “才一兩萬?老板……”


    阿宇的話還沒有說完,周喬已經直接終止了這個話題,轉而下一個話題道:“雖然我四叔撤了,但你們要更加的小心。”


    “我知道。”


    “他們之前因為被公司黑掉這件事打亂了手腳,又一直在等屍檢報告,所以一直到現在才全都結束。我猜,他們應該會馬上把我名下的那些東西都劃入時家,你們不要抵抗。”


    周喬這話讓電話那頭的阿宇立刻不樂意了起來,“這怎麽行!這可是您的心血!您花了那麽多年的心血,哪能就這麽說給人就給人!您不心疼嗎?”


    “你們有條不紊才會惹人心疑。”她說道。


    阿宇有些心疼地抱不平道:“可您這一切不就為他人做嫁衣了嗎?辛辛苦苦創了那麽久,結果現在轉手送了人,那將來您回來了還有什麽資本和他們鬥啊?”


    “不會,就讓時家暫時替我保管一段。”


    麵對周喬這般篤定的言辭,阿宇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一口應答道:“行,那我就聽您的。”


    通完了電話,已經差不多快一點了。


    周喬也沒那個午休的時間了,索性喝了兩口水,就下樓,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隻是心裏卻還惦記著那個十萬的獎學金。


    學校真的沒有設立十萬獎學金嗎?


    那姓秦的當時為什麽要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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