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廣一聽,立刻來了精神,“什麽?”


    “時珺和時寅不對付是眾人皆知的,咱們可以從這兒入手。”時凡森提醒。


    眾人頓時反應過來。


    而時屹聽到這話後,頓時亂叫了起來,“大伯,不會是想拉攏她吧?”


    時柳兒看他皺著眉頭,一副不樂意、不滿的表情,便警告他,“時屹,別耍小性子。眼下這種局勢不是你說不要就不要的。”


    時廣看到自己家這個不成器的兒子,隻顧眼前那一點點的小恩怨,就恨鐵不成鋼地又要揍他,“還是你姐會審時度勢,顧全大局。”


    不過這回時屹學乖了,警覺性很高地往後一躲,然後哼了一聲,道:“誰說我不會顧全大局了?我隻不過是覺得時珺根本就不會同意站在我們這一邊。”


    時柳兒以為時屹說的是他們之間的矛盾,“不會,在她心裏對時寅的厭惡比我們還要重,我不相信她不動心。”


    時屹卻在這個時候提醒,“是嗎?可你們別忘了時寅可是給了她股份的!雖然外界都說二伯是被逼的,但是你們覺得二伯真的一點便宜都不占嗎?”


    這一句話一語驚醒夢中人。


    是啊,時寅真的可能白白送出去那麽多的股份嗎?


    與其說是送股份,其實他們更加相信他們兩個人達成某種合作。


    看到在場的是那個人被自己問倒了,時屹那叫一個得意,甚至故意地又問:“退一萬來說,就算真的他們之間有矛盾,可你們又能給她什麽呢?錢嗎?人家好像並不缺錢吧。權嗎?人家現在時氏董事,又有自己的公司,一把手二把手全的角色全都當了一回。”


    見時屹越說越起勁,時廣忍不住起身一腳踹了過去,“人家有錢有權,你高興個屁!同樣的年紀,看看人家要什麽有什麽,再看看你,要什麽沒什麽,廢物!”


    時屹被一頓臭罵,原本的得意洋洋立刻化為了一肚子的憋屈。


    但是又無話可說。


    畢竟時珺真的挺厲害的。


    但再厲害,自己因為她而挨罵,這筆賬總歸是要記著的!


    時凡森看著這兩父子在這裏嘰嘰哇哇的樣子,隻覺得頭疼,但最讓他頭疼的還是時珺。


    時柳兒看到自己的父親這麽頭疼無奈,不得不承認道:“看來還真的挺棘手。”


    時凡森卻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想到了什麽,抬手做了個停止地手勢,“不,時屹提醒了我,以時寅和時珺兩個人的情況,如果他們之間真的達成了某種協議,那麽他們的目標會是誰?”


    話音剛落,另外三個人心神一頓。


    順著這個想法去想的話,時寅的要求能是什麽?


    公司現在順風順水,除了……


    他們。


    一想到這裏,他們麵色變得有些悚然了起來。


    是了。


    時寅肯定是想讓時珺來處理他們。


    否則為什麽要莫名其妙把原本那麽忌諱的時珺給親自請進公司。


    “看來這次真的不好過關。”時凡森皺著眉,聲音有些沉,“要不然,明年的營業額還是拿出來點吧。”


    結果那個頭大無腦的時屹一聽,立刻就炸了,“咽進去的你讓我再吐出來?不行不行,我不幹,本來我才占四成,大頭都在你那裏,現在還要我吐出來點兒,我還活不活了。我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最後錢還全送給時珺?除非我瘋了!”


    看到他這麽咋咋呼呼的樣子,時凡森越發的頭疼起來,“那不然怎麽辦,人家擺明是衝著咱們來的了,要是不拿出來,到時候我們全都得完蛋。你以為時珺好拿捏?真惹了她,她把咱們那點狗屁事全都連根挖起,我們全都得完蛋。”


    被他這麽一番說辭後,時廣頓時安靜如雞。


    沒辦法,時珺的能力他也怵。


    萬一惹得這麽小祖宗不高興,到時候把時家十八代祖宗的底都刨出來,全他媽別想活。


    眼看著氣氛就這麽低沉了下來。


    所有人都陷入了絕境中時,時柳兒思量再三地提議:“要不然就真的找投資商吧?”


    時凡森眉頭就此擰緊,“你是說把之前拿來敷衍時珺的借口給弄假成真了?”


    時柳兒點頭,“對。”


    可時廣表示非常的懷疑,“這能行嗎?人家一看到咱們的利潤報表上全是虧損,嚇都嚇跑了,哪裏還會願意投資?”


    “試試吧,不試怎麽知道呢。”時柳兒其實心裏也打鼓。


    這些年為了能夠光明正大的支援古麗珠寶,故麗珠寶的財務報表上年年都是虧損,而且為了能夠得到總公司的支持,更是怎麽難看怎麽寫。


    如今故麗公司的賬目難看得簡直沒臉再看。


    要是拿著那份文件去招攬投資商,隻怕嚇都給人家嚇跑了,還談什麽投資。


    但眼下除了這個方法,基本上已經沒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除了試試之外,別無他法。


    這一點,除了時柳兒明白,在場的其他人也都明白。


    因此,他們在思來想去一番也沒有想到任何好辦法之後,隻能同意了時柳兒的提議,“行吧,那就試試。”


    為了能夠不被時珺逼得走投無路,當天下午他們就讓公司員工做出一份稍微好看一點的報表利潤,然後發出要招攬投資商的消息。


    圈內的人一聽到時氏名下要招投資商,大中小型企業都想躍躍欲試。


    但一聽,是故麗珠寶。


    那些大型集團立刻紛紛撤退,隻留下那些中小型的企業還想試一試。


    畢竟,在南邊要想站住腳,有時氏這盞綠燈,實在是方便很多。


    於是在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裏,時柳兒和時屹就接到了不少的意向合作書的請求。


    兩個人這輩子沒這麽用功伏案工作過。


    每天光看那些意向書,兩個人都看得眼暈。


    不過時柳兒為了公司還能堅持。


    時屹算是徹底累癱了。


    他躺在椅子上,曬著太陽,一幅老鹹魚的表情,動也不動彈。


    時柳兒看得眼睛都發黑了,一個扭頭看自己的弟弟正躺在那裏,悠閑得像個老頭子,就差手裏拿著一個保溫杯曬太陽了。


    當即忍無可忍地她也顧及不了什麽大小姐的優雅和矜持了,穿著細長的高跟鞋就踹了過去。


    那尖頭的皮鞋就像是一個錐子,打在了小腿骨上,疼得原本躺在那裏都快要睡著地時屹立刻“嗷嗚”一聲地就從椅子上蹦躂了起來。


    “時柳兒,你幹什麽!”


    時柳兒豎著眉,怒聲道:“你還有臉問我幹什麽!我看的眼睛都快瞎了,結果你在那裏給我曬太陽?你也好意思!”


    瞬息間,時屹就慫了下來。


    他呐呐地道:“我這不是看累了,想休息會兒嘛……”


    時柳兒這會兒看得頭疼,沒好氣地道:“趕緊給我看,再不看小心我告訴三叔,讓他治你!”


    一聽到時廣兩個字,時屹立刻就乖了起來。


    他果斷地坐在那裏開始翻看起了那些合作意向書。


    將好的一部分全都拿了出來,並且讓時柳兒過第二遍篩。


    “這家公司不錯。”


    “這家公司也挺好。”


    “這家也可以啊。”


    結果凡是他誇讚的,時柳兒統統否決,丟到了一旁。


    時屹這下搞不懂了,“不是,姐你把這些都不錯的公司都否了,這是為什麽?”


    “太好的公司,他們到時候要求的都比較苛刻。我需要一家不上不下的中等的,又礙於這是時家的公司,到時候願意把主動權交給我們的公司。”時柳兒頭也不抬地回答。


    時屹被她這麽一點撥,終於明白了過來,毫不猶豫地誇讚:“還是姐你想的周到。”


    時柳兒這才多少情緒緩和了下來。


    兩個人隨後又重新投入了工作之中。


    終於在日落西山之前,時柳兒終於找到了一家不錯的公司,她打算讓時屹幫忙看看,“這家我挺看好的,你快看看。”


    結果時屹立馬拒絕:“別別別,你既然覺得不錯,那肯定就不錯,我就不看了,你自己決定吧。反正我爸和你爸都相信你,就你說了算吧。”


    開玩笑,好不容易能解脫了,他何必還在廢這麽一趟勁。


    當下就一副鹹魚樣子躺在了沙發上,舒舒服服地休息了起來。


    時柳兒這會兒看他那樣子,也沒什麽脾氣了,無奈地提醒道:“你也該好好的靜下心思了,你爸將來還指望著你呢。”


    時屹雙手枕著後腦勺,一副紈絝子弟的樣子,哼著聲調回答:“那我就指望姐唄,有姐萬事足。”


    是柳兒聽到這話,不禁笑了下,忍不住拿文件袋子拍了他一下,斥道:“就你的小嘴兒甜。”


    當下就將手裏那份文件丟到了他的身上,說:“行吧,那就這一家。把他們的負責人約過來談一下。”


    時屹見她總算敲定了,頓時渾身都舒坦了,從沙發上一躍而起,“行,那我去聯係!”


    然後就一溜煙兒地跑了。


    *


    隔天,時屹就聯係到了那位被時柳兒看中的那架公司的負責人。


    然後下午的時候那名負責人就拎著包帶著助理趕了過來。


    很快,四個人就圍坐在一個小型會議室裏,開始正式聊了起來。


    時柳兒坐在主位上,笑得很是得體,率先開口就問:“湯總是吧。”


    “是的,我叫湯勝,你叫我小湯就行。”湯勝顯然非常的局促和激動。


    大概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公司竟然會被時氏名下的公司看中。


    時柳兒看多了這種小公司裏那種負責人一臉沒見過世麵的樣子,不過該裝的時候還是要裝一下的,因此她笑得很是客氣地道:“那怎麽行呢?湯總好歹也是一家公司的老板,我怎麽能叫小湯呢。”


    湯勝忙不迭地擺手道:“比起時小姐,我算什麽老板啊,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旁邊的時屹看著湯勝一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的姐姐,總覺得這貨像是不懷好意的樣子,頓時不耐煩地道:“行了,行了,客套話就別說了,能不能趕緊入正題。”


    “時屹。”時柳兒似真似假地輕嗬了一聲。


    不過湯勝卻極為有眼力勁兒似的,連忙笑著說:“好好,就按時少說的入正題,咱們入正題。”


    時柳兒很是抱歉地笑了笑,然後道:“那我們就進入正題吧,關於您的公司投資之意象我們已看過了,挺中肯的,但是就是不明白為什麽你會看中我們公司呢。”


    “時氏家大業大,能和時氏合作是我們的榮幸。”湯勝的彩虹屁接連不斷地吹,“我本來還以為不可能呢,結果實在是太讓人意外了。”


    時柳兒看他這麽亢奮的樣子,笑了笑,道:“很感謝你能這麽看得起時氏,但……你也看過我們公司這曆年來的報表,對此你有什麽看法嗎?”


    湯勝毫不在意地一揮手,“我覺得這和你們公司有什麽太大的關係,反倒是我覺得你們應該是被合作商拖累了,我們名下也有幾個珠寶礦業的合作,到時候我覺得故麗可以試著合作一下說不定會擦出不一樣的火花。”


    看上去信心十足的樣子。


    時柳兒心裏默默盤算著,嘴裏笑著道:“沒想到湯總對於我們公司這麽有信心。”


    湯勝理所當然地道:“那當然了,時氏要錢有錢,要人有人,不可能單單就搞不好這一家公司。”


    時柳兒一聽,便明白過來,對方原來是衝著時氏集團來的,想和時氏搭上關係。


    於是,她非常坦白地道:“當初我們也是這麽想的,但事實的確是很不盡人如意,以至於現在總公司打算斷掉撥款,讓我們自力更生。”


    這話一出,坐在那裏的時屹就立刻先坐直了起來,一臉錯愕地盯著時柳兒,分明是非常意外自己的姐會突然把這個實情告訴給對方。


    果然,湯勝很是驚訝地啊了一聲,“斷供了?”


    時柳兒點頭,“是的。”


    這下湯勝有些遲疑了,“這個……”


    時屹一看這個架勢,當下就忍不住地出聲提醒:“喂,你不是剛剛還說和公司沒什麽太大關係,而是被合作商拖累了?”


    “當然,當然……”湯勝一臉的為難,隨後道:“隻不過,時氏集團是你們的保險繩,沒了這一根保險繩,危機會增加很多。”


    時屹當下冷哼了一聲,“所以說到底,你還是不想打算和我們合作了。”


    湯勝當下連連搖頭,“不不不,我覺得還是可以合作的,隻是我可能需要重新更改一下方案,讓我們合作更加的穩妥一些。”


    “那你想怎麽更改呢?”時柳兒耐心地問。


    湯勝想了想,猶豫了片刻後道:“合作的盈利從百分之三十變成百分之五十。”


    這一個提議馬上就讓時屹跳了起來,他當即瞪大了眼睛,怒斥道:“百分之五十?你怎麽不去搶啊?!”


    湯勝沒了時氏可仰仗,原本的激動淡去了不少,商人地精明頭腦就此上線,“時少,沒了總公司的支撐,故麗珠寶多少單薄了一些,失敗風險也會隨之增加,我必須要足夠的利潤才能願意投這筆錢。”


    時屹何嚐聽不出他這言下之意的嫌棄,他這大少爺脾氣一上來,即刻就道:“你以為我們就隻有你這一家是嗎?沒你,還有其他公司!走走走!”


    說著就起身要轟他離開。


    但沒想到的事,就在這個時候時柳兒卻來了一句,“好,我同意你的要求。”


    時屹動作一頓,當場愣住了。


    湯勝在怔了怔後,頓時笑了起來。


    時屹看到男人得意的笑容,有些鬧不明白了,“姐?”


    湯勝則再接再厲地道:“那我們什麽時候簽約?”


    “隨時。”


    時柳兒的回答讓兩個人都非常的意外。


    不過湯勝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他笑著連連點頭,“那就三天後吧,我要把律師帶來。”


    “可以。”


    在確定了合作意向,並且也確定了時間之後,交談到此結束。


    湯勝很快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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