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對自己的女兒都罰的如此嚴重,更別說郝沫了。


    皇帝轉頭看向杜太宰。


    “太宰想如何處置?”


    杜太宰眼神沒有絲毫閃躲:“全憑陛下做主。”


    皇帝又笑著看向郝恒山:“郝將軍呢?”


    郝恒山行禮:“陛下做主。”


    皇上突然大笑,隨後就又把佛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你們真的全都聽我做主嗎!!”


    一時間,鴉雀無聲。


    好好地太子婚宴,鬧成了這樣,長公主洛冉冉的嘴角露出一抹讓人難以察覺的微笑。


    皇帝越痛苦,她就越高興。


    郝恒山直接跪下:“陛下息怒!”


    眾人見狀也都紛紛下跪:“陛下息怒。”


    除了杜太宰和洛眠,這二人隻是微微欠身。


    皇帝看了二人一眼,並沒有說其他的,轉身走到台上坐下,看著台下眾人。


    這個皇位,可真是不好坐啊。


    那麽,就從拿郝沫開刀開始吧。


    “郝沫,杖責三十大板,降為庶人。”皇帝輕飄飄的一句話,改變了一個人的一生命運。


    郝沫跪地謝恩。


    “謝皇上!”


    郝沫以為自己難逃一死,沒想到老天爺開恩,給她剩了一條命。


    杜太宰行禮:“陛下聖明!”


    皇帝抬眸道:“太宰如今年事已高,要多加注意身體。”


    “謝陛下關心。”


    ……


    因為晚上還有晚宴,所以宮內給每個人都準備了休息的房間。


    杜溫擇雖然好了許多,但是那藥量實在是太多,傷了身體,把他扶進房間後,便倒頭就睡。


    杜溫允則守在杜溫擇的房間裏,害怕再出現什麽意外的事情。


    這一個上午又是和金麟國比賽,又是救人的,沈如寧身體感到些許疲憊。


    與洛眠分開後,便帶著春至和秋至去房間休息。


    沈如寧走後,洛眠收起笑容,今天皇帝的一些小動作很奇怪。


    “慕山,神農門那邊有沒有什麽消息?”


    “主子,蒼艾剛剛收到消息,說是神農門的小弟子來京都了。”


    洛眠一怔:“所為何事?”


    “不知。”


    神農門,江湖的一個門派。


    擅長醫術,當然,也擅長下毒,江湖地位頗高,有很多弟子,門主是一個叫做李老怪的老頭。


    門派在天衍國南部的一座山上,與世隔絕,山上有許多奇珍異寶名貴藥材。


    坊間傳聞,能讓李老怪出手救人,沒有一萬兩想都不要想。


    所以,李老怪的小弟子來京都做什麽?神農門的人已經十幾年沒有出現在京都城內了。


    所以?他的目的是什麽?


    洛眠自從吃了沈如寧給的藥之後,每月十五就再也沒有發過病,不僅如此,他的身體和精力也好了許多。


    打算著去一趟金石齋,可在宮門口,遇到了長公主洛冉冉。


    “皇姐。”


    洛冉冉今日穿的是一件白色流沙錦拖尾裙,外麵披了一件淺紫色的袍子,圍著狐裘圍巾。


    步搖上的流蘇隨著她的步伐悠來蕩去。


    洛冉冉開門見山。


    “最近眠兒和沈姑娘走的有些近啊。”


    洛眠抬眸。


    “這與你何幹?”


    洛冉冉眼神突然暗沉。


    “眠兒,你不可以喜歡她知道嗎?”


    洛眠看了看洛冉冉,非常不屑。


    “我還有事。”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洛冉冉一直望著洛眠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


    這時從角落走出來一人:“公主,外邊冷,咱們回去吧。”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楊潤。


    洛冉冉抬眸看向楊潤。


    “洛眠,是我留到最後的一把利刃。”


    “但眠兒好像不聽我的勸告,怎麽辦?”


    “是不是還在怪我在他小時候欺負他?”


    楊潤把自己的袍子脫下,給洛冉冉披上道:“那就讓沈如寧主動遠離他。”


    午後的陽光照耀在四丈八尺高的紅色宮牆上,讓人覺得無比窒息。


    洛冉冉如同井底之蛙一般,向上眺望著天空,書上說天空是廣闊的,無邊的,可是在洛冉冉的心中,天空隻有四四方方這麽大。


    “那就交由你去辦吧。”


    “是,公主,但是,可能需要你的配合。”


    ……


    郝府。


    挨了三十大板的郝沫趴在床榻上,甚至每一次呼吸,都會牽扯到後背和屁股,產生撕心裂肺的疼痛。


    郝恒山的三夫人,孫藝洛心疼的看著眼前血肉模糊的郝沫。


    “沫沫……我的女兒啊……”


    皇帝對郝沫的懲罰,孫藝洛已經知道,可是她不明白,郝沫為什麽把所有的錯都攬到自己身上。


    “母親……”


    孫藝洛眼淚控製不住的往下掉:“沫沫,疼壞了吧沫沫……”


    “為什麽啊……你為什麽把所有錯都攬到自己身上啊?”


    “沒有你,我怎麽活下去啊!”


    郝沫聽到母親的話,心裏很難受。


    一些往事浮上心頭。


    在記憶中,郝恒山好像根本就沒有對她笑過,郝恒山的臉總是陰沉沉的。


    大一些的時候,郝恒山就會時不時的和她說,要和敬福公主和四皇子多親近親近。


    郝沫曾經問過為什麽。


    郝恒山告訴她‘因為我們是臣,他們是君’,她雖然不理解什麽君君臣臣,但是她知道,她要聽父親的話。


    再到後來,郝恒山教給她和哥哥一些隻有他們三個能看懂的手勢暗號,說是以後可能會用上。


    十歲左右,郝恒山鄭重其事的和他們兄妹說,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刻,他們要做好為敬福公主和四皇子死的準備。


    被洗腦了十多年的兄妹二人認真的,答應了郝恒山。


    而今天,郝恒山的手勢是:替她死。


    想到這裏,郝沫覺得胸口很痛,與身體上的痛苦不同,胸口的痛感讓她無法呼吸。


    “母親……父親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孫藝洛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直接劈裏啪啦往下掉。


    “母親,父親喜歡你嗎?”


    孫藝洛無法回答郝沫的問題。


    回答郝沫的隻有母親的哭聲,以及拍打在窗戶上的風聲。


    過了許久,郝沫昏昏沉沉的剛要睡著,孫藝洛停止了哭泣,用手輕輕的撫摸著郝沫的頭發。


    “我還是舍不得的你。”


    “不要怕沫沫,母親陪你一起……”


    郝府死氣沉沉的,大夫人魏雲在小廚房熬湯,五夫人杭雲霞在一旁看魏雲熬湯。


    二夫人和四夫人常年不出房門,在裏麵念佛誦經。


    三夫人孫藝洛陪在郝沫的身邊。


    五個可憐的女人被束縛在郝府裏,仿佛永遠無法解脫,哪怕死後靈魂也要繼續在這裏徘徊。


    ……


    華燈初上,月影顫動,夜色籠罩大地,溫度低了很多。


    晚宴時間到。


    沈如寧和春至秋至走在去往大殿的路上。


    睡了一個下午,沈如寧的狀態很好。


    突然,沈如寧聽到了熙熙索索的聲音,望過去,原來是幾個宮女太監在一起八卦。


    好奇的沈如寧也湊了上去。


    “陛下看到汝陽王和沈如寧走的那麽近,龍顏大怒!”


    “是吧,我說的沒錯吧!你也聽說了是不是?”


    “說是汝陽王攬著沈如寧的腰騰空飛起!”


    “沈如寧可是和四皇子有婚約的啊!”


    “陛下能不生氣麽?”


    ……


    好吧,八卦八卦,八到自己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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