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去把四皇子殺了吧。”


    ……


    有時候從行事方法上還是很容易分辨哪兩個人是親人的。


    洛眠回頭。


    “你怎麽知道流輕求我要我命令她去殺洛墨笙?”


    慕山?我不知道啊?


    “那豈不是更好,我們二人去,成功幾率更大。”


    “我也去。”


    雲水開口道。


    “我也要去。”


    洛眠看著雲水說道:“你去看著流輕,不要讓她離開你的視線。”


    “那我去殺四皇子!”


    “站住!”


    洛眠再晚一秒,慕山就飛出去了……


    “你跟著我。”


    慕山搖頭:“主子和我一起去殺?”


    不是哥們?


    “你。”洛眠指著不遠處那棵他們經常蹲的樹說道:“你去那裏蹲著等我,我不出來你不許走。”


    慕山不情願的點頭。


    在窗前,洛眠猶豫很久。


    他害怕,聽到他最不想聽到的答案,他怕沈如寧告訴她,這麽久以來都是她欲擒故縱,想要洛墨笙更珍惜她。


    “吱呀……”


    洛眠利索的翻窗而進。


    進來的瞬間,桂花香撲麵而來,好熟悉的味道。


    已經睡著的沈如寧被輕微的聲音驚醒,立馬起身。


    她也不想想誰有本事能悄無聲息的翻沈府的牆?哦,對了還有一個,郝川也可以。


    “寧兒……”洛眠乖巧的站在窗前,沒有像之前那樣熟絡的自己找地方坐下。


    沈如寧沒有開口,她怕舍不得。


    “寧兒,我們的約定不作數了麽?”


    “嗯。”


    “是因為我的毒難解嗎?沒關係的,寧兒解不開也沒有關係的。”


    洛眠絞盡腦汁。


    “寧兒是不是擔心我沒有辦法阻止你們成婚?所以不信任我了?”


    “還是……”


    “還是寧兒覺得我經常來找你,打擾到你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以後聽你的,你叫我我再來可以嗎?”


    洛眠遲遲不想說出那個他不想聽到的答案。


    沈如寧的眼淚已經悄然滑落。


    許久。


    “我還喜歡洛墨笙。”


    洛眠隻感覺大腦眩暈差一點站不穩,退了一步,倚靠在窗戶上。


    “寧兒……”


    沈如寧雙手緊緊的抓住被子:“你快走吧,汝陽王。”


    而後沈如寧笑道:“以後怕是要叫你皇叔了。”


    二人沉默許久。


    沈如寧再次開口:“我還是會把解藥研製出來給你的。”


    “寧兒……”


    “別叫了,我困了,今天太累了……”


    沈如寧每次忍不住想要起身抱住洛眠的時候,她的腦海中總是會浮現出洛冉冉的話。


    她為什麽會如此相信洛冉冉呢?


    因為在上一世的記憶裏,洛冉冉對洛眠很好,沒有任何問題。


    “寧兒,這是不是我最後一次翻你窗子的機會了?”


    洛眠像一個被拋棄的小狗。


    “是。”


    “那我,多待一會。”說著洛眠緩緩的,軟軟的順著窗子坐了下來。


    上次心這麽痛是什麽時候來著?大概是六歲那年吧。


    沈如寧腦海中浮現出與洛眠相處的一幕幕。


    胭脂坊洛眠那句我和四皇子誰更好看?


    賞花宴晚上二人月光下第一次近距離接觸。


    第一次翻窗被她紮暈。


    狹小空間裏洛眠的那句‘我把你劫走,殺了洛墨笙好不好?’


    ……


    一幕又一幕……


    沈如寧從袖袋裏掏出蒙汗藥吞了下去,睡著了就好了,睡覺了就不會舍不得了。


    洛眠一直在那裏坐到了天光大亮,東方翻起魚肚白。


    遠遠的看了沈如寧一眼,他不敢靠近,他怕她討厭他。


    慕山在樹枝上站了一夜,雖然吧習武之人有內力護體,但……但是這內力也不是這麽用的啊……


    看到洛眠的一瞬間,慕山一愣,記憶裏從前的那個汝陽王又回來了。


    那個滿臉殺氣,傲睨萬物,平等的瞧不起每一個人的洛眠,回來了。


    “主子,要不要回府休息下。”


    “慕山。”


    “主子。”


    “把鄰國的所有魅影全都叫回來。”


    魅影,專屬於洛眠的一支戰鬥力極強的隊伍,流輕可以以一敵五百,那麽一個魅影可敵五千。


    魅影是一個連皇上都不知道的存在。


    “好。”


    洛眠回頭:“你不問我為什麽?”


    慕山回答:“主子說什麽,我就做什麽。”


    洛眠在那裏想了一夜,總是感覺哪裏不對勁,他的寧兒怎麽突然就不理自己了?


    腦海中無數次的噩夢翻湧,不行,如果和沈如寧從未有過交集,或許可以放手。


    但是,現如今他的生活已經與沈如寧的生活交織在一起,想要分開和殺了他有什麽區別?


    太子婚宴之後,沈如寧名聲大噪。


    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沈如寧那一首驚為天人的《夢魂引》,如今,曾經他們口中的天衍國第一醜女,現如今已經是皇帝親口封的方儀縣君了。


    晨起,秋至和春至給沈如寧梳洗。


    秋至興致勃勃。


    “小姐你知道嗎,名覺寺的慧心和不空被陛下打進天牢啦!”


    “還有不穩住持也被撤下,聽說換了一個新住持,長得特別好看!”


    這個沈如寧倒是沒有聽說。


    “還有還有,琉璃國二公主,就是那個告白汝陽王的那個,聽說她遠在琉璃國的寢宮夜半走了水,燒的什麽也不剩!”


    秋至一副她罪有應得的樣子。


    春至插話道:“還有那個孟淩葉,聽說好多人彈劾她父親孟非,官職一降再降。”


    這幾天發生這麽多事?


    馬上就是新年了,沈府上下一片忙碌,當然,還有為她和洛墨笙婚期的忙碌。


    沈河安和杜若,知道正月十三沈如寧要嫁給洛墨笙時,真的是茶不思飯不想。


    怎麽會這麽突然?但是聖命難違,他們隻能眼睜睜的任由事態發展,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多給沈如寧備些嫁妝,能做的僅此而已。


    柳綿綿因為沈如夢野雞飛上枝頭,也搬回了下支院。


    但是沈河安卻許久都沒有來看過她。


    馬婆婆輕輕的捶打著柳綿綿的肩膀:“哎呦,二小姐這次可真是徹底翻身了呀!”


    柳綿綿的臉上盡是得意。


    “雖然現在隻是個奉儀,誰知道以後那太子妃的位置是誰的呢!”


    馬婆婆殷勤道:“是是是啊,二小姐貌美,聰慧,直接甩佟佳如煙好幾條街!”


    一想到自己的女兒攀上了太子,柳綿綿就笑得合不攏嘴,當聽說正月十三沈如寧要與洛墨笙成婚後,她更是無比痛快。


    “這最後,還不是如夢嫁給太子,沈如寧呢,不過是嫁給一個皇子而已。”


    馬婆婆笑麵如花:“可不是嘛!等到太子登基,沈如寧算個什麽東西啊!”


    ……


    二人正說的高興,院子裏晃進來一個人影。


    由遠及近,人影站定,來人不是柳州還能是誰。


    “綿綿,聽說如夢被封了奉儀?”柳州臉上堆起的褶皺,猶如一波又一波的海浪,綿延不斷。


    柳綿綿看著柳州,眼神一冷,隨之笑道:“你怎麽來了?”


    柳州進門,直接當成自己家,一屁股坐在柳綿綿對麵,並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說我怎麽來了?”


    “皇上的賞賜可不少吧?”


    柳綿綿冷眼:“真是的,還能少了你那五千兩不成!”


    柳州臉上擠滿了笑:“還有我的一個兒媳婦。”


    這幾天光顧著開心沈如寧被封為奉儀,把柳州這茬給忘了。


    看著柳州那貪得無厭的表情,柳綿綿知道,讓他繼續活下去,日後一定成為她和沈如夢的絆腳石。


    他會毀了這來之不易的生活。


    思來想去,柳綿綿開口:“找人不需要時間啊,我畢竟是文才的姑母,當然不會隨便找個女子搪塞你們。”


    “必定要精挑細選才行。”


    柳州環顧四周。


    累絲鑲紅石熏爐,青玉纏枝玉花瓶,漢白玉石精雕花馬……


    “看來皇帝真的給了你們不少賞賜啊。”


    柳州的表情讓柳綿綿感到厭惡,同樣,也讓柳綿綿感到恐懼。


    柳綿綿對馬婆婆使了個眼神說道:“拿一萬兩給他。”


    柳州眼睛放光,一萬兩!看來這個柳綿綿確實是發了,此時此刻柳州已經開始盤算下一次找什麽理由再來要錢。


    “啊……這……我怎麽好意思呢?”


    柳綿綿熱絡的拉過柳州的手道:“這一路啊可少不了你的幫助,這是你應得的!”


    柳州喜笑顏開,這話他當然愛聽,況且,他真的替柳綿綿母女二人幹了不少缺德事。


    柳州反手握住柳綿綿的手,撫摸著。


    “綿綿真的太客氣了,以後有事盡管開口!我願意為你和夢兒上刀山下火海!”


    柳綿綿眼神中透露絲絲冷光柳,心裏道這一萬兩,是買你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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