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雲嘴角流血。


    狠狠的看著郝恒山。


    “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我郝恒山供你吃穿你還要做什麽?”


    “我告訴你,你就老老實實的作你的郝夫人,其他的事,你少管!”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書房。


    隻剩下魏雲和杭雲霞二人。


    ……


    前幾日,百川書院傳來消息,因為學堂修繕出現問題,開課時間延遲不定。


    沈如寧東西都準備好了,卻等到了這樣的結果。


    洛眠翻沈如寧的窗子,熟練的猶如進汝陽王府的大門。


    沈如寧正拿著前幾天新買的小書兜在那裏眼巴巴的看呢!


    “寧兒?怎麽了?”


    沈如寧抬頭:“學堂開課推遲了。”


    洛眠摸了摸沈如寧的頭:“寧兒這麽想上學堂啊?”


    點頭。


    “恩!”


    洛眠的神色有些不太好,沈如寧抬頭問道。


    “你怎麽了?”


    洛眠笑了笑:“我一定會要皇帝給我們賜婚的。”


    沈如寧點頭。


    “還有一件事……”


    沈如寧放下書兜,看向洛眠。


    洛眠不知道如何開口。


    “你說啊。”


    沈如寧不知道洛眠今天怎麽了,吞吞吐吐的。


    “是關於沈闊的。”


    ……


    夜晚的微風從敞開的窗戶吹了進來,帶著春天特有的味道,撩動著床幔。


    窗外傳來隱約的蛙聲和潺潺水聲,遠處的花樹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沈如寧緊緊的攥著拳頭,指甲已經深深的嵌入了手掌心。


    沈闊,到底經曆了什麽!!


    洛眠一把把沈如寧攬在懷裏:“寧兒……”


    “我已經讓魏九昭去查了。”


    沈如寧緩緩抬眸。


    “要是牽扯出許多大人物,該怎麽辦?”


    洛眠在沈如寧的嘴巴上輕輕啄了一下。


    “那就殺掉他們。”


    沈如寧不敢想,那三個男人到底是誰?


    洛眠繼續安撫沈如寧:“寧兒安心,一切有我。”


    沈如寧鑽進了洛眠的懷裏。


    自言自語。


    “原本以為,我帶著上一世的記憶,就可以避免這一世的所有難事。”


    “可是,原來上一世就有那麽多我不知道的東西啊。”


    洛眠拍著沈如寧的後背。


    “對啊,就比如說,寧兒不知道我喜歡你。”


    “寧兒不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誰也不能傷害我的寧兒……”


    窗外。


    流輕和慕山,來了一個麵對麵。


    “輕輕?”


    流輕也是一愣。


    “嗯。”


    流輕回答了慕山,哪怕隻是一個“嗯”,都讓他無比的開心。


    “那個……”


    “嗯……”


    慕山有些不知道講什麽。


    “噢,給你給你的。”


    隨後從胸口處掏出一個粉紅色的盒子。


    流輕接過:“這是什麽?”


    慕山笑道:“沈記胭脂坊新上的胭脂,說是抹在臉上紅紅的,可好看了。”


    流輕都不敢想,自己頂著兩個紅臉蛋出現在沈如寧麵前的樣子。


    小姐會害怕吧……


    小姐一害怕,汝陽王會把我殺了吧……


    但是,看著慕山那期待的眼神,流輕還是點了一下頭,把盒子放進了袖袋裏。


    “謝謝。”


    自從上次流輕中箭後,二人的關係緩和許多,雖然沒有恢複到剛開始的那個樣子,但是,但也不用劍拔弩張。


    春天的夜晚嘛,大多數動物都會出來四處遊蕩。


    秋至被拒絕後一直情緒不佳。


    趁著夜色,她獨自一個人來到院子角落,舔舐著自己的傷口。


    她費了好大勁才繡好的荷包,靜靜地躺在她的手心。


    本來一氣之下,已經把這個荷包扔了,但是還是舍不得,又偷偷摸摸撿了回來。


    遠處的雲水,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他和秋至相處的畫麵,也是不由自主的浮現在他的腦海。


    從小就波折的雲水,沒有人教他“愛”,他隻知道活著,隻知道吃,隻知道吃飽了就不會餓,不會死。


    其他的事,他從來沒有考慮過。


    我不過是一個浮遊微末,身世卑微如塵,能活著就是老天爺心存眷顧,其他的,我怎麽敢奢求。


    秋至呆呆的坐在那裏,許久。


    看著手裏的荷包。


    最終下定決心,扔向了遠處。


    “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而後昂首挺胸的回到房間。


    雲水站在樹枝上,看著孤零零躺在地上的荷包。


    撿回來應該沒有很大的關係吧?


    應該沒事。


    反正除了我之外也沒有人知道是我撿的。


    而後飛身落下。


    ……


    琉璃國。


    當賀蘭多多知道還有半個月就要成婚的時候,她整個人都驚呆了。


    不顧下人的勸阻,橫衝直撞的來到琉璃國皇帝賀蘭遠的身前。


    “你做什麽?冒冒失失的?”


    賀蘭多多直接跪下,可能是因為習武,下跪的樣子特別颯爽。


    “父親,為什麽就一定要我嫁!”


    “明明賜給的是賀蘭少少!”


    “為什麽換成我!”


    琉璃國皇帝賀蘭遠開口。


    “你妹妹不想嫁,所以隻能你嫁!”


    賀蘭多多真的是受夠了。


    “為什麽她不想,你就把這東西推給我?”


    琉璃國皇帝少有的耐心道:“那天衍國哪裏不好?我看過七皇子畫像,一表人才,哪裏不好?你嫁過去就是享福的啊?你有什麽不願意的。”


    如果是平時,父親這樣溫柔的語氣,賀蘭多多大概率就妥協了,可是這次不一樣啊。


    賀蘭多多眼神決絕。


    “那為什麽你不讓賀蘭少少去享福?這個福我不要!”


    賀蘭遠壓下自己的憤怒。


    “少少比你小,而且她沒有你穩重懂事,到那邊會給我丟臉的!”


    “與天衍國聯姻,並不單單是個人的事,這關係到我們整個國家啊!”


    “少少那不懂事的樣子,保不齊會惹出什麽禍端來,哎……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我也沒辦法啊。”


    沒辦法啊,誰叫你這麽懂事,這麽照顧別人的感受呢?


    你懂別人的事,照顧別人的感受,顧全別人的大局,你不吃苦,誰吃苦?


    賀蘭多多從小就被這樣pua慣了,這樣的‘信仰’模式已經成為了她行為思考的一部分。


    她認為他父親說的有道理,但是她仍舊不想。


    少少不懂事,她比較懂事,所以,不是父親不愛她……


    “父親!我不同意!”


    賀蘭多多正欲再說些什麽,賀蘭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後記:


    或許沒有被這樣思維pua過的人不太懂為什麽賀蘭多多的心理。


    被長久打壓,得不到情緒支持的情況下(特別是小孩子),父母的一句誇獎,對她來說都是特別珍貴的東西,並願意為之付出一切。


    ‘懂事’這兩個字,如魔鬼般跟隨了我二十多年,我非常理解賀蘭多多。


    或許有人會說,為什麽不反抗?賀蘭多多的世界裏沒有‘反抗’二字,最可怕,最悲哀的點也就在這裏。


    賀蘭多多認為,世界就是這樣的,所有的父母對自己的孩子也都如她父母對她一般,大的就必須讓著小的,大的就必須去‘舍棄自己’的懂事,聽話。


    再一次感歎,語言和文字的發明,既偉大又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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