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遠寧從灶房取回兩碗湯藥,看著他們喝完之後,就讓他們早點歇息,三人從莫問的房間退了出來。


    之後就是給莫愁和小香準備藥浴了,他們兩個是女孩子,且年紀都更小,徐遠寧對藥材做了比較大的調整,尤其是參考了莫愁給的那個鍛體湯藥之後,藥浴的方子溫和很多,對於莫愁來說隻是有點刺癢難忍而已,反而是小香的反應更大些,雖然沒有像莫問他們兩個那樣痛苦難耐,但是滋味也十分不好受。


    莫愁看她這個樣子也是十分擔心,一邊在旁邊安慰小香,一邊問徐遠寧:“師傅,為什麽我和小香泡的藥浴方子差不多,但是她好像看起來比我難受的多呢?師傅有沒有辦法讓小香好受點啊?”


    “之前你的身體已經被湯藥改造過一次,這一次隻是更徹底一些罷了,還有就是之前為師給你炮製的那丸治病的藥,不但把你的病治好了,同時也讓你的五髒六腑更加強健了,所以你的身體裏的雜質會比正常人少的多,所以現在才會沒有那麽痛苦,但是小香不一樣,在跟你之前,肯定沒少吃苦,身體沒你好是正常的,所以這次才會這樣難受,不過,隻要熬過去了,對她以後的身體會大有好處,別的不說,就說以後嫁人生子,她的身體肯定要少吃很多苦頭就是。”


    聽著莫愁和徐遠寧當著她的麵談論著自己的事,小香感覺到的是濃濃的被關懷的感覺,自己原本是個無父無母的小可憐,在村子裏幾乎沒有人跟自己來往,隻有唯一的祖母會把自己放在心裏,之前連肚子都填不飽,但是到了莫家,她感覺到了從前從沒有感受過的關愛,從衣食住行到讀書認字,再到現在給自己調理身體,無處不在的溫暖,讓小香覺得自己都覺得自己每天都泡在蜜罐裏。


    這次的藥浴,雖然自己不知道藥材的具體價格,但是讓徐遠寧都說珍貴的藥材,小香就知道肯定是價值不菲的東西,自己何德何能,能有幸享受這個待遇,即使現在身上難受得緊,但是還是咬牙忍了過來,還反過來安慰莫愁。


    “愁姐姐,我沒事,我們窮人家的孩子,皮實,這點痛我能忍的了,你就不要難為徐大夫了,他肯定是斟酌了好久才開的方子,再說我想變得更好,以後才能更多的幫到哥哥姐姐。”


    聽到小香的話,站在旁邊的徐遠寧不禁暗暗點頭,這個孩子還是不錯的,不枉自己徒弟為她費心費力的考慮,好好栽培,以後一定能成為徒弟的好幫手,還是自己徒弟看的遠啊,這麽早就給自己培養幫手了,不虧是自己的好徒弟。


    莫愁聽了小香的話,不感動是假的,但是她從沒有想過想要什麽回報,對小香好,純粹是因為她覺得是小香親切,她身上的美好品質,值得自己對她付出罷了,不過,現在小香這麽想,如果能讓她咬牙堅持下來,那她也不好去反駁,之後慢慢教她就是了。


    於是莫愁笑著開口說道:“咱們小香這麽厲害,現在已經能幫姐姐了,等以後學好了本事,肯定是姐姐的左膀右臂。”


    “我會的,姐姐,你等著吧。”說完,小香又開始屏氣忍痛,可見是新一波的疼痛又過來了,莫愁也不敢去打擾她。


    就這麽泡了整整一個時辰,莫愁泡完之後,神清氣爽的從浴桶裏出來了,可是小香幾乎沒力氣走路,最後還是徐遠寧背著她去了莫愁的房間,莫愁的意思是今天晚上就讓小香跟自己一起睡就是了,山婆子知道之後,當然不會反對,痛快的答應了。


    這頭莫愁他們在泡藥浴的時候,那頭山婆子幾個已經把藥都熬了出來,幾乎人手一碗苦藥湯子,所有人幾乎都是眉頭都沒皺一下,就把藥喝完了,除了馮錚,馮錚從來都是怕苦怕疼的性格,對於喝藥就更加避如蛇蠍,眾人都喝完了,就隻有他還拿著藥碗在那裏看著,眼中透露出濃濃的抗拒。


    馮家財對於馮錚的習慣,那是最了解不過的,看到他這個樣子,還有什麽不知道的,這是有怕苦不想喝藥了,以前在家裏的時候就是這樣,每次生病喝藥,都要自己祖母或者父親哄著喝,最後才勉為其難的喝,有時候趁人不注意,還會把藥倒了,所以馮錚每次生病都會比別人好的慢一些,馮家財想勸一下老主人,但是有知道他不會聽自己的話,但是這個藥據說是根據老主人身體開的,能強身健體的好藥,浪費就可惜了。


    就知道馮家財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魯二巧開口了,“姓馮的,你不會這麽大個人,還怕苦吧,不是隻有小孩子才怕喝苦藥的嘛,怎麽你也怕呀,嘖嘖,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


    被魯二巧這麽一說,馮錚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喝,肯定會被笑話的,他可不能姓魯的抓住自己的把柄,要是被趙無極知道,以後自己在弟子麵前還怎麽抬得起頭來啊,想到這裏,馮錚梗著脖子,虛張聲勢地說道:“我這麽可能怕苦,隻不過覺得藥太燙,想等它涼點再喝,我可比不得你皮粗肉厚,我可精貴了。”


    說完,帶著壯士斷腕的心情,端起手裏的藥碗,就往自己的嘴裏灌,幾乎是沒換氣的就把藥一下子灌了下去,看得站在旁邊的馮家財眼中異彩連連,趁眾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向魯二巧不著痕跡的鞠了一躬,表示感謝,他明顯知道,剛才的一幕是魯二巧故意的激將之法,奇怪的是老主人居然還就吃他這一套。


    魯二巧當然看到馮家財的表現了,也衝著他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收到了他的謝意,知道自己的好意,別人所珍視,還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


    馮錚難道不知道魯二巧是估計激將他嗎,他當然知道,但是他就是吃這一套啊,而且這個事情要是傳出去,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隻能硬撐了,眾人喝完藥就回去洗漱歇息了,明天一早還要早起鍛煉呢,不歇息好了,明天可撐不下來。


    馮錚走之前給馮家財使了一個眼色,讓他跟自己過去,馮家財看到之後,就跟在馮錚的後麵走了,一直走到了馮錚和徐遠寧的房間。


    “家財,我有一個想法,你先聽一下,看能不能行,你也看到了,這個村子雖然不是什麽繁榮所在,但是卻再適合養身不過,再加上有徐遠寧這麽個好大夫,以我所見,他的醫術可能不比那些所謂的禦醫差,兩者相加,我想讓你父親過來這裏將養身體,自從來了這裏之後,我自己感覺我的身體比以前好多了,至少還能多活個十來年,你爹辛辛苦苦大半輩子,最後這段時間,我想讓他也享享清福,你看如何?”


    “老主人,你對徐大夫的醫術,居然如此有信心?如果他真的有你說的那麽好的醫術,我倒是也希望父親他老人家過來,有你在這裏,想讓他過來並不難,我離家也有一段時間了,我寫封信回去,看父親的身怎麽樣,要是身體有起色,就讓弟弟帶著父親,慢慢的往這裏來,走水路,順風順水,三個月左右就能過來了。”


    馮家財計算著各種可能性,如果沒有什麽意外的話,父親過來休養,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別的不說,就說讓父親親眼看著老主人,他就能少擔很多心,大夫說父親的病就是操勞過度,加上憂思成疾。


    在父親的心裏,老主人的分量不是一般的重,據說祖母死之前,拉著父親的手,讓父親一定要照顧好老主人,否則自己死不瞑目,從那以後,父親就把老主人看的比什麽都重,自己和弟弟雖然是他的親生骨肉,但遠遠比不上老主人,小的時候,自己和弟弟還會因為這個吃醋,但是年紀越大,越是知道,老主人和自己的父親這種兄弟情義,實在是難能可貴,也慢慢的理解父親了。


    “老主人,這個事情,我們這裏應該是沒什麽問題,主要是莫家人會不會答應,畢竟你在這裏就是客居,再大老遠的把父親叫過來,那豈不是喧賓奪主,如果我是主人,我就算嘴上不說,心裏也會不舒服的。”馮家財有點擔心的說道。


    “你說的是一般人家,莫家兄妹二人,可不是一般人,你光是看他們家裏的人就知道了,除了他們兄妹二人之外,可說都與他們沒有關係,但是出於種種原因,他都收留了他們,遠的不說,就說老樊頭的事情,雖然他們沒有說,但是想瞞過我的眼睛,還是不容易的,我從魯二巧那裏知道,他被兒子媳婦逼得走投無路,要讓他把房子讓出來給孫子做新房,莫愁他們還不是答應接納他了,隻等客院建好,就有他一間房。你父親的事,我親自去說,相信他們不會駁了我的麵子,再說,你父親有經商的才能,我看莫家的哥兒之後還是要走這條路,正好讓他好好教導莫問,一舉兩得。”


    聽馮錚條條是道的分析著事情的可能性,馮家財最後的那點疑慮也去了,“既然老主人心裏有章程就好,我今晚就去寫信,明早讓老牛頭幫著從驛站寄走。”


    “行,你把信給我,我這裏也寫一封,到時候一起寄走,這個事情宜早不宜遲,你父親身體不好,路上肯定慢,要是等天冷了,路上凍了就不好趕路了。”


    兩人就這麽把這麽一件大事決定了,絲毫不擔心莫愁他們會反對,不過事實也確實如此,第二天一早,馮錚就找了兩人,把想接奶兄一起過來養身體的事情說了,莫愁他們之前就聽馮家財說他父親身體不好,不然這次就是他過來了,他們這裏不缺好大夫,而且後麵的大邙山上的好藥材又多,就算山裏沒有,讓徐遠寧從府城托人帶過來,也很方便,綜合種種,確實是個休養的好地方。


    莫愁小手一揮,在之後要建的客院裏給馮家財的爹也就一個房間就是,這算什麽大事,還值得馮錚一本正經的找他們談,“馮先生,你這就見外了,上次家財叔說起他父親的身體不好啊時候,我其實就想敏奶兄過來,讓我師傅好好看看,我手上有好幾根有年頭的人參。正好給他老人家調理調理身體不是,不過。畢竟路途遙遠,怕路上有個什麽,反而不美。所以一直沒好意思說,現在您提出來,跟我的想法不謀而合,那就是再好不過了。”


    “還是女孩子貼心啊,我那不孝徒弟就沒有你這麽仔細,莫愁真是我的小棉襖啊,我讓奶兄多帶點京城特產給你哈,不給那小兔崽子吃。”


    馮錚半真半假的數落著趙無極,雖然嘴上數落著,但是要是誰當真了,那就等著被馮錚收拾吧,他可是護犢子的很,莫愁早就看穿他的小把戲,當然不會放在心裏。


    馮錚轉神就去找老牛頭去了,讓他幫忙寄信,自己和奶兄也很長沒見了,這時候想著幾個月後就能見到他,也是心頭一片火熱,恨不得人馬上出現在自己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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