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昊天和小六子再次回到住處的時候,莫愁和趙無極還沒有睡覺,就等在大廳裏,雖然他們兩個很著急,不過莫愁想著今天的情況,這麽特殊,南宮昊天兩人肯定沒有顧得上吃飯,特意做了一個鍋麵條。


    用的是之前揚州那裏買點半成品的麵條,再加一些蘑菇和雞蛋,用骨頭湯做底,撒上蔥花,不管是味道還是賣相都是不錯的,為了怕麵坨了,莫愁特意做完之後,連麵帶碗一起放進了戒指裏。


    果然,兩人連湯帶麵的吃了個精光,就差把碗底舔一遍了,一連吃了兩碗,才停手,幸好莫愁做的多,不然還真不夠兩人吃的。


    填飽了肚子,南宮昊天拍了拍明顯有點發脹的肚皮,自從聽了消息之後,整顆心都掛在事情上,除了之前在老禦史那裏,喝了一杯茶之外,可以說是粒米未進,也想不起來了,不過等事情安排妥了之後,鬆懈下來,就覺得餓得不行,能吃下一頭牛去。


    不過他進城的時候,漠城裏的店鋪還沒有那麽早開張,所以也就找不到什麽吃的,原不以為,就要挨餓到天亮,誰知道,外甥女早就準備了麵條,真是及時雨啊,女兒就是比兒子貼心,以後他跟雨欣也一定要生一個女兒才行!(話說,人家答應嫁你了嘛,你個臭不要臉的!)


    在南宮昊天三十幾年的生命裏,還是第一次餓的這麽厲害,說出去都沒人信,他可是堂堂南宮家的嫡子,居然會餓肚子。


    吃飽之後,南宮昊天就把他見到莫問之後的事情,給莫愁說了,主要是把幾人商議好的偷人事情給說下。


    事情既然已經定下了,那麽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莫愁覺得早點辦也好,免得夜長夢多,就是稍微急了點,百味居這裏,她還得安排下才好。


    第二天起來,幾人就忙活了起來,莫愁和趙無極主要是負責路上的吃食和藥品,莫爹救出來之後,想要把人好好的帶到京城,這路上可馬虎不得,一不小心,他們所有的努力就付諸流水了。


    不過前段時間莫愁和趙無極幾乎搬空了一家藥鋪,所以現在家裏倒是缺藥,就是要把要整理下,最好是能做成藥丸或者藥粉,不然到了荒郊野外,也不好熬藥,再說了,熬藥不但耽誤時間,味道太大,容易把秦王的人引過來。


    為此,莫愁想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從莫愁多采購一些水囊,把熬好的藥汁就放在水囊裏,等要吃的時候,直接倒出來加熱就是,十分的方便,不過這樣也會有味道,就是味道比較容易散就是了。


    當天,莫愁的處所就傳出了一陣陣濃濃的藥味,終日不散,熬藥是否能辛苦,也十分麻煩,不過為了父親的身體,莫愁覺得這點辛苦真算不了什麽!


    莫愁在家裏熬藥,趙無極則是出門去買東西去了,這次需要的水囊有點多,趙無極打算先買匹馬,可以把水囊放在馬背上馱著,反正到時候出遠門,肯定還要買馬就是了。


    漠城這裏靠近邊塞,馬匹遠比南方或者京城這裏要好買的多,跟人稍微一打聽,就打聽出了城裏最大的騾馬市的所在。


    趙無極過去的時候,騾馬市有點冷清,除了少數幾個賣馬的,基本上看不到幾個買家,這也正常,這年月,天旱成這樣,人的吃食都不好找,更何況是馬,所以馬市冷清一點也是正常的。


    走著走著,趙無極的眼球突然被一批黑色的馬給抓住了,這一匹渾身黝黑,雖然已經被拴住了,但是馬尾一直來回甩,兩隻蹄子也在不斷的刨著地,眼神中透露的是一股不屈。


    那種神情,趙無極仿佛能夠聽到馬的心在說,他不願意被拴在這個地方,想要肆意的徜徉在無邊的草原。


    趙無極的兩隻腳,就好像有了自己的主意一般,一步一步的往哪個方向移動著。


    就在趙無極快到的時候,突然一個女童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朗姆,你看,這匹馬真是好馬啊,咱們草原,也很少見到,你快來看看呀!”


    之後,趙無極就看到一個鮮豔的身影從他身邊一閃而過,一下子就到了前頭,然後一眨眼就到了那匹馬的身邊。


    等人影站定之後,趙無極才看清聲音的主人,這是有著一頭小辮子的外族小姑娘,唇紅齒白的,塞外的風霜,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出來,一臉的細皮嫩肉,再看她身上的衣服和首飾,應該家裏的條件還不錯。


    在漠城出現這樣的人,還是比較正常的,漠城的一大收入,就是跟外族買賣,除了鹽鐵、糧食之類的比較敏感的東西之外,官府並不會幹涉,甚至還會大開方便之門,畢竟這些東西都是要交稅的,他們也有好處不是。


    那個外族小姑娘伸出她白嫩的小手,就想摸那匹黑馬,不過,黑馬明顯不買她的賬,一揚脖子就避開了,雖然黑馬如此不給他麵子,不過小姑娘一點也不生氣,反而更加興致勃勃了。


    “我就喜歡倔脾氣的,等跟我回去,讓我好好調教,你就知道我的厲害了!”說完還皺了皺她的小鼻子。


    幾乎是前後腳的,一個外族大漢跑到了他身邊,“小姐,來之前你是怎麽答應主人的,咱們就是來城裏的百味居吃個飯就回去,怎麽一眨眼的功夫,你就亂跑呢,還跑到馬市來了,家裏那麽些馬,還不夠你稀罕嗎?”


    “朗姆,我就是過來看看,這裏有沒有什麽稀罕貨,要不是今天過來,我還不知道漠城這裏居然會有這麽好的貨色,你看看!”小姑娘指著黑馬說道。


    “確實是一匹好馬,不過這樣的馬價錢一定也不便宜,咱們還要去百味居吃飯呢,小姐!”朗姆苦口婆心的勸說這。


    “我不管,我就要,這樣的馬錯過就可惜了。”小姑娘還是不肯罷休。


    然後朗姆就拉著小姑娘去了一邊,低聲的說道:“米奇咪咕拉手都拉,……”


    原本趙無極還沒放在心上,不過他的耳力太好了,他聽出這是瓦剌語,瓦剌這些年可是沒少騷擾邊境,這個時候突然有兩個瓦拉人出現在漠城,這事情就耐人尋味了。


    趙無極就裝作如無其事的,一邊打量著馬匹,一邊側耳傾聽,這裏就不得不說莫愁的鍛體藥浴真的十分有用,用了之後不但可以強化筋骨,還能讓人的五感變得強不少,這一點泡過的人,都有感覺,趙無極也不例外,所以雖然那個叫朗姆的已經壓低了聲音,但是現在這裏沒什麽人,又隔得不遠,他還是能聽的清清楚楚。


    不過就算是這樣,如果趙無極如果不懂瓦剌語的話,也是白搭,不過巧就巧在,趙無極還真懂。


    這還要拖我老師——馮錚的福,馮錚是一個很有學問的人,這一點不但體現在為人處世和科考上,還體現在他博聞廣識上,天文地理,各種雜學,他幾乎都有涉獵,就連外族的語言他也會不少。


    這兩天瓦剌跟大周常有摩擦,馮錚想著日後可能有用,特意在京城找了一個會瓦剌語的,教會了他,之前在南山居的時候,就教給了趙無極,在他眼裏,趁年輕的時候,多學點的東西,在之後的漫漫人生路中,總有用的上的時候,這不就用到了嘛!


    趙無極從朗姆的三言兩語中聽出了大概的意思,不過他不敢肯定是不是聽錯了,因為聽到了消息實在是太驚悚了——瓦剌大軍三天之後就要進攻漠城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趙無極幾乎是腦子一下子就炸了,這也太巧了吧,出來逛個街就能遇到一個瓦剌將軍家小姐,不會是瓦剌的陰謀吧!


    不過,趙無極很快就推翻了這個推斷,首先,在整個漠城,他幾乎算是一個隱形人,除了偶爾陪莫愁出門,他幾乎足不出戶,知道他身份的人,隻有他們自己人,漠城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就算大周人都不知道,外族人就更不會知道了。


    再者,知道他會瓦剌語的隻有馮錚,就連莫愁都不知道,而今天過來買馬也是臨時決定,就連他也是剛剛決定而已,沒有人能提前預知的。


    那麽剩下來的事實就很清楚了,他沒有聽錯,也沒有人算計他,這就是事實,瓦剌要攻城了,就在他們離開之後。


    那個朗姆的原話是“小姐,三天後,將軍的大軍就要攻城了,到時候城裏的一切都是您的,你想要什麽都有,包括這匹馬,那現在有什麽必要浪費銀子來買呢,就當是暫時寄存在這裏就是。”


    小姑娘想想也是,就沒有再固執己見了,留戀的看了看黑馬,就離開了,估計是去百味居吃飯去了,畢竟人家原本就是慕名而來嘛!


    在兩人走後,趙無極就找到了馬販子,把黑馬買了下來,這匹馬確實是好馬,老板說了,在太平年月,最少也得一千兩,不過現在也隻能便宜賣了,隻要500兩就好,趙無極掏出一錠五十兩的金子就給了老板,老板還等著客人還價呢,沒想到,人家連個噎都沒打,就直接掏錢了,還是金子,直到放到嘴裏,使勁咬了一口,發現是真的,直接裂開了嘴大笑起來,“老子今天發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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