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天空,布上了陰霾,春雨點點飄下。江南春季,連綿不絕的雨來了。劉叔安靜的躺在棺材中,他穿著一身好衣裳。這可能是他輩子穿的最為體麵的一次,但他卻無法在站起來同他人炫耀了。黑壓壓的天,悶的人發慌,這天似乎在哭泣一般,給本就無比哀傷的葬禮又添了悲意。


    陸韓人和幾個壯漢抬著棺材走在前方,後麵玉龍幫的人慢慢跟著後麵。他們走的很慢,想讓劉叔在看看這片土地,在聽聽這河水的聲音.......雨下著,卻沒有一人撐閃,任憑雨滴打在自己的臉龐,濕了頭發,濕了衣服,還不由的濕了眼眶。隊伍的末尾後,一個一瘸一拐的跟在隊伍後麵,他的身上還紮滿繃帶,王洛橙則是靜靜跟著他身邊。舒思源他無論如何都要參加劉叔的葬禮,任憑眾人如何勸說也沒有半點作用。雨水浸濕了他的傷口,疼的他傷口的肌肉都在抽搐,但他還是堅定的一瘸一拐的走著。他要送劉叔。


    他們把劉叔安葬在了河邊一處距離林子很近的地方,這離劉叔平日裏砍材的地方很近。沒有給他立碑,這是玉龍幫的傳統,死的人隻辦一次葬禮,隻祭奠一次,不留名字,融與山水之中。也許這個規矩是因為不想再讓他人傷心一次,也許隻是簡單的因為窮。


    就在劉叔安心入了土的時候,舒思源一下跪在了泥水中,眼淚瘋狂湧下,有人想去扶他,但卻被王洛橙拉住了,舒思源狠狠的往地上磕著響頭,一個,兩個,不斷的砸進泥濘之中,打髒了他的臉,弄了滿頭泥水。


    .......................


    虎武會的山頭上


    “哈哈,有請毒宗的貴客!”單眼虎凶狠的臉上,強行擠出一個很難看的笑容。


    虎武的大廳上擺滿了各樣的好菜,豬羊牛肉,雞鴨魚兔,全部都備齊了,豐盛至極。


    “單眼虎大當家的多禮了,在下又不是第一次拜訪了,不必又備這麽豐盛的飯菜。”那毒宗的使者看著這滿大桌子的菜不由的抽了抽嘴角,他來這虎武會中幾次了,這飯菜沒有一次是吃完過的,但卻越辦越豐盛。


    “誒,兄弟,不必這般叫我,稱呼我為兄弟就可以了!你可是我們幫會的貴人!”單眼虎笑著。


    “嗯......那還請單眼虎老哥叫我名字封華就好了,貴人什麽的,小弟我不敢當。”封華的笑容就要比單眼虎的笑容好看多了。他奉他們幫主唐流年的命令前來揚州擴展生意和勢力,本來最初的目標是揚州第一富商楊鴻暢,可楊鴻暢卻以和唐門有了生意不便在和毒宗合作為理由拒絕了他們。正當封華犯愁的時候,揚州商行們的死對頭,虎武會出現了在他眼前。之後便來了這虎武會,同他們聯係。起初封華還擔心不好與這群草莽漢子交流,可當那單眼虎和夜詭狼聽說了封華的目的和來曆後,立馬變了臉做了他的舔狗。看著這群土匪像鄉下的老土豪一般瘋狂招待他,封華自己也覺得苦笑不得,他還是第一次收到這般的待遇。


    一番寒暄之後,開始了他們的生意談判,這一步就幾乎全部是在夜詭狼和封華交流,最終經過了兩個時辰滿長談判雙方達成了以下的合作條約:從即日起,虎武會和毒宗確定合作關係,


    一,毒宗將會向虎武會出售特定的暗器,藥物。二,毒宗將提供對虎武會一定程度的庇護。


    二,毒宗將會派遣一小部分人到揚州來,如果他們需要幫助,虎武會必須全力提供幫助。


    合約讓單眼虎覺的十分滿意,雖然幫中每個月都會強製拿出一筆錢購買毒宗製作的暗器和藥物,而且在毒宗需要幫助的時候必須全力相助。但這在他們眼裏這都是值得的,對他們而言,第二條合約才是最關鍵的“毒宗將提供對虎武會一定程度的庇護!”這就意味著,從今以後虎武會在江湖上的地位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它的背後不在是土匪幫會虎頭寨!而是逍遙盟毒宗!看似隻是背後東家的轉變,但實際上的區別可大了去。現在不但樊家鏢局不敢輕易動他們,就連他們的老東家虎頭寨也再也管不了他們。單單是有虎頭寨做背景他們就在揚州城附近無法無天,雄霸一方土地,現在有了更為恐怖的毒宗!


    “哈哈啊哈。”虎武會的眾人大口的喝著烈酒,瘋狂的笑著,在他們眼裏麵是否看到了美好的未來。


    ...........


    揚州城內,陰雨綿綿,樊家鏢局的堂口。一個青年躺在椅子上,懷抱著一柄長劍,將臉靠在劍龐,閉目冥息,靜靜的聽著這細細的雨聲。


    一個穿著華麗的年輕人從堂前撐著傘走來,到了堂前,收起了傘,丟在了大堂的一邊。罵道一句:“娘的,老子鞋被打濕了。”然後轉頭對鏢局裏麵的一個家丁吼道:“愣著做什麽?還快去給老子準備一雙新鞋。等著挨打嗎?”那家丁聽了後,滿臉惶恐的跑了出去,去給他準備幹淨的鞋子。


    樊宇豪還是閉著眼睛,輕輕開口說話:“這是我家的傭人,你大呼小叫做什麽。”


    “你家的不就是我家的嘛,沒差別,一家的,一家的。”楊鴻暢哈哈一笑,露出缺了一顆牙齒的嘴。


    樊宇豪緩緩睜開了眼睛,無奈的瞥了楊鴻暢一眼道:“一家的?平日裏,我可沒過你對自己家的傭人語氣這麽惡劣。”


    “誒,我家哪些人早就被我調教好了的,攤攤兒,你就是太慣著你們家這些傭人了。一個個木了吧唧的,沒有靈性,我這是幫你訓訓,練練他們。是對你好!”


    “你嫌我家傭人不好,你自己家的傭人呢?你咋不帶著?”樊宇豪緩緩咋著眼睛,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好像沒睡醒一般,“還有,說過多少次了,別他娘的在叫老子攤攤。”


    “別人家用著心裏總覺得舒服嘛!”楊鴻暢很自然的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整個人仰在椅子上:“還有,我可沒叫你攤攤,我叫的是攤攤兒。”


    “........”樊宇豪一臉無奈的白了他一眼“今天楊大老板為何這麽閑?一個人跑到我這窮地方有何事?”


    “嗨,今天本是說著帶著蘇州來的一個愣頭青逛逛揚州的,可天公作美嘛,下了一場好雨,給了我一個甩開他的好機會,難得有了空,我這不是最近都沒咋見你嘛,想你了,過來看看你。”


    這時候,那個家丁已經帶著一雙幹淨的鞋連忙跑到了他麵前,此外還叫了另外一個家丁,那家丁背著一個精致的木盒子,到了他麵前。楊鴻暢抬腳,那家丁趕緊給他換了鞋,而那個家丁把木盒子放在楊鴻暢左手邊的桌子上,輕輕打開,一股濃鬱的茶香撲鼻而來。家丁從盒子中拿出一壺上好的龍井和一疊精品的鬆糕,一疊花生和一疊葵花籽。


    “喲,這不就懂事了嘛!還記得我喜歡吃什麽!”楊鴻暢笑著從腰間掏出錢袋,順手一扔,便是兩錠十兩的銀子“拿去,買茶喝。”


    兩個家丁開心的笑著連忙退了出去。


    “你真是人傻錢多。”樊宇豪沒好氣的說著。


    “嗨呀,多大點事情,你現在這鏢局生意這麽好,賞個二十兩銀子對你來說還不是九牛一毛。”楊鴻暢順手便拿起桌上的鬆糕開始吃了起來。


    “現在,鏢局,可沒那麽好辦了,難了.......”樊宇豪望著外麵烏雲密布的天,眼神中空洞,好像在思索什麽事情一般。


    “什麽事情?”楊鴻暢一邊吃著鬆糕一邊問著,鼓著腮幫子,像一個倉鼠一般。


    “我就不該聽你的話,故意放那虎武會長大的。”


    “嗨,長大了又如何?一幫賊罷了,以你樊家鏢局現在的手段,動動他,他又能如何?”


    “動不了了........毒宗插手了....”


    “毒宗?.......”


    “嗯,他現在背後的老板可不是虎頭寨了,是毒宗,我今日才得到的消息。”


    “.........他媽的,早知道我糊弄一下毒宗的。”楊鴻暢也是萬萬沒想到這毒宗擴張的意圖居然如此決絕,連匪幫都不在乎。也難怪,僅僅十年,毒宗便成長到了這般地步。“不過你放心,那幫狗東西雖然現在有了毒宗撐腰,但應該還是不會輕易找你麻煩的,最多小打小鬧而已,若是他要搞大的,我花錢幫你找外援滅了他媽的,我尋思毒宗也做不到一手遮天。我知道一家幫會,專門拿錢替人殺人,隻要是江湖上的人,無論何人,他們都能接單殺人、聽我那幾個做生意的酒肉朋友說,那幫人實力之強絲毫不遜色與江湖那些大派.....”


    “且行且看吧。”樊宇豪輕輕合了合眼睛,手中卻將懷中的劍抱的更緊。他是鏢局的少當家,從小到大便見過了不少鮮血和殺戮,人們都說現在的江湖太平,可對鏢局來說,沒有一天的日子是太平的。這麽多年,他厭倦了殺戮,如果真的爆發大規模火拚,這鏢局的人,又能活下幾個?......


    雖後,楊鴻暢便同樊宇豪閑聊著,簡單的商議了一下要如何應對那虎武會和後麵的毒宗。最終決定還是先近觀不變。


    突然,有一個家丁跑了進來,看服飾不是樊家的,是楊家的。


    “少爺,小的有事情要稟報!”那人冒著雨衝入樊家的大堂,一下跪在了地上。


    “何事?如果是生意上的事情今天就別說了,我他娘的今天休息,不和那幫老東西油。”楊鴻暢眉頭皺著,臉上表露出很明顯的不喜。


    “不是,少爺。”家丁從懷中拿出了張銀票,呈遞給了楊鴻暢。


    “咋了,沒問題啊!”楊鴻暢拿過銀票粗略的看了看,就是他們鴻暢商行發行的銀票啊。一張三百兩的銀票啊。


    “少爺,看銀號!”


    楊鴻暢仔細看了那張銀票上印著的銀號,頓時明白了怎麽回事。那家商行是鴻暢商行在外地的分行,而且那家商行主要的目的是做江湖生意。想了想那家商行的地方,能拿出三百兩這種大額銀票的,八九不離十,就隻有那家了........


    “用這張銀票的人是何人?”楊鴻暢問道。


    “聽掌事的說,是一個穿著很普通但是很漂亮的姑娘,還帶著我們楊家的客令牌,那姑娘還叫掌事不要聲張出去,可掌事越想越怪,後麵發現這銀票不是當地的商號,擔心其中有問題,所以遣我來稟告。”


    “那沒問題,看來是那丫頭了。”楊鴻暢笑了笑“這丫頭,可真夠任性的。”


    “要我去把她帶過來嗎?”樊宇豪問道。


    “不必了,人家的家事摻和個啥,浩雲兄是叫我們找到了通知他,通知浩雲就是了,別去惹事生非,王家的生意我還想好好做呢。”楊鴻暢心裏是真心不想得罪王家,他和王家的生意一年可是近萬兩銀子的交易。而且他已經得罪了毒宗,在得罪個王家是真的百害而無一利,況且這事情如此微妙,還有可能得罪和王家聯姻的葉家,四大家一下得罪兩個,楊鴻暢想想都覺得血虧。


    “你還真是個商人啊.......”樊宇豪沒好氣的歎了一下,這人是真的不做一點多餘的活兒,不多沾一點麻煩。


    “沒毛病,我就是商人。謝謝誇獎。”他當然聽的出來好賴話,但商人還有更重要的一點特質,便是臉皮如萬裏城牆般厚實。


    “對了,回去告訴掌事,按那姑娘說的,不要聲張,你也是。若是你們胡傳了出去,不是我嚇唬你們,就是天王老子也不一定保得住你們的命。”楊鴻暢吩咐到。這是實話,雖然兩家都是江湖上所謂的名門正派,但同江湖上很多門派合作過的楊鴻暢深知,那都是戲言。若是真的掃了王,葉兩家的麵子。他們能幹出什麽事情真的難以預料,名門正派很少背地裏捅刀子,但很少不是不,往往他們一捅刀子,就狠的可怕.........


    “是。”家丁被這麽警告也是嚇了一跳,看楊鴻暢那表情,真不是開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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