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學武學毒這些事,也隻是邵華傾自己有些興趣,而他們又想讓她學點防身的,所以才會同意讓她去學的。


    所以養成邵華傾這幅有些不諳世事的性子也算正常,平時最多也隻是愛鬧騰,扮豬吃老虎捉弄一下人罷了。


    “唔......那就好。”邵華傾點點頭,隨後又道:“不過這次爹爹能不能將祖母一起接來荊陽城住呢。”


    “這個啊......”顏如意沉吟了一番,“我覺著不太可能。”


    “嗯?為什麽啊?”邵華傾看向她。


    “你想啊,你爹現在可是打了勝仗手握兵權的人,皇帝本來就忌憚他,現在就更加忌憚了,把你祖母留在京城也是為了掣肘寧王府一二,眼下自然是不可能會讓你爹將你祖母帶去荊陽城的。”


    “唉......”邵華傾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行啦,別想太多了,船到橋頭自然直。”顏如意拍了拍她的肩膀。


    邵華傾這邊在啟程回荊陽城,京城的左靖成也跨上了馬,準備離京。


    他帶的東西很少,人也很少,隻有子風。


    所以這一程,隻有左靖成和子風二人。


    他們此時正在跟邵康等人辭行。


    “一路小心。”邵康道。


    “回去記得跟阿宛說我們很快就回去了,讓她別擔心。也不知這丫頭是生氣了還是怎麽的,寄回去這麽多封信竟一封都沒有回。”邵璟淵無奈地歎了口氣。


    左靖成眸光動了動,點頭道:“會的,世子放心吧。”


    寧老王妃也過來叮囑了幾句後,左靖成和子風便騎著馬往城外離去了。


    而此時城門口都有不少老百姓,那日寧家軍打了勝仗班師回朝時他們都有出來瞧瞧熱鬧,自然也就對一些長相比較出眾的人記憶深刻,比如寧王爺,比如左將軍,比如寧世子。


    而且前幾日還鬧出了皇帝賜婚與三公主和左將軍的事兒,可隔日又給撤回了旨意,所以眾人對這等宮闈密事也是十分感興趣的。


    所以在看到打了勝仗,趕跑敵人的左將軍此時小包袱一背,騎著一馬,兩人孤零零地朝城外奔去,一個個不由得開始打聽起發生了什麽事兒。


    而邵康早早便吩咐人隱藏在其中,不僅一一將百姓們的迷惑勾起來,還會為迷惑的百姓們“講解講解”其中的淵源來由。


    “這不是左將軍嗎?他這是要去哪兒啊?”


    “啊?在哪在哪?”


    “那兒呢,看到了沒,騎著馬的那位。”


    “咦?大臣將軍們出行不都很隆重的嗎?怎麽左將軍這般......”寒酸啊。


    “不知道啊,而且左將軍還自己背了個包袱。”


    一旁耳尖的路人也紛紛被這事吸引了注意力,但他們在一旁討論了許久都沒有討論出幾個所以然。


    這時,突然有一位書生裝扮的男子緩緩走來,一邊靠近還一邊道:“呀,原來左將軍真的要離京了啊。”


    眾人聽這話,細細一思索,覺著這位公子定是知道些什麽內情!


    “小公子,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啊?你好似知道左將軍有準備離京一般。”


    那書生聞言,稍稍一愣,隨後唰地打開了扇子搖了搖,笑道:“小弟也隻是那日道聽途說來的,本以為是民間謠言呢,誰知竟是真的。”


    “你知道些什麽呀?”眾人的八卦之心紛紛被吊了起來。


    “這......”那書生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有些猶豫。


    “小公子,不如我們去那茶攤喝杯茶怎麽樣啊?”有人笑眯眯地問著。


    那書生略微思索了一番,笑著點了點頭。


    隨後一群人便哥倆好似的進了一攤茶攤。


    “這說來也是話長,不過你們前幾日有聽過當今賜婚於左將軍嗎?”那書生也是不客氣,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後開始說道。


    “有有有,昨日撤回旨意的時候,這件事還鬧得沸沸揚揚呢。”一眾人連連說道。


    書生點了點頭,又繼續道:“不過昨日之事,你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難道左將軍今日離京也是與昨日之事有關?”有人忍不住發問。


    那書生欣賞地看了他一眼,又繼續道:“對,沒錯,就是與昨日之事有關。大家都知道為何這樁婚事作罷,但這樁婚事作罷了之後......”書生說到這壓了壓聲音,稍稍地湊近了他們,眾人見此也連忙向前傾了傾身子。


    “這樁婚事作罷了之後,當今還有其他的旨意,隻不過那算是不可言說隻可意會的了。你們知道是什麽嗎?皇上讓左將軍即刻離京,迅速去邊境守敵去,說是什麽左將軍在京......會衝撞了皇家。”說到這兒,書生有些黯然地搖了搖頭。


    “啊?還有這等事?”眾位聽八卦的聽到這兒不由得都嚇了一跳。


    有些膽小的還開始打退堂鼓,深怕這番議論皇室的言行會牽連到他。


    但書生卻不給他們退堂的機會,繼續說道:“是啊,那日我聽到的時候也是被嚇了一大跳,想著皇家莫非真如此......那左將軍可是在東南奮勇殺敵,拯救百姓於水火之中,搶回雲澤國地盤的英雄人物。所以我今日便前來,探一探究竟。沒想到啊......左將軍真的單槍匹馬地離京了。”書生歎了口氣。


    這話確實也是觸動了其他人的心,他們都是一些十分普通的老百姓,老百姓最能理解老百姓的艱辛,他們在京城這等繁華之地,有時都尚覺人生艱苦,那些在邊境之地屢受敵軍侵犯的得多艱辛啊。


    而這樣一位救難民出火海,還給他們家園的好將軍,此時竟要因為區區幾句衝撞皇家的話便要如此黯然離場......


    他們不由得又想起了那日大軍回朝時的風光與熱鬧,跟剛剛二人寂寥離去的身影簡直是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一時間,眾人心裏都有些悶悶的。


    而這樣類似的對話,在城門口附近的各個位置發生著。


    不出一日,左將軍黯然離京一事便在底層慢慢傳開了。


    漸漸地也有了不少其他的聲音出現。


    例如一些皇帝用完寧家軍之後就丟在一邊的言論......


    ————


    早朝。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劉禦高聲唱道。


    “臣,有本啟奏。”一個禦史站了出來。


    “愛卿請講。”皇帝在上首頗具威嚴地道。


    “皇上,東南而來的大軍在京裏已是逗留許久,一則不符合規矩,二則底下的聲音是也來越大了,知道的都會說皇上是義重,想留寧王等人在京裏多幾日,不知道的還會以為......皇上這是要狡兔死走狗烹!”說著他也不顧皇帝黑沉的臉色,殿內忽然停滯的氣氛,便重重地跪了下去,大聲道:“所以臣懇請陛下,盡早讓放東南大軍離去,守在邊境也好防止倭寇們還有什麽舉動。”


    此話說完後,那禦書便跪倒在地不起。而整個議事殿頓時寂靜一片,似乎連繡花針掉下的聲音都能聽到一般。


    眾人紛紛眼觀鼻鼻觀心,唯恐皇帝怒火燒到自個身上來。


    而禦史所提及的當事人寧王,此時站在前排,依舊嘴角噙著笑,似萬事關己一般。


    等過了好一會兒,上首的皇帝才低低開口道:“是朕疏忽了,竟沒想到這一出。”此話一語雙關。


    接著他又道:“既然愛卿提起了此事,那朕今日便這事定下來吧。戶部兵部,安置好大軍出行的事宜。欽天監,回去算個好日子,讓大軍啟程。”


    “是。”眾臣子紛紛應下。


    “還有何事嗎?”皇帝問。


    殿內又寂靜了一陣。


    皇帝看了一圈後又道:“既然都沒有事了,那就退朝吧。”說著便站了起身。


    “退朝——”劉禦連忙唱了一聲,說完便連忙跟在皇帝的身後離開了。


    在邵康離宮的路上,王尚書叫住了他,隨後兩人便並肩朝宮外走去。


    “王爺這一招,出得可真是有些凶險啊。”王尚書笑著搖了搖頭。


    邵康挑眉,“王尚書在說什麽?本王怎麽一句都聽不懂?”


    王尚書聞言哈哈一笑,“王爺聽不懂不要緊,左右這事兒也算成了,也沒必要再糾纏在這兒上麵了。”


    邵康卻突然停了下來,定定地看向他,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眼神更是有些冷,王尚書甚至在他的嚴重看到了一些厭惡。


    不由得挑了挑眉,嘴角帶了些笑。


    隻不過這笑還未完全形成,便聽到他以為惱羞成怒終於要翻臉的寧王說了這麽一句:“你知道嗎姓王的,從小到大本王就對你這張明明笑起來褶皺一堆奇醜無比卻依舊要笑得跟個傻子似的的臉有多討厭嗎?簡直是太汙我本王的眼睛了!”說完甩著袖子就離開了。


    徒留將笑不笑的王尚書僵在了原地。


    那僵在臉上的笑此時看起來卻是更奇怪了。


    路過的官員見著向來如沐春風的王尚書此時僵著有些許恐怖的笑停留在這裏,不由得奇怪地上前問候了幾句,“王大人,您這是在這兒做什麽呢?”


    王尚書刹時回了回神,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道:“本官沒事。”隨後也不再理那官員,轉身邊離開了。


    那官員見此不由得皺了皺眉。


    ————


    也不知該說欽天監的眼力好還是眼裏差,總之大軍啟程的日子他很快便算出來並交給了戶部兵部,竟是一點也沒有拖拉。


    不過邵康想了想欽天監這些的尿性,覺著大概是皇帝打過招呼了,他們才會這般快速地將日子算出來。


    邵康不由得笑了笑,果然,論惡心人的功夫,他還是算比較深厚的。至少有些人是看不下去了。


    一時間心情好了幾分。


    “王爺,老王妃請您過去呢。”寧老王妃身邊的婢女走過來屈身道。


    頓時心情又變得不怎麽美麗了......


    邵康歎了口氣,道:“走吧。”


    隨後便往寧老王妃的院子走去了。


    他還不夠強大,連自己的母親都還被人扣押在京裏不得離去,而他卻不敢亂動。


    走進門的時候,寧老王妃似乎在清點著籠箱,地上擺了好幾個,裏麵裝滿了東西。


    “娘,您在做什麽呢?喚兒子過來有何事啊?”邵康說著有些吊兒郎當地坐到了熱炕上。


    寧老王妃瞥了他一眼。


    都是當王爺的人了,怎麽還這幅紈絝子弟吊兒郎當的模樣呢!


    都怪她當年想著他是家裏老幺,不怎麽拘束他,便養成了這幅性子!


    認命地歎了口氣後,她緩緩道:“我在清點著給宛兒送去的東西呢,雖說過年時節的也有讓人帶東西過去,但這次你們也要回去,若不帶些東西,倒是浪費了。”


    邵康點點頭,隨後想了想又道:“您也別帶那麽多,左右過些時日有個什麽節的我就讓她啟程來趟京城,她自幼時離京便再也沒有來過,趁著這機會也來跟您見見麵。”


    寧老王妃聽到這兒不由得眼中有些瑩光,世上再也沒有什麽比親人相見更加珍貴的了,尤其是這般相隔十幾年都不曾見麵的親祖孫。


    “您也別太掛心,總歸過不久便能相見的。”邵康見他母親眼中隱隱有淚,不由得溫聲寬慰道。


    寧老王妃點點頭,抽出帕子拭了拭眼角。


    “不過這兩箱東西你得帶著,這是我這些時日為宛兒打造的,你可都得帶給她。”寧老王妃又道。


    “是是是,您放心吧。”邵康笑著無奈地點點頭。


    寧老王妃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隨後轉身又跟旁邊的婢女清點了起來。


    邵康坐在一邊有些無聊地打了打哈欠。


    又過了好一會兒,寧老王妃才滿意地收起了手中的賬本,隨後吩咐著下人將這些東西都小心放好,然後蓋上蓋子,鎖上了鎖。


    “行了,就這些了,你讓人搬過去吧。”寧老王妃對邵康擺擺手。


    看著地上好幾箱東西,邵康無奈地看了寧老王妃一眼,“娘,您剛剛說的不是帶兩箱嗎?怎麽眼下要帶這麽多啊?”


    寧老王妃頓時便盯向他,“話怎麽這麽多?搬不搬?”


    “搬搬搬!”邵康立即起身,準備出門叫人過來搬東西。


    在他一腳跨出門檻時,寧老王妃似是淡淡又十分無所謂地道:“這裏邊還有給你和淵兒準備的東西。”


    邵康的腳步頓了頓。


    隨後瞬間嘴角揚了揚,大聲地道:“哎!好嘞娘!我立即叫人來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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