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防因判斷錯誤而導致全軍覆沒,邵華傾很謹慎地讓人再去查探觀察幾日,得到更多的情報後再動手,以保證萬無一失。


    所以這幾日皆按兵不動。


    然而查探了好些天,隻有那群藍衣人不時地出行勘察著周圍的地形地貌,還時不時地問周圍的百姓一些問題,而那些隱在暗處的人他們都沒再發現任何蹤跡,幾人更加小心謹慎了。


    邵華傾在府內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擱下筆之後立即往軍營奔去。


    而在她離開不久後,王府內迎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他們身著黑衣,隱在黑夜之中,迅速地在府內飛跳著。


    最後落在了似是書房的地方。


    十分謹慎地左右瞧了瞧,然後推開屋子的門,跨了進去。


    一進門環顧了一周後,便在桌子,書櫃上翻找了起來。


    隻是沒過一會兒,離門邊最近的黑衣人閃了過來,低聲有些焦急地道:“主子,外麵有人來了!”


    那還在翻找著書桌的黑衣人聞言,眉頭皺了皺,眼底閃過煩躁。


    最後沉聲地道:“走。”


    隨即一行人挑窗飛奔而去。


    而在他們離開之時,房門立即被人打開。


    有人提著燈籠快步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個將劍拔出一截的人。


    環看了一周後,一道清悅的女聲響起:“剛剛有人來過!”


    此話一出,身後的人立即將手中的劍拔了出來,一個警惕地盯著周圍,一個向窗外躍去。


    而那個提著燈籠的女子,將燈籠掛好之後,點亮了屋內的燭燈,然後連忙在屋內查看了一番。


    幸好,那些黑衣人隻是翻找了一番,並沒有拿走什麽東西。


    女子看了一周發現沒有丟失什麽之後,立即鬆了口氣。


    但鬆完氣之後又開始納悶,那些人跑到郡主的書房裏翻什麽啊?


    不得其解地搖了搖頭,隨後看著在跑去窗外尋找了一周沒有什麽結果而後回來的玄青,她輕聲道:“記得讓府內的侍衛加強巡邏,他們沒有在郡主的書房裏拿去什麽,隻怕還會再來一趟。”


    玄青點點頭,“我有。”


    聞言,荼白又環顧了一周,隨後看向紫檀玄青二人,“走吧。”


    剛剛喧鬧的書房又回歸寂靜。


    而使得荼白百思不得其解的黑衣人幾人,此時正在客棧內,也正百思不得其解著。


    “確定剛剛那個位置就是主院?”有一人沉聲問道。


    邊上的黑衣人點頭,“是,那圖紙上便是這般畫著的,不會錯。”


    這話一出,那人更皺著眉了,“可剛剛瞧著那個書房......”


    沉思了許久,那人才沉聲道:“再探!”


    “是。”黑衣人紛紛領命。


    ————


    遠在軍營之內的邵華傾,此時正在跟邵康等人商議著。


    “隻怕此次他們是衝著荊陽城的輿圖來的。”邵華傾皺著眉,沉著聲道。


    這幾日那群人一直在荊陽城境內走走停停,這邊瞧一瞧那邊問一問,這般的做法怕是隻有為畫出輿圖的人才會做。


    而那些暗處的人......


    她猜測這些藍衣人是在明麵上吸引注意力,去那些比較明顯的地方,而那些暗處的人,則是去那些隱在隱僻之地,或是,不可被人發現的地方查探。


    比如說......城門的防守。


    而邵康顯然想得比較深些,這些人除去想要荊陽城的輿圖外,應該更想要另外一樣東西。


    那就是荊陽城內究竟有多少兵馬,而且,整個軍營究竟是如何布局的,他們應該也很感興趣。


    “阿宛,這事牽連較廣,明日起你就不要再查了。”邵康看向邵華傾,臉色十分嚴肅地說道。


    邵華傾顯然沒有想到邵康會這麽說,驚得眼都瞪大了,連大帥都不喊了,“爹!”


    “聽話!”邵康虎著臉。


    “不行!我是下過軍令的,說要辦好此事就一定要辦好,豈有半途而廢的道理?”邵華傾皺了皺眉。


    “那日答應讓你去是因為這事兒隻是小打小鬧,可眼下看來並非如此,我怎麽可能還答應讓你去?想都別想了。”邵康豎眉。


    “爹!”邵華傾見邵康是來真的,連忙抓起他的袖子就撒嬌。


    邵康頓時臉上寒冰春融,都不好虎著臉了。


    邵華傾見此連忙抓住機會道:“爹,你不讓我再查,無非就是怕我危險受傷,那我當個打下手的總可以了吧?當個小嘍囉就沒有什麽存在感,自然就不會有什麽危險了。你總不能讓我就這樣虎頭蛇尾......不,連個結局都沒有就離開吧?”說完她眨了眨眼。


    邵康瞬間就搖擺不定了。


    “好不好嘛!”邵華傾趁熱打鐵。


    “哎!好好好。”邵康無法,隻得答應。


    對於女兒,他從來就不知道下限是個什麽東西......


    最後這件事,就被交到了副將黃將軍的手上,而左靖成是他的副手,而邵華傾呢,則是左靖成的副手,名副其實的小嘍囉。


    這還是邵康勉為其難才答應的。


    看著最後這個結果,想到還在外麵奔波跟蹤的十七個人,邵華傾一時間有種無顏見江東父老的趕腳......


    等說完這個事兒之後,邵華傾就被趕出來了。


    邵康美其名曰,女孩子家家的要早點休息才美。


    ?


    明明就是你們要背著我偷偷議事!!!


    但鑒於眼下她是個邊緣人物,隻能耷拉著頭,一步比一步沉著地走向穀內屬於她的屋子。


    今夜太晚了,就在這兒睡下了。


    由於邵華傾經常出入軍營,所以這裏的屋子經常有人打掃,這會兒簡單地收拾收拾便能睡了。


    睡前她還想著,明日一早便賴在左靖成身邊,定要跟著他們一起議事查探!


    而議事堂內的幾人,確實是在背著邵華傾議事。


    這些陳年往事,邵康不太想讓邵華傾知曉。


    “這些人,十有八九是上麵派來的。而且,怕是為了兵馬而來。”邵康凝眉,沉聲道。


    這兩年來,京城的動作是越來越多了,邵康一開始還裝傻充愣地讓底下的人先藏一藏便可,可隨著次數越來越多,他實在是不耐煩了。


    收拾過一兩次,京城的動作便少了不少。


    邵康當時不由得感歎,果然實力才是硬道理。


    可誰知,眼下又派了些人過來。


    他不讓邵華傾再查的原因也是怕被京城的人對邵華傾不利。那人為了掣肘他,什麽事都做了出來。


    所以他才做下了這般決定。


    “大帥,那我們......”黃將軍請示道。


    邵康眯了眯眼,眼底閃過危險。


    “一網打盡。”


    ————


    而還在等著明日起來跟左靖成一行人一起出去的邵華傾,誰知睡完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早已被眾人拋之腦後了。


    找了一圈人都不見了!


    徒留她在原地欲哭無淚。


    爹,您真是雷厲風行......


    無法,隻得又耷拉著腦袋騎著馬回王府去了。


    而一踏進王府,便聽荼白稟報了昨夜有人夜闖書房的事。


    她瞬間又皺起了眉頭。


    “有沒有加強巡邏?”她沉聲問道。


    荼白點點頭,“有,昨夜玄青已經吩咐下去了。”


    邵華傾沉吟了一番,隨後往書房的方向踏去,“走,去書房瞧瞧。”


    她倒要看看,這些人要在她的書房裏找什麽。


    昨夜荼白看了一周後,並沒有將被翻亂的東西收拾好,而是留著等邵華傾回來。


    邵華傾瞧了瞧,發現被翻找的位置都是書紙類放置的地方,當然也不乏一些抽屜櫃子。


    她皺著眉,想著從這些裏他們能找到什麽。


    若是她沒有想錯,那麽昨夜來這裏的人隻能是他的人。


    或者是,他親自出手。


    那麽他想找什麽?


    他作為一個世家子弟,突然出現在寧王府郡主的書房裏,能找什麽?


    發現她的身份了?


    那她有什麽能讓他費盡心思尋來的?


    她回想了那夜遇到他的場景......


    他遇到她,打鬥了一番,然後劃破了她的衣裳,衣裳內......


    玉佩?!


    她頓時瞪大了眼睛。


    他是為了玉佩而來?!


    難道是這塊玉十分珍貴,他想要回去,但又不想被人知道,所以才采取這樣的做法?


    不想被人知道......


    她恍惚想起兩年前聽過的那些話。


    家中訂了門親事......


    所以他是怕他現在的妻子知道,所以才要這般偷偷摸摸的嗎?


    這......這不可能吧......


    她一邊勸慰著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一邊又覺得這就是真相。


    呼......


    停停停!


    她深吸了一口氣。


    眼下顯然不是亂想瞎想的時候,找到證據才是最緊要的。


    “小於他們回來了嗎?”邵華傾看向荼白。


    “還沒。”荼白搖搖頭。


    邵華傾不由得皺眉。


    去查探的人都沒回來,而想要商議的人又不知道在哪兒,想要親自去查探,又怕被發現壞了計劃,邵華傾頓時有些無力。


    無法,隻得在府內等待著消息。


    然而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幾人回來的消息。


    她立馬跑去左府找左靖成,這才知道這些人現在都不歸她管了!!


    氣得她立馬就想跑去軍營,找她爹理論去。


    左靖成連忙把她攔住。


    “你若是想跟著一起,也不是不行,隻是你不能出手,知道嗎?”


    最後的結果便是,邵華傾裝扮成一個普普通通的將士,跟在左靖成身邊去抓人。


    “這麽快就能搗掉他們的老巢了?”邵華傾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為首的那個人也找著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有些緊張。


    左靖成看了她一眼,搖搖頭,“我們發現那些藏在暗處的人開始逐漸離去,而為首的人,已經好幾天不見了。所以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人都跑光了。”


    雖說無意惹事,但也得讓他們清楚地知道,荊陽城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不,不見了?”邵華傾一時有些愣住。


    “嗯。”左靖成點點頭。


    “好了,郡主,你不能再說話了。”左靖成看向她。


    邵華傾隻得訕訕地閉上嘴。


    隻是心裏十分亂。


    他又跑了?


    這回,要去哪裏才能逮著他?


    所以她對於過了兩年再遇到她一事,毫不重視,是嗎?


    那麽當年他也是,自願離去,自願不再出現的,是嗎?


    那麽,這兩年來所謂的尋找,這些堅持,也都是她一廂情願,是嗎?


    她抿了抿有些發白的唇。


    而果不其然,直至神兵營將所有明處暗處的人都抓住的時候,她沒有看到他的身影,就連他身邊親近的人,也都沒有瞧見。


    她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些人被抓住,看著一些人跪地求饒,看著一些人誓死拚搏,看著一些人咬毒自盡......


    最後直到左靖成站到她麵前來,喚了她好幾聲,又在她麵前晃了晃手,她才醒過神來。


    對上左靖成那擔憂的目光,她搖了搖頭,表示她無事。


    然後連等審訊結果都不想等,轉身便離去了。


    身後看著邵華傾離去的左靖成,有些擔憂地皺了皺眉。


    他感覺得到邵華傾神情的波動,但卻不知因何,也不知,該怎麽安慰她。


    歎了口氣。


    而回到王府的邵華傾,將自己關在屋內,不許任何人前來打擾。


    然後窩在床上,埋在杯子裏,睜著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床幃。


    門外的荼白幾人有些焦慮地在門外踱步。


    郡主把自己一人關在屋內已經整整一天了,府內又沒有主事的人,王爺在軍營,世子又去遊學了,顏姨也不知道去哪兒了,而經常來串門的左將軍此時也在軍營,所以眼下除了邵華傾根本就沒有主子在王府。


    她們倒是很想闖進去,可無奈郡主進去前就說了,不準打擾她。


    所以眼下隻能焦慮地等在門外。


    可是這般等下去也不是個事,郡主都一天沒吃東西了!最後還是綠沈咬了咬牙,往前一步,輕聲地朝裏頭問道:“郡主,您......您不如先用些點心?黛藍剛剛做了桃花糕,好吃得很呢......”


    這話一出,幾人紛紛豎起耳朵聽裏頭的動靜。


    可等了許久,裏麵還是一點聲響也無,頓時都有些氣餒。


    最後在眾人頓感絕望,準備再進行一波攻擊之時,緊緊關閉了一天的門,被人從裏頭打開了。


    然後在幾人驚愣的目光中,她們的郡主,頂著一個雞窩頭,一字一句地道:“我!要!吃!桃!花!糕!”


    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雙倍桃花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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