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和蕭邦幾乎零交流。他知道我在想什麽,我也知道他在想什麽。


    這個社會真是病了。


    那些我們小時候開始到現在一直被倡導的要勤儉節約、要一心一意、要尊老愛幼、要...


    那些從小到大聽到的最多的褒義詞像什麽憨厚老實、忠誠、有責任心...


    都亂套了,全亂套了。自從認識朱珠一家人,她們一家人的所作所為徹底顛覆了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先來說說她私下幽會前男友的事吧。


    許飛的責任心,大家有目共睹。一雙患癌的父母,每次去社區醫院紮針、換藥都是許飛跟著忙前忙後。這樣一個特殊時期,朱珠那顆不安分的心和不知道裝的是什麽的腦子究竟怎麽想的,竟然偷偷跑出去和前男友幽會。


    “肮髒!無恥!不要臉!出門別說你認識她!”苟藝慧聽到這個消息後,手裏的筷子狠狠一摔。又直勾勾地看著許飛,“你什麽時候跟她分?你要不跟她分,咱們朋友就到此結束!”


    “也不是說不能分,隻是現在她家這個情況,她一個女孩子,抗不了的,況且她底下的仨妹妹還都在上學...”許飛一杯白酒下肚,低垂頭說。


    “這是你該擔心的嗎?她跟那個賤男人滾床單的時想過你正在照顧她爸媽嗎?!”苟藝慧看到許飛一副仁慈的樣子,心中怒火分分鍾就要爆發,我、蕭邦和歐陽都低著頭吃著飯菜,沒人吱聲。


    “她是我的初戀啊,我對她們一家人怎麽樣,你們也都看得到。可是我就是不知道她心裏到底咋想的...”


    “你就是全天下最傻的大傻冒,她心裏想拿你當備胎,備著,用到你就招呼你,用不到時候,一腳把你踢開!”


    “一說起談婚論嫁的事,他爸媽就板著臉,要我買鑽石、買五金、房子必須裝修好、彩禮不能少,婚宴還得酒店辦,你們說,我現在哪還有錢做這些?我每月工資供她家一家子吃喝拉撒...”許飛眼睛濕潤,“這也就算了,關鍵是她竟然私下去找她前男友,這算什麽事呢?我現在都懷疑上次她去醫院打掉的壓根不是我的...”


    “她跟你在一起後打胎幾回了?”


    “帶這次三回。”


    “那你們平時就不能注意點,采取下措施,這樣對她身體也不啊!”


    “關我什麽事,又不是我的。”


    “一個都不是你的?”


    “嗯。”


    “你怎麽知道的?”


    “偷看了她和她前男友的聊天記錄...”


    “她都這樣的人了,你還想著跟她結婚?你是腦子有病嗎?”


    “有時候想著隻要她改了就行,我就既往不咎了。”


    “狗改不了吃屎,貓改不了偷腥,你難道不知道嗎?”苟藝慧生氣到手發抖,“你今天就搬出來,先去我家住,跟她徹底劃清界限!”


    朱珠的確是許飛的初戀,可朱珠的初戀卻不是許飛,是她的前男友。初戀啊,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


    蘇市的冬天,很冷。濕冷那種冷。這兒的天氣很奇怪,它要是晴天,一晴能晴半個月。它要是陰天,再夾雜著細如繡花針的毛毛雨,一下能下倆三月。


    一個冷得令人骨頭都打顫的下午,我和苟藝慧如約去了朱珠家,趁許飛還沒下班。我倆私下決定幫他解決下當前的困難。


    “等下進去了你先別說話,我探探情況,”苟藝慧在電梯裏對我說。


    “慧姐,你之前遇到過這樣的事沒?”


    “我十幾歲就混社會了,啥人沒見過?朱珠一家子,還真是頭一次見!”


    門開了,朱珠穿著厚厚的、毛茸茸的睡衣,她打了個哈欠,“你倆怎麽這個點來了?”


    “你好,朱珠,叔叔阿姨不在家啊?”


    “哦,他們去超市買東西了,剛走沒一會兒,等下啊,我給我爸媽打個電話,讓他們多買點菜,晚上你倆就別走了,在這吃。”


    “不用了,朱珠,我們今天來找你說點事,一會兒就走。”


    “哦,那去我房間我,我房間開著空調呢!”說著,朱珠走在前,苟藝慧跟在後,我又走在苟藝慧後麵。


    真暖和啊!空調的暖風吹得整個房間像溫暖的晚春。我凍得突紅的手指不一會兒就變得正常了。


    “你這屋裏真暖和啊,你爸媽那屋也開著呢吧?”


    “肯定開著啊,那麽冷的天不開空調不得凍死人啊!”


    “哦,也是,那這一天開下來電費都不少呢,”苟藝慧四下打量著這個房間。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都是許飛交。”


    “朱珠啊,聽說你前幾天去醫院了,是身體不舒服媽?”


    “沒有,去打胎,意外懷孕,孩子來的不是時候,不能要,生下來跟著我們也是受罪!”


    “誰的孩子?”苟藝慧突然問道,朱珠一臉驚愕,我也被嚇到了。


    “跟誰睡就是誰的!”朱珠說道。


    “你前男友?”


    “嗬嗬,許飛告訴你們的?”


    “他沒說,他忙著給你一家人掙錢呢,我猜的。”


    “是又怎樣?”


    “你還真坦誠,既然這樣,我覺得你也是明白人,你心裏裝著誰要不你就去找誰吧,放過許飛,別做的太過分了。”


    “就是啊,朱珠,你既然不喜歡許飛,也不打算跟他結婚,你一家子吃喝拉撒都還依靠他幹嘛呢?”我也附和道。


    “你們倆今天是來興師問罪的啊?”朱珠笑道,“我是不喜歡許飛,怎麽了?他樂意啊!再說了,他不也沒吃虧嗎?我不肉償了嗎!”


    “媽的!真不要臉,我的生活裏怎麽就闖入個你這樣的賤貨!”說著苟藝慧上去一把揪住朱珠的頭發,兩人扭打在一起。我見勢上前作勸架模樣,從後麵抱住朱珠,“別打了,別打了,”我說道。


    “好你個溫貝,看你平常文文弱弱的,竟然拉偏架,你放開我!”


    “我沒拉偏架,你別傷到她了,她懷孕了!”


    “懷孕了?我詛咒她生個殘疾出來!”


    苟藝慧一聽,心裏火氣頓時冒出來,擼起袖子,上去對著朱珠的臉,胡亂一通撓。房間裏,朱珠哀嚎慘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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