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陸謹言他們回到沙條家的宅邸時,東方的天色已經微亮了起來,隻不過月亮依舊懸掛在已然淡淺的夜幕上,倔強的不肯落下去。


    沙條愛歌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有些無精打采的樣子,顯然通宵什麽的,對於她來說還是太早了些。


    沙條廣樹坐在桌子前,翻看著手中的報紙,雖然上麵的內容很是吸引人,但他卻依舊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或許是擔心沙條家在聖杯戰爭中的落敗,或許是擔心沙條愛歌受到傷害,亦或者倆者兼具,他在忐忑的等待中度過了難熬的一夜,直到看見陸謹言他們有說有笑的走入庭院,心中才鬆了口氣。


    ………


    不過雖然很困,但沙條愛歌還是決定先泡一個舒服的熱水澡,不過與沙條家與城堡般大小的宅邸來說,浴室未免太過於狹小了。


    她將自己浸在浴缸之中,看著水麵的倒影裏自己渲染著粉色的臉頰,下意識的撫摸著位於胸口的令咒。


    赤紅已經占據了第三劃令咒的半壁江山,屬於saber的漆黑已經岌岌可危,如果黑色完全被驅逐的話,也許saber就會退出這次的聖杯戰爭,但這又算得了什麽呢?


    【隻要加百列君在就可以了。】


    她的瞳孔搖曳著,像是濕潤一般閃耀著,當她終於決定使用千裏眼去看自己的未來的時候,才發現未來早已經變得混沌,既定的一切消失無蹤。


    為了能與加百利君永遠的在一起,自己已經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接下來隻需要等待即可。


    即使全世界都阻擋在前,少女也不會展露出絲毫迷惘,想必這段戀情就連世界也會祝福於她。


    “呐,加百列君,你在嗎?”


    想到這裏,她輕聲的呼喚自己所思念的人,與自己近在遲尺,隻隔著一道霧麵玻璃的距離。


    過了一會兒,她並沒有聽到預想內的回答,心情微微低落下來,隻能再次呼喚道。


    “你在哪裏的吧,加百列君?”


    “嗯,怎麽了?”


    陸謹言下意識地回答道,先前他莫名的走了神,其實也不能算是走神,隻是在洗漱的時候忽然想到了新的魔術,然後在腦海裏構建基盤,將想法變成現實。


    雖然自己完全不需要洗漱,但這隻是習慣性的行為,讓自己看起來更像是人類罷了。


    “不行喔,要好好的在那裏才行,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有可怕的從者來襲。”


    “放心吧,沒有從者會襲擊你的。”


    沙條愛歌鼓起了可愛的臉蛋,顯然對於陸謹言的遲鈍有些不開心,鬧起了小小的別扭,甚至生出了想要捉弄他的心思。


    【如果隻是小小捉弄一下的話,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想到這裏,她的臉上浮現出壞心眼的笑容,是應該視為與年齡相符的惡作劇心態呢,還是該視為比起年齡幼稚太多的天真無邪舉止呢。


    不論是哪一種,都不重要了。


    “加百列君既然這樣狡猾的話,那麽我也是有辦法的,嗯……讓我想一想,既然如此的話……”


    她的言語忽然帶上了蠱惑的魔力,


    “你也一起……”


    就有如扮演成傾國傾城的妖姬那樣。


    “進來,浴室―――”


    “———!!!”


    忽然與其是說驚覺,不如說那明明是自己說出來卻還是感到吃驚來表現比較正確,在察覺到自己說了什麽之後,少女的臉頰轉眼間就染上明亮的薔薇色,早就已經超越了粉色的程度,短短一瞬間,連耳根都染紅了。


    “你在說什麽?”


    “沒、沒、沒事,我什麽也沒說,真的什麽也沒說。”


    都說陷入愛情的女孩智商會趨近於零,顯然近乎全知全能的女神也不例外,當然她要比普通的女孩更厲害,因為在剛才,她的智商跌到了負數的領域。


    咕嘟咕嘟咕嘟,


    咕嘟咕嘟,


    咕嘟。


    沙條愛歌緩緩的沉入到水中,白色的氣泡緩緩的上浮著,然後在水麵炸開。


    臉龐還是那樣火辣辣般的滾燙,甚至連水溫都因此上升了不少,一想到自己剛才所說的那番話,便恨不得刪掉剛才那段時間。


    “我聽到了哦,愛歌讓我進去吧?”


    玻璃門外傳來了陸謹言的調侃的輕笑聲,


    “不,不,我沒有……”


    聽到陸謹言的話,沙條愛歌猛地站了起來,白皙的皮膚上染上了一抹羞澀的粉紅,整個人似乎都在火焰中熊熊燃燒。


    “我……我是說讓加百列君幫我拿一下更換的內衣,絕不是讓你進來什麽的……”


    忽然她急中生智,想到了新的說法,顯然這個說法也不是很高明,同樣是降智後的產物。


    “內衣?”


    “沒……沒錯,就在衣櫃左側的第三個匣子裏。”


    顯然剛說完這句話,沙條愛歌再次蹲了下來,捂著臉發出了哀鳴聲,自己究竟在說些什麽啊,怎麽能讓加百列君幫自己去拿內衣,實在是太羞恥了……


    半刻鍾後,


    “頭發要吹幹了才能上床去睡覺,要不然第二天醒來就會變形的。”


    陸謹言拿著吹風機絮絮叨叨的說道,沙條愛歌隻是低著頭,把玩著自己的手指,耳朵紅的幾乎要滴下血來。


    【太羞恥了、太羞恥了、太羞恥了…】


    此時她根本沒有聽到陸謹言在說什麽,滿腦子都是加百列君真的幫自己去拿內衣了,而且拿的還是自己最喜歡的那一件。


    【嗚——】


    她的心裏發出哀鳴,感覺自己已經無法再麵對陸謹言了。


    ………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愛歌早點上床睡覺吧,要不然容易長不高個子,身體也發育不起來。”


    陸謹言隨手摸了摸沙條愛歌的腦袋,投影出的吹風機重新化為了魔力,消散在大氣中。


    “嗯……”


    沙條愛歌輕輕的點了點頭,不知道聽沒聽進去,隻是安靜的在陸謹言的身邊走著,腦袋裏還是亂糟糟的。


    “加百列君,”


    身後傳來呼聲,陸謹言轉過身去,隻見沙條廣樹站在走廊的盡頭,他看著愛歌臉上那羞澀表情,與記憶中的妻子何其相似,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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