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頭告訴領班,他的兒子被發現了。領班瞪大了眼睛,問道“怎麽發現的?”老秦頭不語。領班有些懊悔地用手掌拍著額頭。“怎麽回事?”領導問。“我兒子……”老秦頭剛開口,領導擺擺手,說道,“我知道他在這,不礙事,不礙事。”


    弘毅問完了,該領班了。


    “哈,我說這事兒指定就是那小子幹的!”還沒等民警隊長發問,領班就高聲喊道。


    民警隊長皺了皺眉頭,問道:“哪個‘小子’?”


    “陳洪濤。”


    “‘這事兒是什麽意思?”民警隊長問。


    “‘這事兒’就是大事不好了,我第一眼見到這小子就知道。”領班大大咧咧地說。


    接下來,無論民警問什麽問題,領班總會說,“就是他……陳洪濤……。”民警問他,“為什麽你這麽確定?”領班嘿嘿一笑,說道,“為什麽?就憑他那雙眼睛——做賊的眼睛!真的,我早就料到了。”領班又把方才給領導講的故事重複了一遍。


    秦博也被叫去盤問一番。保安隊其他人也接受了審問。


    領班很積極,非得表現一下自己“與生俱來”的破案能力。他提議,如果民警要去陳洪濤的村裏,請帶上他。警隊內部商討之後,決定采納領班的建議。


    當日下午,民警們兵分兩路。民警隊長帶著三個年輕的民警以及自告奮勇的領班直往陳家村。一部分去電腦城調查情況。


    晚上,領班回來了。剛到院子,他仰天大笑起來。他兩手插在褲兜裏,抬頭望著灰蒙蒙的天空,一副誌得意滿的表情,走了兩步,鼓起掌來,嘴邊掛著笑意,眯起眼睛在被城市燈光映照成紫紅色的夜空上尋找星星,又站住不動,內心的狂喜、得意、激動、暴躁如同風暴一樣在他的胸中怒號,讓全身灼燒起激動的火焰,,他邁著厚重又迅捷的腳步,幾個大步跨上樓梯,挨個房子敲宿舍:“嘿!嘿!都出來吧!都出來吧!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今晚下館子,我請。!”


    大夥兒被召集到樓下,有些人還帶著倦意,馬馬虎虎地站著,他厲聲喊道:“站好!”一夥兒麵麵相覷看著領班通紅的臉,領班正繞著大家轉圈呢。


    幾分鍾後,領班終於來了個雷霆開口:“陳平案破了!嘿嘿!都還愣著幹什麽,喝酒去。”


    “老吳和小孫還在值班室哩。要叫他們嗎?”有人問道。


    “值班的叫個屁!”領班吼道。


    七八個人圍坐起來,問領班,“最後到底咋回事?”


    “別急!急啥!酒上來再說!”領班一拍桌子,叫道:“服務員,快上酒,說了多少遍了!”


    幾個人夾著醋花生,皮蛋豆腐,碰了一杯。


    “我給大家講講。”領班大手一揮,抄起一瓶啤酒灌了一口,扯著大嗓門喊道:“媽的巴子的,狗日我就知道是陳洪濤幹的!”。店裏其他客人紛紛看向他們。


    “陳平已經死了!”領班吼了一句。他仿佛怕大家聽不見,又加了一句,“被陳洪濤殺了!”


    “媽的,我和隊長上了狗日的家,這賊種正坐在炕上數錢!”領班把酒瓶子往桌子上一按,酒沫一下子冒了上來。大家聽了,驚愕失色。。


    店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領班察覺到了眾人的目光,頗有些得意,他看了一下四周,自顧自地站起來,提起酒瓶子,就來到店中央的空地上。


    咕嚕咕嚕地灌了一口,用袖口擦了一下嘴上的沫兒,領班喊了一句:“媽的!”講了起來。


    “我們五個人,我們來到陳家村,”領班做著開車的動作,就好像自己真的坐在警車裏麵一樣,“在十字路口打聽到陳洪濤家的位置,把車停在稍遠的地方,”這時,領班屏住呼吸,好像怕一說話就會驚動什麽似的,“好家夥,我們可不願意打草驚蛇。一走到陳洪濤家附近,我們就放慢腳步,靜悄悄地靠近。”


    說著,領班當真彎著腰躡手躡腳走了兩步,“可是我控製不住啊!這殺人犯沒準就在裏麵!我衝了出去——”領班當真向前衝了兩步,“民警隊長想攔我沒攔住——嘿,我說這人辦事就得風風火火的,就得雷霆手段——我一腳踹開陳洪濤家的大門。”


    領班向著空氣踹了一腳,“我吼道,狗日的陳洪濤給我出來!”接著領班又做出四處張望的表情,“我一看兩個窯洞,一個窯拴著鎖,另一個窯門大開著,炕上坐著一個人!”領班臉上露出笑意,皺著嘴繼續往前走著,就好像窯洞就在他的前麵,“媽的,你們知道我剛一進去,看見什麽了?”


    領班向大夥詢問道,當然無人回應,大家都癡癡地看著他,實話說,領班的演技倒是十分引人入勝,“我勒個乖乖呀,狗日的炕頭放著……他媽的……怎麽形容好呢……反正炕頭鋪著一層錢……媽的……老子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麽多錢放在一起……狗日的坐在錢中間發愣,我他媽二話不說,三步作二步,站在這狗東西跟前,就是一個巴掌!”邊說著,領班把酒瓶放在旁邊一個空桌子上,把左手掌張開,右手掌猛地一下甩過去,隻聽見“啪”地一聲,“狗日的還在發愣。我抓住這狗日的領口把他從炕上拉下來,往出拖。”


    領班做出惡狠狠的表情,右手攥緊緊地抓住左手手腕,就好像真的抓住了陳洪濤的領口,一步一步往後退,“這時,民警隊長來了,媽的,我的案子都辦完了,隊長說:‘老天爺呀,你在幹啥!’媽的,殺人犯在這兒,還要給他麵子!我哼了一聲,把這狗日的摔在地上,”領班做了一個猛摔的動作,似乎大家都聽到了頭碰到地的聲音,“我一把把民警隊長拉過來,我說:‘看,看,看!一萬塊錢鋪滿炕頭!’”


    領班朝著空氣飛起一腳,“我踢了這狗日的陳洪濤一腳,他媽的不敢出聲。”領班又向前踏了幾步,厲聲叫道,“‘這是不是那一萬塊錢?’民警隊長問陳洪濤。我就知道這賊種不會吭聲,我又給了他一腳。”領班又踢了一腳。“民警隊長收了錢,給陳洪濤戴上了手銬。我說走吧,這賊娃子抓住啦!民警隊長說:‘等等,等他家裏人回來。’時間不長,就有人回來了。看樣子是他爹。村裏人把他爹給喊回來了。民警隊長還沒問話,他爹就跪下了——他爹說兒子已經給他交代了。反正三言兩語問清啦。”


    領班攤開手,仿佛真相已經大白,“他爹說前天晚上,他兒回來,一句話都文不響,這賊種睡覺的時候從包裏掏出這麽一大堆錢來。他爹一下子嚇傻了,兒子一交代,老漢心跳得撲通撲通的,沒了主意。陳平他爹向陳洪濤打聽陳平,狗日的不敢吭聲。人現在在派出所了。陳平他爹命苦,就一個兒,現在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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