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迎來了第五個月的考試，小男孩作弊了。
而且被阿齊發現了。
他這次不再是倒數第一，名次還很靠前。
但他很不安。
阿齊什麽也沒說，整日仍舊隻和阿言待在一起。
男子對小男孩也和平常一樣。
但小男孩開始整夜恐懼地睡不著。
漸漸地，他不僅疏遠阿齊阿言，還有意地疏遠男子。
直到他十五歲的時候，阿齊被仙門學派選中。
男子很高興，為了讓阿齊在仙門學派不那麽辛苦，他愈發努力工作，基本上無休息。
他病倒了，無法從床上起來。
這段時期，有許多村民來提醒他，該選下一任族長了。
下一任族長，從他的孩子中選，也就是從阿齊阿言和小男孩中選。
小男孩很緊張，因為他靠自己是無法進入仙門學派的，他連參與選拔的資格都得不到。
唯一的曙光，就是成為族長。
所以，男子會為他考慮嗎？
若笙覺得小男孩的明亮的眼神肯定要暗下去，他不僅沒有成為族長，還對男子下手了。
她這樣猜測的原因是因為鬼魂動了。
看起來怪異而可怕的鬼魂跪在男子的床前，將額頭貼在地上，仿佛懺悔似的。
但男子什麽也看不見，他隻是抬頭無神地看著床頂。
外麵忽然有人敲了門。
男子咳嗽兩聲，那人便進來了。
是阿言。
“爹，不讓阿齊回來嗎？”
男子搖了搖頭，“讓他回來做什麽？阿言，你發個天魔誓吧。”
阿言一愣，“什麽？”
男子閉上眼睛，“就發你當上族長之後，會永遠照顧弟弟，直至他終老。”
阿言沉默了，“爹，你想讓我當族長嗎？”
男子歎了一口氣，“我原本想讓你弟弟當，給他去仙門學派的機會，可轉念一想，倒不如殘忍一點，完全斷了他的念想。”
“爹，為什麽？”阿言又問。
若笙特意去看鬼魂，鬼魂沒有抬頭，無動於衷。
她略微皺眉。
“仙門學派是競爭極大的地方，以他的四靈根在裏麵連個打雜的都不如，他在裏麵待久了，必然不甘心，以至於生出心魔。更何況，他的心性是極為爭強好勝的，倘若走上殘酷的仙道，去掙去搶，不使手段根本搶不過別人，使了手段則壞了仙根，怎麽走都是條絕路，而且還極其危險。倒不如讓他做個普通人，安穩一世。”
阿言沉默地點了點頭。
眼前又加快了進度，到眾人知道下任族長是誰的那日。
知道是阿言，大家都很高興。
小男孩表現地也很高興，祝賀哥哥。
阿言看出了小男孩的不開心，他沒有說出來，隻是靜靜道，“你長大了。”
小男孩收到誇讚有些害羞，微微紅了臉。
之後他日日守在男子身邊，親自去替他買丹藥，家裏靈石不夠，買不起藥時，就自己去尋草藥。
阿言也去尋草藥。
有一日小男孩到一個陌生的山頭尋草藥，一個農夫提醒他不要靠近山穀，山穀裏有一個惡獸，非常厲害，相當於修士的金丹期。
他並不信，問農夫既然有惡獸那附近為什麽還住人。
農夫說那惡獸守著一片靈草，隻要不去拔它的草，它就不會主動攻擊人。
小男孩聞言在山崖邊上坐到天黑，一直眺望底下幽深的山穀。
傍晚阿言來找他的時候，小男孩指著山穀說，“那裏有爹爹用的草藥，可以救活爹爹。”
阿言聞言看向底下，點點頭道，“我感受到了。”
小男孩沉默一下，突然道，“可是，有一個即將築基的妖獸守著。”
“隻是築基期嗎？你聽誰說的？”阿言略微沉吟。
“嗯，築基。”
小男孩垂眸，眼底幽深一片，“附近農夫說的。”
阿言自言自語，“我雖練氣，但它還未築基，可以拚一拚的。”
小男孩抬頭看他，認真道，“不要冒險。”
阿言一向比阿齊和氣，對小男孩也挺好，此時聞言摸了摸他的頭，“沒事的。”
阿言說完話，一躍而下。
小男孩等至天黑，也沒有見他上來。
他麵無表情地等了一夜，仍舊沒有人上來，小男孩平靜地起了身，朝村子走去。
鬼魂站在山崖上凝望著深穀，又看了眼小男孩的背影。
兩個孩子一夜未歸，男子焦心不已，他拄著杖強撐著下床，移到門口，滿臉憔悴。
鬼魂一見他，又跪下。
它的腳上開始燃起通紅的火焰，漸漸燃燒到小腿。
若笙知道，阿言死了，鬼魂的血債開始了，他要一次又一次經曆業火的灼燒。
小男孩從遠處跑來，撲地一跪，動作與鬼魂出如一轍。
“爹爹……”
他抬頭雙眼通紅地看向男子。
男子一怔，手有些抖，“阿言呢？”
小男孩向前跪兩步，抱住男子的腿，“爹爹，我對不起你啊，”他往上拽住他衣袖，仰臉無辜道，“我把你的好阿言害死了，他真蠢，竟然信我的話，我說那是築基就是築基期了？你的兒子怎麽這麽蠢啊，他活該死啊，命中注定。”
男子凝滯一瞬，全身都抖了起來，“你這孽，孽……”
“孽障嗎哈哈哈！”小男孩笑了笑，溫和道，“您一直待我都很客氣，這還是第一次罵我呢，想想竟然有些高興。”
男子一口氣沒提上來，抽搐一下，往後仰倒下去。
小男孩笑聲停止了，過了一會兒，歎息道，“死了麽？這麽不經氣啊。”
鬼魂幾乎整個頭都抵在了地上，凝默不動，十足懺悔姿態。
業火又大了些，幾乎灼燒到它的腰身。
時間再次加快，小男孩演技出色，很快便用借口蒙騙住了白家村的人，說是阿言太想父親病好，去了危險之地尋草藥，之後生死不知，而爹爹因為生病再加上阿言找不到了，一口氣沒提上來，也去了。
小男孩白日裏平靜地辦完事，夜裏卻無法在家裏待著，用要到鄰居家去睡，別人以為他傷心過度，不忍見景傷情。
可若笙看出來了，他是因為害怕和不安，他仍舊是剛被男子帶回來的那個小孩子，永遠充滿不安。
可惜的是，他不僅沒有消除不安，還讓不安越擴越大。
而且被阿齊發現了。
他這次不再是倒數第一，名次還很靠前。
但他很不安。
阿齊什麽也沒說，整日仍舊隻和阿言待在一起。
男子對小男孩也和平常一樣。
但小男孩開始整夜恐懼地睡不著。
漸漸地，他不僅疏遠阿齊阿言，還有意地疏遠男子。
直到他十五歲的時候，阿齊被仙門學派選中。
男子很高興，為了讓阿齊在仙門學派不那麽辛苦，他愈發努力工作，基本上無休息。
他病倒了，無法從床上起來。
這段時期，有許多村民來提醒他，該選下一任族長了。
下一任族長，從他的孩子中選，也就是從阿齊阿言和小男孩中選。
小男孩很緊張，因為他靠自己是無法進入仙門學派的，他連參與選拔的資格都得不到。
唯一的曙光，就是成為族長。
所以，男子會為他考慮嗎？
若笙覺得小男孩的明亮的眼神肯定要暗下去，他不僅沒有成為族長，還對男子下手了。
她這樣猜測的原因是因為鬼魂動了。
看起來怪異而可怕的鬼魂跪在男子的床前，將額頭貼在地上，仿佛懺悔似的。
但男子什麽也看不見，他隻是抬頭無神地看著床頂。
外麵忽然有人敲了門。
男子咳嗽兩聲，那人便進來了。
是阿言。
“爹，不讓阿齊回來嗎？”
男子搖了搖頭，“讓他回來做什麽？阿言，你發個天魔誓吧。”
阿言一愣，“什麽？”
男子閉上眼睛，“就發你當上族長之後，會永遠照顧弟弟，直至他終老。”
阿言沉默了，“爹，你想讓我當族長嗎？”
男子歎了一口氣，“我原本想讓你弟弟當，給他去仙門學派的機會，可轉念一想，倒不如殘忍一點，完全斷了他的念想。”
“爹，為什麽？”阿言又問。
若笙特意去看鬼魂，鬼魂沒有抬頭，無動於衷。
她略微皺眉。
“仙門學派是競爭極大的地方，以他的四靈根在裏麵連個打雜的都不如，他在裏麵待久了，必然不甘心，以至於生出心魔。更何況，他的心性是極為爭強好勝的，倘若走上殘酷的仙道，去掙去搶，不使手段根本搶不過別人，使了手段則壞了仙根，怎麽走都是條絕路，而且還極其危險。倒不如讓他做個普通人，安穩一世。”
阿言沉默地點了點頭。
眼前又加快了進度，到眾人知道下任族長是誰的那日。
知道是阿言，大家都很高興。
小男孩表現地也很高興，祝賀哥哥。
阿言看出了小男孩的不開心，他沒有說出來，隻是靜靜道，“你長大了。”
小男孩收到誇讚有些害羞，微微紅了臉。
之後他日日守在男子身邊，親自去替他買丹藥，家裏靈石不夠，買不起藥時，就自己去尋草藥。
阿言也去尋草藥。
有一日小男孩到一個陌生的山頭尋草藥，一個農夫提醒他不要靠近山穀，山穀裏有一個惡獸，非常厲害，相當於修士的金丹期。
他並不信，問農夫既然有惡獸那附近為什麽還住人。
農夫說那惡獸守著一片靈草，隻要不去拔它的草，它就不會主動攻擊人。
小男孩聞言在山崖邊上坐到天黑，一直眺望底下幽深的山穀。
傍晚阿言來找他的時候，小男孩指著山穀說，“那裏有爹爹用的草藥，可以救活爹爹。”
阿言聞言看向底下，點點頭道，“我感受到了。”
小男孩沉默一下，突然道，“可是，有一個即將築基的妖獸守著。”
“隻是築基期嗎？你聽誰說的？”阿言略微沉吟。
“嗯，築基。”
小男孩垂眸，眼底幽深一片，“附近農夫說的。”
阿言自言自語，“我雖練氣，但它還未築基，可以拚一拚的。”
小男孩抬頭看他，認真道，“不要冒險。”
阿言一向比阿齊和氣，對小男孩也挺好，此時聞言摸了摸他的頭，“沒事的。”
阿言說完話，一躍而下。
小男孩等至天黑，也沒有見他上來。
他麵無表情地等了一夜，仍舊沒有人上來，小男孩平靜地起了身，朝村子走去。
鬼魂站在山崖上凝望著深穀，又看了眼小男孩的背影。
兩個孩子一夜未歸，男子焦心不已，他拄著杖強撐著下床，移到門口，滿臉憔悴。
鬼魂一見他，又跪下。
它的腳上開始燃起通紅的火焰，漸漸燃燒到小腿。
若笙知道，阿言死了，鬼魂的血債開始了，他要一次又一次經曆業火的灼燒。
小男孩從遠處跑來，撲地一跪，動作與鬼魂出如一轍。
“爹爹……”
他抬頭雙眼通紅地看向男子。
男子一怔，手有些抖，“阿言呢？”
小男孩向前跪兩步，抱住男子的腿，“爹爹，我對不起你啊，”他往上拽住他衣袖，仰臉無辜道，“我把你的好阿言害死了，他真蠢，竟然信我的話，我說那是築基就是築基期了？你的兒子怎麽這麽蠢啊，他活該死啊，命中注定。”
男子凝滯一瞬，全身都抖了起來，“你這孽，孽……”
“孽障嗎哈哈哈！”小男孩笑了笑，溫和道，“您一直待我都很客氣，這還是第一次罵我呢，想想竟然有些高興。”
男子一口氣沒提上來，抽搐一下，往後仰倒下去。
小男孩笑聲停止了，過了一會兒，歎息道，“死了麽？這麽不經氣啊。”
鬼魂幾乎整個頭都抵在了地上，凝默不動，十足懺悔姿態。
業火又大了些，幾乎灼燒到它的腰身。
時間再次加快，小男孩演技出色，很快便用借口蒙騙住了白家村的人，說是阿言太想父親病好，去了危險之地尋草藥，之後生死不知，而爹爹因為生病再加上阿言找不到了，一口氣沒提上來，也去了。
小男孩白日裏平靜地辦完事，夜裏卻無法在家裏待著，用要到鄰居家去睡，別人以為他傷心過度，不忍見景傷情。
可若笙看出來了，他是因為害怕和不安，他仍舊是剛被男子帶回來的那個小孩子，永遠充滿不安。
可惜的是，他不僅沒有消除不安，還讓不安越擴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