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魂飛忽然想到了什麽:“難道當年穀梁夫人意外去世不是意外?”


    輕珊道:“穀梁夫人說是失足墜崖,可我後來去查過,應該是刻意被人推下山的。”


    “這不可能!”洛魂飛打死也不敢相信。


    輕珊也沒管他,繼續說:“你要是知道文茵夫人在悠然山莊過得是什麽樣的日子,你就不會這麽說了。”


    “文茵,文茵她?”洛魂飛揪著心,縱使時過境遷,這個女子的一切還是會牽動他的心。


    “你以為楚江闊會善待一個身心都不屬於自己的女人?你以為他說會真心實意地對待穀梁文茵他就真的會做到?”


    “你可知悠然山莊後來被楚江闊改建過,每一間臥房裏都有密室,每一間密室都是刑房。”


    “他高興的時候對她尚且談不上溫柔,不高興的時候更是將全部的怨氣都發泄在她的身上,用盡一切手段折磨她。”


    “不止如此,悠然山莊的丫鬟,但凡有點姿色的,沒有一個能逃得過他的魔掌。這二十幾年,我與小夢救下的從悠然山莊逃出來的女子不計其數,如果你不信,我大可找她們來當麵說予你聽。”


    此話一出,震驚的就不僅僅是洛魂飛了。


    洛其琛和洛羽涵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易攸寧的眼前不自主地浮現出小夢身上的傷,他已經能夠想象,她們母子在楚家過得究竟是怎樣災難般的日子。


    輕珊接著講著:“楚江闊禽獸不如的行為之所以瞞得滴水不漏,一是因為他會將自己不要的丟給下人,一群人同流合汙,日子久了,自然沒人會說什麽;二是因為他堵住了那些女孩子的嘴。你該知道,死人是從來不會透露秘密的。能夠勉強逃出來的人,我夢魂宮救下了不少,可仍舊還是有更多人最終遭了毒手。”


    這就是為什麽小夢在最後,屠盡悠然山莊所有男人的真正原因。


    “此人心狠手辣,又善於造勢,顛倒黑白的本事數一數二,就算我站出來揭發他,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最可憐的還是文茵夫人。他見識過楚江闊的狠毒,所以她才沒有將他的惡行和自己受的苦告訴你,她害怕你知道之後,會忍不住替她出頭,會引得楚江闊對你痛下殺手。”


    “她一直在默默地忍受,竭盡全力保護著你們的孩子。”


    “終於有一天,她趁楚江闊外出的就會,找了個借口離開了莊子。”


    “她帶著年幼的思晴一路逃走,以為可以徹底擺脫楚江闊的控製。可她沒想到,楚江闊其實一直派人盯著她,一旦她有任何不利於自己的舉動就會立刻殺了她。”


    “那些殺手尾隨夫人,最後在無垢山動了手。”


    洛魂飛徹底崩潰了:“所以,所以說,所以說文茵,文茵當年的死,也並不是什麽意外?而是楚江闊那個混蛋故意為之?”


    真相被層層曝光,洛魂飛對於楚江闊的信任轟然崩塌。


    那個他敬重的義兄,此刻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輕珊非常肯定地說道:“是!”


    “夫人被逼到絕路,為了保住思晴,被逼無奈之下隻能將她牢牢護在懷中,縱身一躍,從山崖上跳了下來。她死的慘烈,死得悲哀。幸運的是,得上天垂憐,思晴在夫人的懷抱中活了下來,還被剛好故地重遊的若問救下,撫養長大,盡得其真傳。”


    “可恨我那時雖然得到了消息,卻還是去晚了一步,沒能救下她們母女。”


    一時間,一件件往事的真相砸向洛魂飛,徹底擊垮了他心中最後的防線。


    他一直以來信任、尊敬的人,竟然從一開始就在騙他,他搶走了自己深愛的人,不僅沒有珍惜她,反而還害死了她。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當初的讓愛。


    “文茵,是我對不起你。”洛魂飛捧著那一方絲帕,痛哭。


    屋子裏悲傷的情緒,感染著每一個人,洛羽涵和楚思晴都不免悲慟,紅了眼眶。


    隻有易攸寧還相對能夠控製得住自己的情緒:“前輩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事情?”


    輕珊反問道:“你在懷疑我?”


    易攸寧道:“不敢,晚輩隻是意外。”


    輕珊道:“楚江闊當年用卑劣的手段害死了我在世上最後的親人,當她在我懷裏說出楚江闊的名字、當她的血染紅了我的衣服、當她痛苦地在我懷裏閉上眼睛的時候,我就發誓,這輩子一定要讓楚江闊血債血償!”


    “所以,從那之後,我便一直盯著楚江闊,隻要與他有關的事情,我都要好好查清楚。可即便是這樣,我還是有很多事情沒能發現真相也沒能及時製止。”


    “我苦習武功,可仍舊不是楚江闊的對手。”提及此,輕珊恨恨地用握成拳的手,捶了一下桌子,她實在是恨自己。


    “我該說的、能說的都告訴你們了,你們信與不信,我也不強求。”


    “至於令郎的這件事,請洛大俠暫時不要追究,也不必動肝火。我向閣下保證,令郎絕對沒有做出任何敗壞洛家風氣的事情。”


    “我想,文茵夫人的事情,你需要時間好好消化,我也不便在這個時候雪上加霜。思晴的事情,還是留待以後,由她親口告訴你吧。”


    洛魂飛哪裏還能聽得進去,要不是他臥病在床,隻怕現在就已經衝到楚江闊的麵前,恨不得要將他千刀萬剮了。


    反倒是洛其琛,他暫時忘記了之前發生的事情,也在心裏暗自分析著整件事情的經過,分辨著真偽。


    他悄聲地問著易攸寧:“攸寧,你覺得夢魂宮主所說,是不是真的?”


    易攸寧想起不久之前偷聽到的楚思柔的話,就覺得輕珊所言,可信度沒有十分也有八九分了:“我信,我相信這位前輩。”


    “為什麽?你從來都不隨便相信別人的?”洛其琛有些驚訝。


    易攸寧向來穩重,這是第一次,他隻憑一麵之詞就下了判斷。


    “如果沒有楚思柔,我或許還不會信。可偏偏這位前輩所說的,和楚思柔與楚江闊所說的,出奇地吻合,令我想不信,都難。”


    “思柔?你是說?”


    “我聽到了楚家父女的對話,是楚思柔親口說的,他們早就知道思晴的身世了,當年楚江闊是故意要娶文茵夫人的,為的就是打擊和報複義父。還有你今天的事情,雖然她言語之中沒有什麽破綻,可我總覺得和她脫不了幹係。”


    易攸寧一天之內得到了太多的消息、知道了太多的秘密:小夢的真實身份,楚思晴不為人知的過往,楚思柔超乎尋常的武功,楚江闊剛正不阿下的虛偽。


    樁樁件件,他都還沒有來得及去消化,就又連上了更多的事情。


    所有人,都亂了心思。


    “宮主,我們回去吧。”楚思晴不想再待在這裏了,這屋子裏的空氣,令她感到無比壓抑,無比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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