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對付他們,我不會再讓夢魂宮傾巢而出了,你能得到的幫手,就隻有我一個。”


    “我記得,怎麽了?”獨孤鷹揚不明白她現在提起這件事目的是什麽。


    “沒什麽,就是有點擔心,你的人手是不是夠用。”


    “你想太多了,人手不在於多,而在於精。我選的,都是可以以一敵十的好手,你大可放一百個心。”


    獨孤鷹揚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既然決定要做的,就一定會做到極致,絕不給對手任何喘息的機會。


    “是我多慮了。”小夢第一次有了緊張的感覺。


    這一次,她所能控製的,實在有限。


    獨孤鷹揚不想讓她胡思亂想,於是說道:“該安排的我都已經安排妥當,你隻需要按照你的計劃做你要做的事情就夠了。”


    “那今天,就看你的了。”小夢並沒有覺得輕鬆,反而更加憂慮。


    她擔心不是今夜,而是今夜之後,兩個人的關係又會向何種方向繼續。


    獨孤鷹揚盯著她瞧了好久,她眼神中的倦怠被他一覽無遺:“你累了。”


    小夢沒有否認。


    她在樹林裏盲走了半夜,又在妝台前發呆了半夜。


    一夜幾乎沒有合眼,她沒辦法不累。


    “你這種狀態,不宜應戰的。”獨孤鷹揚希望她能夠以最好的狀態相助自己,“時辰還早,我讓阿宇帶你去休息,你隻有養足精神,才能讓你的敵人沒有精神。”


    他都沒有等小夢答複,就把一直站在外麵守著的阿宇叫了進來。


    “阿宇,給宮主準備一間安靜的客房,讓她好好休息。派人好生保護,不許任何人打擾。”


    他作為主人,應盡的義務從來不會耽誤。


    阿宇隻對獨孤鷹揚應了一聲好,就對小夢說道:“宮主請隨我來。”


    “多謝。”


    小夢謝了獨孤鷹揚,也謝了阿宇。


    她離開時,陽光下單薄的背影落在了獨孤鷹揚的眼中,令他不由自主地就聯想起了另一個人。


    太像了,像的不太真實,也太過詭異。


    世上沒有一模一樣的兩片葉子,也不該有完全相像的兩個人。


    尤其,是兩個不相幹的人。


    “你……究竟,是誰?”一抹狡黠的笑容稍縱即逝。


    簫聲又起,低沉如舊。


    隻是簫聲之中,突然多了一份令人難以承受的蕭索與寒意。


    源自獨孤鷹揚內心泛起的……


    ——殺意。


    阿宇給小夢安排的客房,是最靠近正廳的。


    一間居室,獨立成院,是飛鷹門中少有的設計。


    室內陳設的全部都是上好的楠木家具,雕工精致,栩栩如生。


    小夢四處看了一圈,不得不感慨,獨孤鷹揚的眼光獨到,生活也實在是精致。


    “阿宇,你確定,這是客房?”如果這種都是客居,那麽很難想象,獨孤鷹揚的主居該是個什麽樣子。


    阿宇一臉嚴肅:“是。”


    他好像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既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那麽小夢也樂得舒適,她整個人側臥在房中的椅榻上,躺在柔軟的墊子上,歇息下了。


    她枕著自己的右手,左手還緊緊地握著她的長劍。


    合上燦若星辰的眼眸,留下兩彎殘月,細細的,長長的。


    她臥在那裏的樣子,甚至比楚思柔還要撩人。


    她的睡顏很美,隻是微微蹙起的眉頭,破壞了安適。


    在陌生的環境裏,她沒辦法睡在一張陌生的床榻之上;也隻有枕著自己,才能令她稍稍得到安全感。


    阿宇問都不問,就替她掩好了房門。小院裏留了兩個人護衛,院外則圍了十個。


    獨孤鷹揚的吩咐下來的事情,他絲毫不敢懈怠。


    “她睡了?”


    阿宇回來複命的時候,獨孤鷹揚也回到自己的屋子裏休息了。


    大戰在即,他同樣需要養精蓄銳,盡管,他並沒有視即將到來的一戰為一場要緊的戰役。


    “嗯。”


    “我記得你以前說她身上有一股腐朽的氣味,那麽今天看來,你是不是還會堅持你的看法?”


    阿宇在最初給小夢的評價,就隻有兩個字——死人。


    他覺得小夢身上有太多可疑的地方,也有太多不合情理的地方。


    “會。”


    “哦?”


    “嗯。”


    獨孤鷹揚卻不這麽認為:“一個腐朽的人是沒有辦法展現出如此明麗動人的一麵的,至少我是這麽認為的。”


    刻意去模仿一個人,還模仿得如此成功,絕非易事。


    若不是平日裏朝夕相處,事事留心,怎麽觀察得如此細致?


    若是一個冷漠薄涼的人,又如何能夠做到這一步呢?


    除非是別人一直在模仿她……


    一般人都不會選擇相信最後的那個可能的。


    阿宇不以為然:“她身上處處透著古怪,古怪的事情或許才是她正常的一麵。我認為,對待她,不能用尋常的眼光。”


    對待不尋常的人,就需要不尋常的視角。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獨孤鷹揚對於阿宇的意見,一向不會完全否定,“就像你之前猜測她的劍法或許比刀法還要好,結果她今天就是帶著劍來的。”


    “不止是劍,還有刀。”


    “刀劍皆可,我真想見識見識。”


    “劍在左手,便是右手執劍。我已見過她左手的刀,右手的劍,實在令人期待。”


    “你有沒有注意到,她左手的手腕受了傷?”


    小夢的衣袖雖然遮住了手腕,但是難免會在擺動中露出些許,手腕的傷處十分靠下,稍微留意就會被發現。


    獨孤鷹揚眼睛尖銳,一眼就發現了。


    “真的?”阿宇不會看得那麽細致,他也很少會盯著一個女人的手去看的,“你莫非是想暗示,她因為傷了手腕,所以不得不亮出她的劍?”


    獨孤鷹揚正是此意:“她手腕不管傷勢如何,都會影響她出手的速度。短刃的近戰,唯快不破,她必須百分之百保證拿到先手,才能占據主動。”


    阿宇和道:“所以,她為了不容有失,隻能在你麵前展示出自己的全部實力。”


    “也是為了警告我,她沒有我想象中那麽容易對付。”


    阿宇好像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她不是傻子,總是要防你一手的。”


    阿宇無數次建議獨孤鷹揚在事成之後盡早除掉小夢,小夢身邊的人也無數次提醒過她要提防獨孤鷹揚的反水。


    獨孤鷹揚沒放在心上,小夢也沒放在心上。


    因為,他們互相之間,心照不宣。


    獨孤鷹揚一定會對小夢下手,小夢也隻知道獨孤鷹揚早晚會將矛頭對準自己。


    可以說他們是狼狽為奸,也可以說他們各自是在與虎謀皮。


    獨孤鷹揚不擔心,他自認為小夢已在自己的鼓掌之中;


    小夢也不擔心,因為生死對她而言,本來就不是那麽重要。


    將死之人,或許根本不勞獨孤鷹揚動手,更何況,小夢的性命是屬於唯一的那個人的。隻有那個人才可以終結她的生命。


    不得不說,獨孤鷹揚和阿宇,似乎把小夢今天的舉動想得過於複雜了。


    “你們兩個想多了……”


    帶著自信的聲音,從他們的耳畔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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