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舒窈想著,將當時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晏弦思第一次出現的時候,我跟姐姐正在溫柔鄉裏休息。那時候她為了幫我驅除寒鐵劍的寒毒而元氣大傷,因此回去夢魂宮閉關休整了好一陣子才回來。”


    “我與她本來在閑聊,就聽到外麵有一陣騷動,還有女子急促的呼救聲。”


    “我擔心發生了什麽事情,就去窗邊一看究竟,就看到幾個飛鷹門的人在追殺一個女子。”


    這一點,洛其琛等人在之前已有所耳聞,他們倒不覺得會有什麽問題。


    越興塵道:“你們是如何得知那些人是飛鷹門的人?”


    冷舒窈道:“姐姐說過,飛鷹門的人袖口上會有鷹喙的標誌,所以特別好認。”


    越興塵道:“那後來呢?”


    冷舒窈道:“後來,就在那些人要殺害那個女子的時候,姐姐出手救了她。”


    洛其琛道:“多虧了思晴出手相助,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越興塵道:“那位姑娘可否受傷?”


    冷舒窈道:“就隻有些擦掛,傷得倒不是很重。”


    越興塵道:“那位晏弦思姑娘可會武功?”


    洛其琛道:“當然不會,弦思就是個普通人家的姑娘,平日裏也很少能夠接觸到什麽武林人士,怎麽可能會武功呢。”


    越興塵對此產生了質疑:“那位姑娘所住的地方離溫柔鄉很近嗎?”


    他的印象裏,在溫柔附近,可沒有什麽小院或是矮房,周圍都是紅火的生意,還有一些商鋪與客棧,應該都不會是那位平凡的姑娘會住的地方。


    洛其琛還是沒有覺得有什麽問題:“在溫柔鄉不遠的小巷子裏。”


    越興塵問道:“不遠是多遠?”


    洛其琛道:“也就隔了一條街,半條巷吧。”


    這距離不遠,但也不算近了。


    越興塵連續的質問,幾乎就已經點出了症結的所在了。


    若問也隱隱覺查出了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真的可以在幾個會武之人的追殺下越過街巷,而後又剛好逃出生天嗎?倉皇逃離之下隻有一些小擦傷,這真實嗎?”


    如果換成了洛羽涵或許還有些可能,她的武功不算高明,但是自保還是可以的,一邊對抗著對手的追擊,一邊找機會逃跑,過程中都還可能會因為慌亂之下摔倒而留下些擦傷。


    如果換成了冷舒窈這種可能性都不是很大,因為她近乎是不懂武功,又是第一次遇到那樣凶險的局麵,緊張無措,再加上些害怕,當對手的刀劍砍下來的時候,她都沒有一個順手的兵器去回擋,受些傷反而更加真實。


    如果換成了晏弦思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對方派來的人武功得有多差勁才能讓一個什麽都不懂,什麽都沒見過的小丫頭從自己手下安然無恙地逃脫?


    洛其琛仍舊不願去懷疑:“那又怎樣?她是個聰明的女孩子,而且她的家人也為了保護她都死在了她的麵前。”


    若問道:“這樣就更有問題了,一個文弱的女子,在突逢如此巨變之下,還能保持冷靜已是不易,我實在想象不出,她要如何能夠擺脫糾纏,跑到思晴的麵前了。”


    越興塵道:“從情理上來說,她遇到危難,如果真的要逃要找人求救,難道不是應該往丘山雅苑的方向跑嗎?當然,不排除她慌不擇路,隻是一切是不是有些過於巧合了?”


    而這些,都是他們合情合理的懷疑,卻始終不能說服洛其琛:“如果她真的有問題,為什麽思晴當時不懷疑她?”


    冷舒窈道:“因為她是你愛的人,姐姐一向在意你們,又怎麽會去懷疑你的心上人呢?”


    “她當時也說,是她的父親拚了性命救她出來的,姐姐也就沒有多心。”


    “之後,為了保護她不受飛鷹門的追殺,姐姐才讓她留在了溫柔鄉。”


    “雖然當時是因為我嫉妒她,想趁機為難她一下,但是現在想來,姐姐沒有讓她去夢魂宮反而是留在了眼前,似乎也是有深意的。”


    易攸寧道:“你的意思是,思晴也是故意在觀察她?”


    冷舒窈道:“是啊,她有很多想法是不會輕易告訴我的,一來怕我知道的太多會被她連累,二來也是不希望我擔心。我那時候還單純地以為她就是給晏弦思找了一個可以棲身的地方而夢魂宮不方便讓她去。仔細想想,應該也是因為並不是完全放心她,所以才沒有將她帶回夢魂宮。”


    小夢把自己的身份給了冷舒窈,卻還是替她抗下了所有的責任。


    洛其琛道:“就算是如此,思晴後來也沒有再多說什麽,我還是不認為弦思會有什麽問題。”


    冷舒窈對此就隻能放棄了:“既是如此,我們之間也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也不能完全怪洛其琛,畢竟所有的一切都隻是推測,沒有一個十足的證據去證明,所以很難動搖洛其琛對晏弦思的信任;而其他人,他們並不認識晏弦思,所有就哪怕隻有一絲可疑的地方,他們也會去懷疑和深究。


    完全不同的出發點,完全不同的結果。


    一邊是要推倒信任,一邊則是直接架起的懷疑。孰難孰易,一目了然。


    冷舒窈與洛其琛之間又陷入到了僵局之中,他們稍稍有所緩和的關係,再一次回到了原點。


    易攸寧道:“其琛,你信任弦思自然是有你的道理,但是也希望你稍稍換個角度,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舒窈說的事情。”


    他看得出來,洛其琛從一開始就是帶著抗拒的,他沒辦法接受其他人對晏弦思的懷疑,根本就沒有聽進去任何話。


    洛羽涵也在一旁圓著場:“是啊,我們誰都不願意去懷疑弦思,但是越少俠他們所說的也足夠客觀。”


    “客觀?”洛其琛可不這麽想,“他們不過就是借著思晴的一句話來小題大做罷了。思晴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已經死無對證了,我不想因為這一句話,就去懷疑一個因為我而家破人亡的女孩子。”


    洛其琛心中帶著愧疚,他始終認為,如果不是因為認識了自己,跟自己有了瓜葛,晏弦思就不會被獨孤鷹揚所注意到,那麽她現在很可能過著一家人幸福的日子,而非寄人籬下,日日擔驚受怕。


    而他那一句死無對證,更像是帶著弦外之音,不免讓冷舒窈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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