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晴”嫣然一笑:“我就是你看到的,是我,也不是我。”


    唇紅齒白,細膩緊致的皮膚,絕非易容能夠辦得到的,頸上光滑,別說劍傷,就連一個小小的瘡都沒有。獨孤鷹揚不相信天底下有神奇的醫術能夠改頭換麵,更不相信有人能夠起死回生。他眼前所見,隻能是冷舒窈一個人,可是言談舉止,始終都是另外那個人。


    “獨孤,你輸了,對嗎?”來自“楚思晴”的質問,是他們二人的約定,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約定。


    “我承認,我輸了。”獨孤鷹揚向來不服輸,可是這一次,他輸得徹徹底底。


    “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她沒有跟他繞彎子,開門見山,直接詢問。


    獨孤鷹揚如實相告:“我知道,你們之前一定認為是我模仿易攸寧行凶嫁禍給他,其實不然,凶手一直都是他自己,我隻不過在他走了之後幫他收拾一下殘局罷了。”


    “做好事當然要留名了,他的名字,總該讓大家知道的。”


    獨孤鷹揚不是真凶,卻是個徹頭徹尾的幫凶。


    “你以為你這麽說我們就會信了?”洛其琛對他的每一個字都持有萬分的懷疑,“就算是攸寧動的手,也是在你們的操控下,他根本毫不知情!”


    隻是,獨孤鷹揚的話倒與原亭的所見所聞完美重合了。他們的底氣愈發不足,從前想要否認的,怕是要全部承認了。


    “不錯,他是不知情,可是不管他知不知情,沾滿人血的人是他,不是我們。”


    “何況,在洛羽涵出事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徹底掙脫了噬魂術的控製,後來的一舉一動,可全都是他自己的意念了,怨不得別人。”


    “殺戮已經造成,再想翻身,可沒有那麽容易。”


    丘山雅苑之內,易攸寧中毒最深,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楚思柔在最初嫁到洛家的時候就開始算計他了,那個從年少時期就幾乎沒有怎麽在意過自己的人,那個與她最討厭的人走得最近的人,是她最厭惡的。


    從最初到最後,下毒之人從楚思柔變成了晏弦思,日積月累,易攸寧體內的毒素是別人的千萬倍,一旦被催動,所釋放出的力量是無法抗衡的。他被影響得悄無聲息,暗夜中潛行,破曉前歸寂,他的行動在他的記憶裏被人抹去一般,空白一片,就好像一直在沉睡之中,連夢都沒有做過。


    “毒雖已解,然魔卻入心。”這是獨孤鷹揚的形容,貼切、準確,“他自己鑽進了牛角尖,怨不得別人。”


    真的是這樣嗎?


    洛其琛才不信:“你不要在這裏大放厥詞了,你以為我們會相信你的鬼話?”


    獨孤鷹揚冷笑道:“哼,我說的是真是假,你們問問他就知道了。要不是他心中對你們心存怨念,又何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


    洛其琛怒斥道:“簡直是胡說八道!攸寧怎麽可能……”


    “沒錯,他說的都是真的。”洛其琛的話被易攸寧打斷,他承認了自己內心真實的情感,“我怨過,恨過,想過要放縱,所以這一切,都不是偶然。”


    人非草木,有情就會有恨。


    “很好。”獨孤鷹揚對於他的坦白十分滿意,“柔兒帶你入夢,而夢結束之後,是你自己遲遲不願醒來,與人無尤。”


    “不妨告訴你,按照你現在的樣子,失控是早晚的事兒。而你現在每入魔一次,就會激發你體內十倍的潛力,要想保住你這一身修為,你唯一的路就是不去克製,隨心魔而動,當你成為真正的魔的時候,你的能力便是萬人莫敵的。”


    他話表麵上聽起來是在刺激易攸寧,可是背後的意思還是被“楚思晴”聽了出來。


    他的笑容依舊,看得人還是想給他一拳,但是他的眼神變得悠遠,沒有了往日的狡黠,當他眼中的愁大於算計的時候,他的話,意味就不同了。再者,他說這話的時候,看著的人不是易攸寧或是其他什麽人,而是“楚思晴”。


    對視之間,已然通過兩雙眸子,交談了千萬句。


    “真的隻能如此?”


    “這是唯一的辦法。”


    “這樣一來,攸寧豈不就成了……”


    “要想保他周全,必須要有所犧牲。”


    “可是這樣,他豈不是更加危險?”


    “他一直都不安全。”


    “你沒有騙我?”


    “我沒必要騙你。”


    她選擇了信任,他感謝了她的信任。


    “話已帶到,稍後,柔兒還有禮物要給你們,告辭了。”


    轉身一躍,如風一般回到了山莊之內。


    獨孤鷹揚側身的霎那間,從他的指尖裏飛出一枚暗鷹鏢,上麵帶著一張小紙條。鏢速飛快,從他的手中到“楚思晴”手中的過程連眨眼的間歇都沒有。她暗暗握在掌心之下,收進腰封之中。


    獨孤鷹揚何以要用這種方式來與她傳遞消息?是不是連他都要遭楚思柔毒手才不得已為之?


    “楚思晴”回到若問的身邊,師徒倆進行了一番短暫的對話。


    “子問,攸寧內力流失是正常現象,也是救他唯一的辦法。”


    身體的本能是自救,他本來不會爆發出如此強勁的力量,可正是洛魂飛和若問為了緩解流失的速度而灌注給他的內功促成了他的爆發,在性情大變之後,導致他的武功飛升到眾人之上。


    “這是獨孤鷹揚告訴你的?”若問旁觀著剛才他們兩個人眼神的交流,多少能夠從中察覺出一些端倪來。


    “是,他的話看上去是在刺激他,實則透露就是反向的辦法。”


    “你覺得他的話可信度有多少?”若問對此持有懷疑。


    “如果我說我完全相信,你會不會覺得我太草率了?”


    “你一定有你的道理。”若問從來都不去質疑她的判斷,“我信你。”


    不管再過多少年,他們之間的信任都不會改變。


    就在這個時候,獨孤鷹揚所提到的下一份大禮“如約而至”。


    “洛大俠,這些,都是你們的傑作嗎?”


    袁昕的父親為首,興師問罪的人都到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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