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生,再往前三水裏便到了凃城水域,老頭不能再走了,你答應老頭的。”黃老頭走進艙中,對秦快說道。


    秦快本一臉愁思,聽到黃老頭進來,便微笑道:“多謝老丈了,你原路返回便是!”站了起來,往船頭走去。


    黃老頭倒是好奇這三裏水路可不是尋常,他倒要看看秦快是怎麽渡過去,夜裏江寒,換作是他,也不敢在水中久留,光是水寒就能凍死他。


    隻見紅衣少年拿起了他的鬥笠,“老丈,這鬥笠就當個紀念贈與我可好?”


    “你自拿去便是。”


    “有緣再見!”秦快深吸一口氣,踩在了船頭上,一個縱身,飄了出去,整個船身一陣搖晃,黃老頭連忙緊緊抓住邊緣。


    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起碼對黃老頭而言,秦快雖是飄了一段出去,在空中沒有借力的地方,落了下來,眼看就要掉進江中,秦快輕點在水麵上,又躍起往前飛出一截。


    黃老頭擦了擦眼睛,見秦快不時落下又躍起,“回家可得給孩他娘念叨念叨,算是長見識了!”


    他哪裏知道江麵上的一縷寒光正是秦快借力之處,尋蹤在秦快的控製下,隨著他的前行不斷往前移動。


    如此這般,秦快落在了沙地上,尋蹤自行回到了他背後的衣衫下,他彎下身子,捧起一掌白沙,隨風揚了。


    “蒼州,我秦快又回來了!”秦快低聲念道,略有感慨。


    當下他要先穿過眼前這片荒林,進到凃城中,卻是聽到遠處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秦快躲了起來。


    “老二,你不是看錯了吧,哪來的人,叫你少進城喝花酒,弄得現在迷迷糊糊的,要是讓寨主知道,你清楚是什麽下場吧!”頭紮紅巾的矮小之人抱怨道。


    另一人同樣頭紮紅巾,不過體形更是渾圓,“可是我明明看見有道人影,呼的一下就上了岸。”


    “你還說!真是的,寨主怎麽安排我和你一起站崗啊,現在秦軍看這麽嚴,咱們的營生本就不好做,現在江上貨船少了,兄弟們都緊張著,你還有心思進城尋樂!走吧,走吧,別一會秦軍來了咱都不知道。”


    原來是江邊水匪,秦快跟在二人身後,果然見到了寨子,二人上了哨塔,秦快則悄悄摸了進去,整個寨子是由木石混搭而起,建在水麵上,可能是防止不敵時入水遁逃。


    就在秦快還在觀察著整個水寨的設計時,遠處亮起火光,秦快靠了過去,聽到這樣一番對話:


    “你小聲點!吵醒了寨主不得把咱們剮了!”


    “怕什麽,要不是先前兄弟們過得還算不錯,誰認他當這個寨主!現在江上少有貨船,咱們隻能這樣做了!”


    “所以我叫你小聲點啊!”


    呼的一下,火光大亮,上百號人憑空出現,將小聲說話的幾人圍在了中間,人群中站出來一黝黑的女子,雖是長相平凡,氣勢卻不一般。


    秦快撫著胸,被嚇了一大跳,因為有個人恰好就在他兩尺距離冒了出來,還好沒被發現,可是,我為什麽要怕呢?不過眼前的場景卻是讓秦快看得津津有味,起內訌了。


    “什麽小聲點,大半夜的,老娘還以為是敵襲,卻是你們幾個,這一身的血跡,幹什麽去了!”女子質問道。


    “寨寨寨主,都是銀子的主意,與我無關啊!”


    “你這個膽小鬼!”被喚作銀子的那人怒道。


    “鯰魚頭,你說,你們幹什麽去了。”


    秦快望去,差點笑出聲來,那人確實長得和鯰魚相似,頭又大又扁,特別是兩絡長須,極其傳神。


    “寨主,是銀子叫上兄弟幾個,說是夕道上有大買賣,對方缺幾個幫手,事成之後,分三成給我們……”


    “所以,你們是打劫去了?還與那般窮凶極惡的盜匪勾結?”


    “是……”


    “臭婆娘,老子忍你很久了,憑什麽要守著你那臭規矩,老子是水匪,殺人劫財天經地義!你憑什麽管老子!”


    “憑什麽?憑我比你們厲害,憑我就是規矩,將他們綁起來,關進水籠!”女子說完,轉身又對其他人說道:“銀子的想法你們是不是也有?這段時間虧待了兄弟們我也知道,不過規矩就是規矩,可以商量,但是不能違背。有什麽意見,趁著現在我還可以好好說話,都可以說出來,但是,要背著我搞風搞雨,別怪我不念兄弟情義翻臉!”


    一片寂靜,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終於有膽子大的站了出去,“寨主,銀子和鯰魚頭他們畢竟也是這麽多年的兄弟了,這樣淹死他們是不是……”


    “我知道,所以我給他們一個機會,水籠我架在了潮點,若他們能撐到退潮之時,江邊有條小船,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麵前。”


    又有人說道:“寨主,銀子說的也不無道理,我們是匪,為何不能做匪該做的事?”


    “說這話之前,先想想你們為什麽會在這裏吧,大多是逢災遇賊,家破人亡,才淪落於此,有幸撿回了一條命,卻是要讓更多人和我們一樣的下場?家破人亡,落草為寇?”女子怒道,“我們是水匪不假,卻不是惡匪,可以傷人卻不能殺無辜之人!”


    無人再敢發言,皆開始回憶起前半生,隨之有人落淚,有人默默的低下了頭。


    “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有什麽我希望大家當麵說清楚,不要將不滿積壓在心裏,這樣兄弟們都不好過,好了,老娘先回去補個覺,散了,去兩個人把左家兄弟替下來。”


    “是,寨主。”


    倪大花回到房中,正要躺下,突然摸向了床邊的彎刀,砍向前方。


    門後,秦快閃身避過了他這一劈砍,微笑道:“姑娘這刀是要取在下的性命啊,我們素未蒙麵,何必抱有這麽大的敵意,不如坐下來聊聊?”


    “你是誰?”倪大花打量著眼前這個穿著鮮豔紅衣戴著鬥笠的怪人,彎刀橫在身前卻是沒有放下。


    秦快走到椅子旁徑直坐下,“在下秦快,定州人士,師從李浩宇,王若菲,已有婚配,姑娘可否滿意?”


    “什麽秦快,李浩宇亂七八糟的,我沒聽說過!你有什麽企圖,速速道來,不然成我刀下亡魂!”倪大花警惕地看著秦快,隻要他有異動,彎刀便會落下。


    “先前聽姑娘一席講話,倒不像是嗜殺之人,我也隻想打探點消息。”鬥笠下的秦快絲毫不慌,露在外麵的嘴角上揚,“蒼玄宗,尚武府,靳青鬆,姑娘是習武之人,應該聽說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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