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雨,下了整整一日。


    孟軻心脈仍然做痛,隻能躺在床上休養。


    無所事事的他,聽了一整日的雨聲。


    滴答滴答…


    仿佛與自己的心跳聲一致。


    仔細感應著。


    睡著了。


    然後又醒了,醒了又睡。


    如此反複,無聊至極。


    期間葉瑤這丫頭倒是來過幾次,但是由於怕打擾孟軻休息,便沒有逗留。


    其實…這時候的孟軻,非常期盼著有個人能陪自己聊聊天解解悶。


    奈何,他這副虛弱的模樣,實在是不敢令人來打擾。


    沒什麽事情可做,他隻好在心中想著一些事情。


    蘇州有一山,名為洞庭西山,山脈中有一峰,被稱之為飄渺峰。


    孟軻一心想要謀得的機緣便在西山,而西山是在太湖東南方向。


    他心中算了算時日,距離那件事發生還有不足一個月左右的時間,這一個月中,各方勢力匯聚、展開角鬥,圍攻魔教,就如同是一灘渾水,令人深陷其中不得自拔。


    孟軻不願參與其中,所以他要在這一個月的時間內,奪得西山中的大機緣。


    他心中沒有把握,因為在他的設定中,機緣的出現要伴隨著一些異象產生,所以,他不清楚,此時進入西山能否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但總歸早一步領先徐鳳雲或者是別人達到西山,那麽便比他們要多一線機會。


    機緣機緣,並非有能者奪之,而是有緣者得之。


    即使是有能者奪到,除去緣分如此的情況,那就隻剩下力搶了。


    當初孟軻的前身遊玩來到蘇州西山後,還是因為恰巧從懸崖掉落下去,才無意間讓他找到了‘浩然正氣訣’,隻是待他出來後,他發現原先找到功法的地方已經逐漸變成了幻影,直至消失。


    孟軻想到這,躺在床上咽了口唾液,要不…在跳一次懸崖試試運氣?


    他並沒有覺得這個想法很荒誕,畢竟那東西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但是…


    古往今來的武俠高手,哪個不是跳落懸崖後才成就的?


    裏麵可是無雙神器浩然劍與無敵劍術兩袖青龍啊!


    說跳就跳!


    跳它丫的!


    “咳咳!”


    孟軻越想越激動,從而導致心脈疼痛,咳嗽了兩聲,想法就此打住。


    他對於魔教擄走孩童、或者要做那件事絲毫不感興趣,因為有太多的能人會來救走那些孩子與阻止魔教,根本不需要自己。


    他現在隻想獲得曾經的巔峰實力,然後好好看看自己筆下的世界,至於其它的,他一概不考慮。


    可是造化弄人,孟軻雖然想是這樣想,但有時身在江湖身不由己,比如昨夜鬼城一事,他已經潛移默化中,將葉瑤與徐鳳雲,當成了朋友、徒弟。


    歸根到底,孟軻還是一名重情重義之人。


    ……


    此時的徐鳳雲正與蕭逾明正在一處書房中密談著什麽,房外,重兵戒嚴,老黃蹲在一處石頭上,不停地在擦拭自己的劍匣。


    “你是說魔教的陰謀不止這麽簡單?蕭大哥你是如何得知的?”


    徐鳳雲正坐在蕭逾明對麵,二人品茶下棋。


    十九道棋盤之上,徐鳳雲執黑先行,下法大開大合,屬於那種殺敵三千自損八百的路子。


    而蕭逾明者不同,基本以保守為主,先是成勢,在然後聚勢,徐徐圖之。


    但蕭逾明每次勢成後,徐鳳雲總會毫不猶豫的自損棋子,去破了他的勢。


    二人顯然並沒有沉浸在棋盤中,落子時仍有說有笑,高談闊論,“如若魔教的目標真的是那些孩童,你以為還會有這麽多的江湖勢力關注嗎?這就跟下棋一般無二,都是虛虛實實真假難辨。”


    徐鳳雲落下一子,道:“這次圍剿魔教的功勞讓給我,你就真的甘心?”


    蕭逾明苦笑一聲,道:“不讓給你又能如何?我以這個年齡便坐在了江南道節度使的位置,比之古時冠軍侯也不遑多讓。如若我在搶了這份魔教的功勞,屆時朝廷又該如何賞賜我?或者…賜我一死?


    我們這天下,向來都是家國天下,家國天下最忌諱什麽?功高震主啊!我和你不同,你的父親是西涼王,有不忌憚朝廷的資本,朝廷已經蓉忍一個西涼王的存在了,所以就不可能在容忍第二位西涼王的出現。”


    徐鳳雲愕然。


    果然,蕭逾明經營江南道多年,卻總是容忍魔教的囂張跋扈,不是沒有理由的。


    隻要魔教一日在江南道,則蕭逾明節度使的位置便會一直安穩下去。


    徐鳳雲故作憂慮,手中黑子猶豫半晌才落在棋盤,說道:“假使我除掉了江南道的魔教,你又該當如何?我呢?又該當如何?”


    蕭逾明沉思片刻,並未急著落子,將棋子把玩在自己手中,如是喃喃自語道:“屆時,我可能會調往京師,然後給個散官庸碌一生,再或者結局差點,可能會被幽禁,畢竟讓魔教為非作歹這麽多年,都是我的責任。


    而你嘛…可能就是給你些看不到摸不著的榮譽,或者……也有可能皇室會和你西涼聯姻也說不定,畢竟,朝廷決定讓你來對付魔教,其實也有討好西涼的意思,如此一看,左右你都不會受太大委屈,很可能還會抱得美人歸。”


    徐鳳雲假裝一愣,嘿嘿笑了起來。


    蕭逾明此時也亦然大笑。


    下圍棋,不光講究個虛虛實實真假難辨,還有個套路叫做以退為進。


    比如,他二人這場棋盤上的博弈勝利者是蕭逾明。


    徐鳳雲故意如此。


    這何嚐不是一種以退為進。


    人生這盤棋,究竟誰才能笑到最後,猶未可知。


    魔教江南道總壇。


    地下宮殿。


    不得不佩服江南道大統領夏黎的膽魄,敢在蕭逾明等官府勢力的眼皮子底下設立總壇。


    此時此刻的夏黎,正麵無表情的靜坐在幽暗的殿堂中,身旁,是那位極為神秘的老者。


    “這太湖惡靈顯世,是不是和西山的大妖有關?”


    沉靜許久的夏黎,小聲向老者詢問道。


    老者點頭道:“太湖的惡靈,據我所知已存在許久,太湖靈氣濃鬱,而且依山傍水,風水絕佳,在那裏養魂定然事半功倍,不過…這次他們冒著天雷災劫也要借助清明陰氣而顯化世間,恐怕是察覺到了大妖即將出世。


    要知道,大妖平時最喜食人與精魄了,它怎麽可能不會吞噬太湖惡靈,而這惡靈為了自保,狗急跳牆,才會想到食生人陽氣用來長生,以求脫離太湖。”


    夏黎深知這位老前輩見多識廣,又問道:“這惡靈直接從太湖跑了就是,幹嘛費這麽大周折?”


    老者解釋道:“惡靈一旦選擇養魂之地,則修為不到,是不可能隨意離開的,畢竟一旦踏出養魂之地,等待他們的,將是無窮無盡的天雷災劫,直至魂飛魄散。”


    夏黎釋然,道:“太湖的惡靈,手段如何?”


    老者道:“若是黑夜,與你五五開,若是白日,你取勝的麵兒極大。”


    夏黎唏噓一聲,道:“太湖的惡靈被人擊散了。”


    老者挑了挑眉頭,“是誰?”


    夏黎閉上雙眼,舒適的躺在椅子上,開口道:“尚在調查,不過據手下探子來報,西涼世子徐鳳雲與那打殺我三位統領之人同去了太湖,像是尋花問柳。”


    老者皺了皺眉頭,“看來他們應該是一路人了。徐鳳雲既然這麽早來了,肯定有備而來,他和蕭逾明不同,我們需小心提防,更何況,他的身邊有位絕世高手。”


    夏黎點了點頭,深以為然,“先離開這裏一段時間吧,我已經吩咐下去了,江南道所有魔教弟子化整為零,隱匿於暗處,這段時間不可輕舉妄動。”


    老者欣慰一笑,“既然如此,那麽我們就靜待援軍,拭目以待吧!”


    夏黎睜開雙眼,看了一眼老者那嘴角漏出的一絲笑意,突然心生一種‘任重而道遠’的感覺。


    縱然任重。


    但未來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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