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前麵好像有人。”


    “過去瞧瞧。”


    ......


    就當潼玉再次睜開雙眼時已經在一個山洞中,他下意識的打量了火堆旁邊的兩個裹著毛氅的年輕公子,轉過頭又正看見在自己身旁睡死過去的阿執散落著滿頭黑發雙眼緊閉臉色慘白。


    “她受了寒,方才給她喂了點烈酒,現下已經睡過去了。”


    一旁帶著熊皮帽子的公子見潼玉一直看著阿執,熱心解釋。


    “多謝。”


    潼玉無力地低聲道,他嚐試著撐起僵硬的身軀,而下半身卻僵硬到沒有知覺。帶熊皮帽子的公子見潼玉想要坐起,連忙走去一把將潼玉按在了地上。


    “別費勁了,若你明日還想趕路,此刻就應該好好休息像你旁邊這位姑娘一樣。”


    潼玉微微頷首,看著麵前兩位的著裝心下猜疑了一番,“敢問閣下可是從望岐山來?”潼玉溫聲詢問。


    那戴著熊皮帽子的公子先是一愣,後又幹笑回答潼玉。


    “是,公子好眼力。不知公子為何猜的如此準確?”


    “望岐山莫先生與在下有過一麵之緣,在下知道望岐山弟子都有佩戴白玉的習慣,且都是頭臉人物之子,公子身著一身熊皮想來家世定是不俗,更何況此處幾百裏外便是望岐山,故而公子的身份並不難猜。”


    潼玉的一番分析,讓麵前二人都皆為瞠目。


    “在下望岐山阿棄,身旁這位是我的貼身侍衛阿三。”


    那位戴著熊皮帽子的公子拱手行禮表明身份。


    潼玉身體動彈不得,隻好淺笑回道,“在下張潼玉,一介江湖人士。”


    兩人談論一番後,阿執漸漸有了點意識,閉眼靜靜聽著兩人的談話,可是整個身體或許是被凍了太久,無法用力動彈。她緩緩睜開眼睛,隻看見潼玉身旁有一位年輕公子,不遠處還有一個人,像是那人的仆人。


    “潼玉......”,阿執輕聲喚著潼玉。


    潼玉側躺著離阿執很近,聽到阿執微弱的聲音便回眸急切詢問道:“我在,感覺如何?可有何處不舒服?”


    “沒......就是......很冷......”阿執一字一頓吃力的說著話。


    潼玉心下一緊,阿執的傷勢或許比他想象的要重些,他毫不顧忌地將自己最外層的皮襖從身上扯下,平鋪在阿執身上,更下意識地緊緊握住阿執的雙手不停揉搓。


    “可好些?”


    這恐怕是潼玉第一次如此柔聲對一位女子說話,阿執微微一愣亦是沒有想到潼玉會突然這般,慘白的臉上顯露出一絲紅暈。


    “這位是?”


    看著潼玉如此這般,阿執頗有些不知所措,隻好看向阿棄。


    “是他救了我們,阿棄是望岐山的弟子。”潼玉輕聲解釋。


    阿棄對著阿執溫婉一笑,輕聲問道:“姑娘兒時可是受過重病?”


    此言一出,潼玉旋即憂容細細查看著阿執的臉色。


    阿執搖頭,她隻知道自她有記憶來,她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冬日風雪,每到冬日她都恨不得將火盆抱在懷裏,一步也不願踏出房外。


    “在下不是冒犯姑娘,隻是此處雖然臨近雪山,但是畢竟已經入了夏,即便雪山嚴寒,對於常人而言也不過偶感體涼,手腳僵硬,可方才在下救回姑娘便發現姑娘麵色泛白,這雪山的寒冷定是讓姑娘很是不適。”


    阿棄之言並不是沒有道理,北疆雖然地處寒冷之地,但隻要進入夏日就會有冰雪逐漸融化,形成湖泊,滋養附近的流民。現下雖然冰雪還未融化,但是也沒有過於寒冷,阿執除非體弱,否則又怎會如此。


    “阿棄可有禦寒的藥物?”


    潼玉見阿棄對雪山如此熟悉,定是常帶著下人來到此處,又想到阿執懼冷,溫聲問道。


    “我愛好山水,來到這雪山本想著救些流民,不曾想遇見了二位。也罷,緣分使然,阿三,將藥丸贈與這位姑娘。”


    阿棄拿過阿三從一瓷瓶中取出的藥丸,繞過潼玉親自送到阿執手中。


    阿執自從師承藥不治之後,對待藥物很是敏感,下意識將藥丸放在口鼻處細細聞了聞。可阿棄見阿執如此小心,不由微微蹙眉,俊朗的臉龐似是有些慌亂,而這一幕皆讓潼玉瞟見,潼玉打量了一番阿棄,總有種道不出的怪異,心下也隻好提起些許警惕。


    “多謝。”


    阿執聞過後,這藥丸的成分皆心知肚明,不再猶豫吞下藥丸,對這位陌生人亦逐漸信任。


    阿棄撇嘴微笑,似是刻意問道:“姑娘是張公子的夫人?”


    阿執忽然呆滯,思襯了片刻,微微搖頭。


    “她本名阿執,是我義兄的妹妹,自然與我是兄妹。”


    潼玉冷言插話,對阿棄的疑慮絲毫不做掩飾。


    阿棄不笑強笑,訕訕無言,隻得走到火堆旁倒弄著柴火。


    阿執惡狠狠地白了眼潼玉,若不是她沒有力氣,早就跳起來大罵,在她心裏阿棄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又贈了她藥丸,潼玉卻擺起了架子,簡直就是忘恩負義,她伸手扯了扯潼玉一旁的衣角,用憤憤的目光表明自己的態度,而潼玉隻是瞥了一眼抓住她的手緊緊握住,像是再告訴她“淡定”。


    四人就這樣沒有再說話,直到翌日天亮。


    潼玉僵硬的身子已經緩和了許多,腿腳也能勉強站起。


    “張公子果然是習武之人啊,不過幾個時辰就恢複了體力。”


    阿棄貌似奉承,實則表明他已經看出潼玉武功不凡。


    潼玉故意背對著阿執,他有意不讓阿執看到“救命恩人”變成惡人的嘴臉。


    “若是阿棄,定是比我恢複的更快。”


    冷傲的麵容,懷疑的神色,一句話反而戳穿了阿棄會武功的秘密。


    “阿棄不過是個文人,張公子說笑了。”


    阿棄淡定應對,亦是冷笑著與潼玉對視。


    兩人之間的戰火在一切都還未開始前,一觸即發。


    潼玉看了看阿棄手下的火堆,又四處觀望了整個山洞,似是發現了什麽,心下一笑。


    “阿棄在這雪山多日,可否告知是否有蠻人在此地出沒?”


    潼玉冷然問道,若這阿棄來到這裏是有目的的,那麽除了王庭之內的馮落揚外,還有什麽事能讓望岐山的人在這裏逗留數日,就連火堆下累積的灰都不曾去除。


    阿棄為之一怔,就連一旁從未開口過的阿三都向潼玉投去驚訝的目光。


    阿棄很快轉而咧嘴笑著,讓人看著很是驚悚。


    “張公子果然聰慧,竟猜測到我們被大雪困在這裏數日。之前確實有蠻人來過的痕跡,而且就在這山洞中還有之前蠻人用過的炭火殘渣。張公子為何突然問起蠻人?可是要繞過雪山前去北狄?”


    阿棄甚是聰穎,很快就將問題拋給潼玉。


    潼玉從容立在一旁,不慌不忙回答道:“關你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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