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影已經朝前走了一步,想要解釋卻被曹善眼神製止。


    曹善淡定回道:“自是有人背著你告知我的啊。”


    阿執瞥了眼天影,可又覺得不是他,思來想去突然想到潼玉說過,回去的路上會有人接走小橘和巧兒,如此想來難不成是曹善?


    阿執瞥向天影,思襯著質問道:“不會是他吧?潼玉說的人......是曹善?”


    天影連忙點頭,還好阿執聰明,若這話讓他說出來定是要被黑臉,可竟然阿執自己說了出來,那就隻能怪曹善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了。


    天影見阿執不再看向自己沉沉歎氣,這姑娘不好應付啊。


    曹善柔眸一笑,頷首示意阿執,你猜對了!


    阿執幾乎瞬間跳腳,漲紅著臉指著天影,厲聲質問,“張潼玉到底是怎麽想的!這牙子山是什麽地界,到底要我如何放心!”


    天影睜圓了眼睛,委屈巴巴看著曹善背地裏嘲笑的樣子,他好歹也是清羽幫的暗士,在江湖上也是有一定名聲的,還好這是在山洞裏,要是被他人看了去他恐怕是要成為江湖的笑柄了。


    天影被阿執逼問地步步後退,麵色卻依舊平和,耐心解釋道:“白姑娘,少閣主這麽做定是有他的道理,而且曹大哥為人很好,不會傷害她們的。”


    天影說著回看了眼石塌旁逗著巧兒的小橘,這話也不算違心,至少現下看來小橘在這裏待著也沒見有多不樂意。


    在見到潼玉書信時,曹善十分不願自己的地界被人打擾,可昨夜救了阿執他就算再不願意小橘她們留在這裏,也不會有半分不甘,甚至自願將這裏最好的留給她們,隻要能與阿執多少有所關聯他都是很樂意奉上的。


    曹善聽了天影一番遊說,亦接著勸道:“這一點我可以保證,她們留在這裏不僅不會被人欺負,甚至每天樂得自在,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而且我這牙子山遍地鮮花野果,要什麽有什麽,你有何不樂意的?”


    阿執被堵得一句話說不出,就在她兩難時小橘已經來到她的身邊輕輕牽起她緊攥著的手。


    小橘沒見過多少世麵,可和阿執走了這成州一遭也大概猜測到了張潼玉和那天影的身份,天影和曹善口中的“她們”指的人是誰,她怎會聽不明白,心下思索了半晌,看著阿執與曹善天影二人爭執,她還是下了決心,雖然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可為了阿執她還是妥協了。


    阿執回眸看向小橘的柔眸於心不忍,牙子山固然被曹善說的萬般好,可兩個女子如何與一群男子住在一起,最後還是狠下心來要帶小橘她們離開這裏。


    阿執甚是決絕,“不行,若是留她們二人在這裏,我寧願不去雲巔峰!”


    此言一出,天影隻覺自己被阿執朝著臉上揮了一拳,一步跨到阿執身畔急忙否決,“白姑娘慎行,這個決定是少閣主思慮了多日才做出的,曹大哥就算在你眼裏極其不堪,但在清羽幫無人不對他報以敬佩之心,恕天影無法接受你方才所言。”


    曹善心裏打鼓,他到底有多讓眼前這個女子討厭,竟讓她連放棄去雲巔峰這樣的話都說得出口。


    “我願意。”


    小橘見狀,急忙扯了扯拉著阿執的那隻手輕聲說道。


    阿執神色一頓,袖中的手緊緊被小橘牽住,回眸看去小橘那清澈透亮的眼睛就好像是她心底的一塊鏡子,總是默默地讓她看清楚自己腳下的路。


    “小姐,昨夜你不在我們身邊,我和巧兒在這洞裏住的很好,有吃有喝,也不用操心外麵的事情,你走後我們隻要安心在這裏住著即可。你就放心去雲巔峰吧,等有空了就來看我們,我們還能回尚河鎮看看老爺和夫人,總之,小姐不用為我和巧兒煩心。”


    小橘這幾句話無不是在為阿執掃清煩惱,更何況這牙子山也並非是她不願,她隻是不想和阿執分開,可她隻有留在這裏才能讓阿執輕鬆地麵對之後的事情,即便阿執不曾對她說過,但她卻看得明白。


    曹善亦道:“是啊,我曹善對蒼天起誓,她們二人在我這裏必不會受苦。”


    蛇爺雖然不喜歡阿執,可被曹善偷偷瞥了眼,努著張笑臉亦說道:“我......我也不會讓她們受人欺負的。”


    “姐姐,巧兒喜歡這裏。”


    阿執驀然回頭,巧兒正趴在石塌上,一手肘著腦袋奶聲說著,若前幾人已經動搖了她一半的決定,那巧兒這小鬼最後的這一句話就是真的改變了阿執的決定。


    阿執抬眉一笑,巧兒突如其來的這句話想來也是小橘為了讓她安心離去教巧兒說的,思索了須臾,終還是赤紅著眼微微頷首,深吸一口氣對天影說道:“我們走吧。”


    說完不顧身後人反應就已經朝洞外走去,她最不喜歡的就是離別。


    天影大喜,抿嘴一笑朝曹善行禮,繼而跟著阿執離去。


    曹善看著阿執漸漸模糊在洞口的背影,深歎一氣,這女子如此執拗將來定是要讓張潼玉吃不少苦啊,既然她將人給他留下了,他自要好好照看,回身對著蛇爺命令道:“自今日起,她們二人若是哪裏出了岔子,我為你是問。”


    蛇爺哭笑著臉應了聲是。


    小橘倒是沒什麽不高興,很快不再多想,對曹善施了一禮繼而回到巧兒身邊陪她玩鬧。


    黑水河畔,兩岸風光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一年輕俊朗公子身著一襲蒼月白錦衣長袍,騎著駿馬正朝著一個小碼頭奔來,身後跟隨著一個瘦高侍從。


    兩人奔波二日有餘,在黃昏前才到達黑河一帶。


    一位老叟頭戴蓑笠手持一根竹竿正立在碼頭之上眺望著遠處隨著一路塵埃奔騰而來的二人,目光悠遠,身旁船家站在船頭亦看著那二人歸來的方向,朗聲問道:“莫先生,前方可是你那徒兒?”


    這老叟正是望岐山莫先生,莫洞庭。


    莫洞庭回首點頭,蒼老的麵容看著那遠處的人影露出一抹笑意,見那駿馬上的人愈靠愈近,漸漸那笑容便被埋怨覆蓋,怒意盡顯。


    阿棄下了馬,神色匆匆來到莫洞庭麵前,跪地行禮。


    “徒兒來遲,先生莫怪。”


    莫洞庭賭氣冷哼一聲,手握竹竿轉身便上了船。阿棄抬眸看去,小聲道,“這老頭又再搞什麽鬼。”


    眉間緊蹙心懷不滿,不等莫洞庭命他起身,拍了拍身上塵土冷聲埋怨道:“棄知先生要去往雲巔峰為仙老祝壽,可棄今日前來隻是惦念著先生,並非要與先生一同前去。”


    莫洞庭方才上了船,臉色漸沉。


    去雲巔峰這件事他先前就已經告知過阿三,想來阿棄也是不願,拖拖拉拉到現在才來尋他,而這件事他並不是要與這臭小子商討,他若不是為了保存自己在江湖上“一代賢聖”的名頭才不會強求這小子隨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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