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我......我們也就是......誌同道合的關係,何時私定終身了?”


    阿執漲紅著臉也不知是惱氣還是羞澀,結結巴巴話都說不清楚。


    曲昭和白詹皆是一笑,阿執難掩臉麵羞紅,忙拿起筷子為對麵兩人加菜堵住兩人的嘴,一家人這才熱熱鬧鬧開始吃起團圓飯。


    十六的月亮正是最圓的時候,屋簷下的斬風似也感受到了這溫馨的氣氛,揮動著烏黑而龐大的羽翼伴隨著一聲長鳴對著南邊潼玉疾馳而去的身影。


    秋闈過去了,中秋過去了,白詹與曲昭的婚期也如期而至,阿執為了不食言,跑來跑去忙碌了兩天,整個曲府在婚期的前一夜每一個柱子,每一個屋簷,每一個門前,甚至每一個角落裏都是紅燈通明,喜字更是處處可見,府裏的丫鬟和小廝亦是沉浸在這喜氣裏。


    阿執身穿一襲粉色繡羅裙隨處指揮著小廝拜訪明日需要的瓜果和賓客坐席,一路往曲昭房間走去,時不時就會有丫鬟過來回複。


    “姑娘,小姐的嫁衣已經到了。”


    “知道了,我這就去看看。”


    話還未說完,另一邊的丫鬟就已經跑來稟報。


    “姑娘,該發的喜帖已經送到,這是明日可以到場的曲氏長輩名單。”


    “好,看來明日來的賓客不少,你再去多備些茶點和瓜果。”


    好不容易走到曲昭房門口,一個滿頭大汗跑來的小廝攔在了阿執眼前。


    “姑娘,街上都準備好了,南院花園也準備好了。”


    “這麽快?不錯啊,明日若是事成,少不了你的好處。”


    “哎,小的定不會讓小姐姑爺還有姑娘丟人的。”


    “好,去忙吧。”


    小廝歡歡喜喜又朝南院跑去,阿執睨著這些忙忙碌碌的身影竟一時間覺得這混亂的世間還是有真情在的,白詹對於曲昭,她對於潼玉,還有曹善對於徐千染,無論世間有多黑暗,無論人心有多冰涼,現在她隻希望身邊的所有人安好,哪怕隻是活著。


    “阿執?快來看嫁衣啊。”


    聽到曲昭呼喚自己,阿執受了雜亂的思緒,噙起一絲看不出半點奇怪的笑意沉步入內。


    “哇,這繡的是何物啊?”


    那正紅色嫁衣上用紫蘭絲線繡出來的展翅飛鳥,栩栩如生就好似那天上的比翼鳥,纏纏綿綿,如膠似漆。


    “姑娘,當然是比翼鳥啦。”


    曲昭的近身丫鬟嬉笑著回道,臉上的喜氣絲毫不掩飾。


    阿執默默點了點頭,輕輕摸著嫁衣斜著眼睛玩笑說道:“真好看,穿在曲姐姐身上定是這世間最美的新娘子,真是便宜了兄長。”


    曲昭稍稍用力拍了拍阿執,惱氣道:“小丫頭一個,真真是嫌棄你兄長?”


    阿執半蹲在曲昭身下可憐巴巴嘟囔著:“曲姐姐,你真是見色忘友啊,難為我為了你婚事忙裏忙外的,嘖嘖嘖,不過這樣也好,兄長現下在你心裏有多好,等你們二人朝夕相處之後,你就體會到他有多胡鬧。”


    曲昭似是不信,白詹一項做事說話老實沉穩,哪裏像是個胡亂鬧騰的人,“我可不許你胡說,阿恭從不在我麵前誑語。”


    阿執暗自搖頭,歎了一氣,當真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啊。


    “曲姐姐,我跟你說,你可是不知道當年白詹將我綁在他床頭一夜,害我受了風寒差點命不久矣,之後他被爹爹罰跪,若不是我在他身旁陪伴消遣......”


    “那我又如何?”


    阿執曲昭皆轉身回眸看去,白詹正被人扶著站在房外,一襲素色長袍顯得整個人都消瘦了許多,但他的麵色卻還算紅潤,阿執先是打量了他的麵容,這才說笑著走向白詹。


    “兄長這就忍不住要來看望新娘子了?”


    白詹示意身旁小廝不用扶著他,負手端正立在阿執麵前笑說道:“我隻是在房裏悶得慌,沒成想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你在說我壞話。”


    “哪有!明明說的是實話,兄長這是不許阿執同嫂嫂說你的前塵過往?”


    “鬼丫頭,想說便說吧。”


    曲昭捂嘴偷笑,看著白詹明明站不穩腳步卻還裝模作樣端端立在原地,真是心疼又好笑。


    “好了,快扶你兄長進來吧,他身子弱別累壞了。”


    阿執皺眉望去,抿嘴鬼笑道:“嫂嫂這就心疼了?看來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我還是給潼玉寫信寄去相思吧,唉”


    阿執指了指房中丫鬟,示意她扶住白詹,然後自己佯裝悲怨默默離開。


    曲昭為白詹騰出床榻,許他坐在暖和點的地方,又為他斟了碗熱茶,兩人這才溫情暖意說著自己的事,可還沒有聊幾句,所有的話頭又轉向了清羽幫。


    曲昭思起東溪鎮與尚河鎮那邊心裏的不安又默默泛起,“張遠柏的功夫隱匿多年,隨便的江湖殺手近不了他的身,我現在怕隻怕這韋王手下有我們還沒有查出來的人,更可怕的還是他在南疆收複的十萬大軍,若他真的決心篡位,別說一個大齊皇帝,就是南國和北狄也將收複在他的麾下。”


    白詹緊蹙著眉宇,清羽幫這些日子接二連三發生的事都是出乎他的預料,他萬萬沒有想到韋王會朝著清羽幫出手,若是張家與白家當真就這麽毀了,那清羽幫也很快便不複存在。


    “昭昭有何想法?”


    這沉沉一句話,當真是問出了曲昭唯一想說的話。


    “我想召回曲氏所有族人還有......曲氏祖先留下的......”


    “不可!”


    白詹不等曲昭說出那些話,先聲製止了她,那最後的救命稻草在最危難的時候才可以出手,他決不允許曲昭拿整個家族做賭注。


    “為何?阿恭,清羽幫不過幾千人,如何抵得過韋王的人手?又如何能夠護得住雲巔峰和清羽幫!”


    “那也不可讓你傾出全族之力,難不成你忘了曲氏在成州的使命?你該護住的不是清羽幫,而是北疆的安寧和成州百姓的太平!”


    白詹近乎撕破了喉嚨,脖頸上的青筋條條暴起,他絕不會讓曲昭犯下不可彌補的錯誤,清羽幫有仙老,有徐耀宗,有張潼玉,甚至有全部江湖暗士,可這北疆隻有曲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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