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與她再無關聯,可白叔父生前將她托付與我,我不能不去做。保護她,或許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淩才憤憤捶著桌子,他就知道女人不好惹,他的兄長此生都逃脫不了這個女人了!


    天影歎了一氣,拱手領命離去。


    潼玉知道淩才看不慣自己這般模樣,緩著語氣問道:“案子查的如何了?”


    淩才賭氣沒有看他,“九殿下無權,我隻好幫他去勸一勸皇帝,進官加爵雖然不易,可要是成了,對我來說也是隻有利的。”


    潼玉點頭道:“五殿下已經被廢,這個九殿下的來頭我們還不清楚,此事還是先緩一下,我派人去查一查。”


    淩才回身,接著問道:“兄長,你身邊可還有人?”


    “我手下死了不少人,加上徐閣主手下的人,足夠應對了。天影已經查出來望岐山與鶴聲也有些糾纏,我想此事莫洞庭定是全然不知的,主使除了他還能是誰。”


    淩才不知潼玉所指,可他清楚莫洞庭,此人善妒,可也是大齊與仙老齊肩的前輩,論學問與口碑兩人都是不差上下的。


    “那我們還要不要去會一會望岐山?”


    “看來隻能是我去了,聽天影說望岐山阿棄在京城有不少鋪子,還有一處宅邸。”


    “沒想到這個人還挺有錢?!兄長若是知曉了他的住處,也方便我之後也去查一查,說不定此人與馮易朗也少不了關聯。”


    “嗯。”


    阿棄的宅邸對外隻說是自己處理生意上的事情嚐嚐居住的地方,朝廷上也隻有淩才和太師知曉他住在此處,潼玉順著天影所匯報的路線尋到莫宅時已經近天黑。


    望岐山的弟子聽從阿棄的命令早在九殿下被皇帝承認的那天起,他們就已經被阿棄安排在了京城各處,莫宅自然也少不了安排,看似無人的院子其實早已被人目睹。


    潼玉的警惕性也不是隨意就能被人抓住的,他深知周圍有人寸步不離的跟著他,可穿越幾個巷子後,他突然感受到了一絲不對,方才監視他的人明顯腳步略沉,而此刻跟隨他的人幾乎讓他感受不到這個人的方向,駐足回望,潼玉靜耳尋聲覓跡。


    隨著陽光西斜,眼前的光線慢慢暗下,潼玉負手觀察那被風吹的沙沙作響的樹枝,閉眼聞聲,猝然朝著一顆樹後揮出琗玉長簫,琗玉長簫重聲打在樹上返回潼玉手中。


    那樹皮片片被震得脫落,隨之而出現的竟是一個黑色身影。


    潼玉目睹那人緩緩從樹後現身,腳步更是不出一絲聲響,直到整個身影顯現在拿暗淡的月光下。


    “找我何事?”


    阿棄得到消息毫不猶豫來尋潼玉,恰巧不巧潼玉當時正在莫宅附近。


    潼玉麵色暗沉,月光映在他的臉上竟有些素冷,回想阿棄在雲巔峰留給他的話,隻覺周身環繞著說不出的不安。


    “看來望岐山當真是要與雲巔峰為敵了。”


    潼玉語氣淡然,他的緊張與急迫從不輕易暴露在他人眼前。


    “張公子現在才來問我,有些晚吧?”


    “鶴聲給了你什麽好處,能讓你如此劍鋒直指雲巔峰,你不怕你師父知道嗎?”


    “我師父?嗬,他一個隻想雲遊四海的人,隻要我想讓他知道他就會知道,我要是不想讓他知道,他到死都不會知道。張潼玉,你今日能來找我,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是因為白婉兒,對嗎?”


    阿棄抬了抬眉頭,挑釁味道十足。


    潼玉倒是不氣,阿棄的才智他還是能領略得到的,“無論是不是為了她,我都要問個明白,雲巔峰於你或者望岐山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你師父即便與仙老針鋒相對,難道就至於讓你做出如此慘無人道的事!”


    “哈哈哈”


    阿棄不由嗤笑,哪裏是他慘無人道,明明是一個遠在天邊的人毀了他的一生。


    “你懂什麽!恐怕你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什麽叫做慘無人道,我不妨告訴你,白婉兒就是我的一枚棋子,隻可惜這個棋子傷心欲絕隻想著複仇,不過還好,她想做的正好順了我的意。”


    阿棄獰笑著朝潼玉看去,他不屑在張潼玉麵前隱藏最真實的自己,甚至就在白婉兒來找他時,他竟莫名感覺自己比張潼玉強得多,至少他沒有讓別人失望過。


    潼玉手下緊緊篡著琗玉長簫,“你若是敢傷她,我定讓望岐山比雲巔峰慘上百倍。”


    “那你也得有這個本事。”


    “我又沒有本事,你不妨拭目以待。”


    “好。”


    潼玉沒在多問,因為對於鶴聲之後的動作,阿棄的圖謀倒是讓他起了更大的疑心,回到城外住處,他吩咐天影帶人去查莫洞庭的位置,另外又讓程烈去查阿棄手下的店鋪和地產,冥冥之中,在潼玉心裏這個阿棄定不是簡單的人物。


    為了更快查出袁延光是到底如何走到現今的位置,淩才思來想去還是直接去麵見了皇帝。在他任職大理寺卿的第一天,他便清楚皇帝知曉他的來意,不僅知曉,皇帝甚至想要將他推到朝廷的風口浪尖上,每日上朝如坐針氈,於是他破著膽子,依靠著仙老這個強大的後盾,直言進上。


    皇帝秉退了身邊所有人,身邊隻剩下一個跟隨自己多年的太監總管,淩才話剛一出口,那看太監便暗自搖了搖頭。


    皇帝聽了淩才所言甚是驚訝,“愛卿如此直言,可是為了什麽?”


    這皇帝竟也不拿淩才當外人,如此直接詢問,倒是讓淩才暗自鬆了口氣。


    “回陛下,臣近日正在翻查十幾年前秦鎮蝗災的一樁案子,裏麵頗多疑點,微臣不才沒有找到什麽有力的證據,可是微臣日思夜想還是覺得此案疑點重重,為了不讓陛下煩心,微臣鬥膽去尋了九殿下,可是……九殿下人重言輕,又在朝政上插不上話,微臣急啊。”


    淩才聲淚俱下,皺著眉頭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皇帝攆著濃黑的胡須,思襯了許久,瞥了眼老太監,沉聲問道:“孫奇,你說說,朕該不該加封老九?”


    孫奇少說也是年入花甲的人,垂著臉上褶皺的麵頰,細聲笑了笑,回道:“陛下,若要奴才說啊,這九殿下剛為您出了口氣,您心裏痛快,奴才心裏也高興,這加爵一事,本就是喜上加喜。”


    淩才聽了這孫奇的話暗暗歎了一口氣。


    皇帝朗聲一笑,指著孫奇諷刺道:“老東西,你懂什麽,這老九沒有個像樣的母親,不過是破了北狄那個窮鄉僻壤的野蠻地就能進封,那老五當年可不就是太子了?”


    皇帝的話麵上是對孫奇說,可誰不知他是暗諷馮落塵,更是一巴掌打了淩才的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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