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一個紫衣少女從夾縫間擠出,清純不失稚嫩。


    徐耀宗尚未瞧見這女子的身影,隻當什麽都沒有聽到,為了讓阿執能夠撐下去,他也隻好將晨曦視若無睹。


    而這一瞬間,阿執卻不能苟同於徐耀宗。


    兩個攙扶著阿執的丫鬟被手下的人奮力扯住。


    “等等。”


    阿執聲音極輕,她的目光緩緩往身後看去,晨曦若不是在此時跳出來,或許她當真以為昨晚的事沒有了苗頭,可就在方才眾人皆看見她滿身傷痕狼狽至極之時,晨曦竟走了出來。


    阿執很清楚,此人是要至她與死地。


    晨曦年紀不過十五六歲,模樣到也生的俊俏,徐耀宗看著這女子款步走出,沉聲問道:“你有何要事?”


    晨曦目光不過略略瞥了眼這位徐閣主,很快眼睛留在了不遠處正靜眼瞧著她的阿執身上,也不知從哪裏來的膽量,晨曦手指阿執,脫口而出,道:“此人昨夜擅闖韶天門,乃我親眼目睹。”


    一時間唏噓一片,徐耀宗心下已道不好,可為了不失身份,沉著氣問道:“你是哪個峰的弟子,為何昨夜會在韶天門?”


    徐耀宗短短一句反問,也不得不讓眾人細細查看晨曦的麵容,果真不是他們常日裏見過的暗士,若是哪個峰的丫鬟倒也有可能。


    晨曦麵色從容,回答道:“小女是幽蘭苑桃夭女使手下的丫鬟,名叫晨曦。”


    眾人紛紛議論,阿執也漸漸有些明白了著女子的身份。


    桃夭是雲巔峰掌管一切瑣碎事務的女使,也是眾丫鬟的掌事,也就是說除了桃夭她們幾乎不受製於他人,包括現在獨掌一切的徐耀宗。


    阿執的意識有些模糊,她的虛弱讓她無法再用雙腿撐起自己的身體,強撐之下,隻好自己緩緩攤趴在地上用袖中的銀針封住自己的天明穴,如此她才能保持清醒使她找出破綻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徐耀宗點了點頭,晨曦的身份確實有待考究,但目前最重要的還是這個女子的來意,恐怕沒有他想的那麽簡單。


    晨曦知曉桃夭在雲巔峰的地位,更見徐耀宗沒有多問,繼續暢言道:“晨曦不過是個丫鬟,未能阻止白婉兒這個孽畜回來,是晨曦的過失,隻是晨曦不願仙老與桃夭姐姐就這樣慘死,所以我今日無論是為了大義還是為了良心都該出來說句實話。”


    阿執不失一笑。


    一個娃娃竟然也能脫口而出罵她孽畜,果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徐耀宗默默瞄了眼阿執臉色,又問道:“你想說什麽實話?”


    徐耀宗自然不信阿執能做出那樣傷天害理的事,隻是這個小丫頭的來曆當真讓他好奇,倒不如讓她說上一說,反正有他在,這些人休想讓阿執蒙冤。


    晨曦不知從何而來的悲傷突然湧上雙目,身後許多人皆看在了眼裏,等著晨曦開口訴說。


    誰知,不遠處一個白衣女子癱坐在地上抹著鬢角汗水,冷言反問道:“方才你說你是桃夭的手下丫鬟,對嗎?”


    晨曦醞釀的情緒正眼噴發,可阿執的話無不是一盆冷水將它澆滅。


    晨曦眼神瞬間慌張,緊握著手下衣角,怒視著阿執,淡定回道:“不錯,我雖然是個丫鬟,可也看不慣你這狼心狗肺的人所做的事!”


    句句話都如髒水一般朝阿執身上潑去。阿執雖然很是無奈,可還是循序漸進,又問道:“你說我做了你看不慣的事,那麽請問是何事?”


    徐耀宗嘴角撇了撇,他就知道這丫頭的性子沒那麽輕易被坑,果然用不到他出手,這晨曦已然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晨曦忍著心中急躁,冷言回道:“白婉兒,你休要狡辯,這幾年你的劍法突飛猛進,那就是你偷了仙老珍藏的絕世秘籍,否則你如何解釋你的劍法,又如何解釋,你昨夜能輕易登上雲巔峰!”


    好一個甕中捉“鱉”。


    雖然詞不好聽,但阿執腹誹卻是這一句。


    晨曦用這等齷齪事來栽贓她,還用徐千染的身份來威脅她,她不得不傾佩這個晨曦的手段,不,她身後人的手段。


    阿執笑看眼前迷霧,揉搓著胸前發絲,冷聲質問道:“哦,這麽說,你不止一次看見我回來,而且你還知道仙老的秘籍被人偷了,對嗎?”


    即便晨曦手握天時地利人和,可遭阿執這麽一問心下不知為何猛然心虛了起來。


    “不錯,此事不光我知道,桃夭姐姐也知曉,仙老定也知曉,隻是你自以為武功蓋世,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脅他們,仙老才會慘死你手,桃夭姐姐定也是你為了不讓自己的事情泄露才殺了她!”


    嗬嗬。


    阿執心下冷笑,這個女子看著冰雪聰明,怎麽是個難得的蠢人。


    “那我為何要那絕世武功?又為何已經練就了武功還要回來呢?對了,還有一個問題,你怎麽就能斷定仙老是被我害死的呢?”


    阿執一次次逼問,無不是等晨曦主動露出馬腳,瞧著晨曦被自己質問愣了神,阿執嘴角輕笑,瞬間覺得心肺都順暢了不少。


    “你……做賊心虛,憑什麽來問我?難道不是因為白家被滅才激起了你心中怨恨,所以你手刃了對你癡心多年的少閣主,最後選擇投奔望岐山,如今為了毀掉清羽幫,不惜對重病的仙老動手,白婉兒!你敢說我說的不對嗎!”


    晨曦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如利劍一般刺在阿執的心上,若不是晨曦一五一十的把這些事情說出,她當真不願意相信,她白婉兒在這些人眼裏竟然到了如此可惡的地步。


    背後眾人頓時議論紛紛,甚至有人高升質問道:“我覺得晨曦說得對!白婉兒,你難道不是為了給白家報仇才殺了少閣主嗎?”


    “呸,虧少閣主對她那麽好,狼心狗肺!”


    “就是!我看她,當真是戾氣太重,劍聖的臉都讓她丟盡了!”


    ……


    人雲亦雲,口舌之間,阿執也不屑與他們爭辯。


    徐耀宗時不時看著阿執又看著眾弟子,夾在中間確實為難。


    徐千染和小橘立在遠處,不知該不該上前,她們原本對那些事情就知之甚少,如今看著阿執成了他人口下的叛徒,即便想要維護,也力不從心,小橘幾次想要為阿執辯解,都被千染攔了下來。


    “你萬不可去,此事非得找出那背後之人,才能讓阿執為自己脫罪。”


    小橘不懂,可聽到千染的話是相信自己小姐的,於是隻好眼睜睜看著麵前這一幕,心痛也罷,隻要能讓阿執不受那些莫須有的罪名,便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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