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執的聲音聲音輕極了,一時間小橘竟沒有聽到她說了什麽,但也猜測著回道:“小姐醒了就好,我這就去準備些吃食。”


    說時遲那時快,樓下天影,程烈,大刀還未等小橘出門就已經來到了屋內。


    “你們都在啊。”


    “是,小姐,你感覺怎麽樣啊?”


    “你可知你睡了多久,睡了足足五日啊。”


    “醒了就好。”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雖然阿執還是欣慰自己能看到他們,但很快先前潼玉的計劃也隨之出現在了腦海,目光陡然暗淡。


    “可是傷口還疼?”


    小橘知曉阿執的性子,那樣的眼光定然是身子哪裏不舒服。


    “不,不疼了,小橘我餓了。”


    罷了,吃飽了再想也不遲。


    小橘很是歡喜地點了點頭便往屋外跑去。


    待小橘離開後,阿執扶著額頭緩緩坐起,大刀連忙走上前扶著她。


    天影見阿執能夠坐起,心下也終於能安心給潼玉回信,而程烈更是鬆了口氣,他終於能夠寫信與曹善說明阿執無恙。


    “你們在想什麽?”


    阿執忽然冷眼看著他們。


    程烈抿嘴一笑,忙說道:“姑娘能安然無恙回來,我們倆也高興啊。”


    說著不由擠出一個笑容。


    天影沒有開口但也知道阿執已經清楚林念之就是潼玉的事實,手中默默出汗,眼睛竟一時不敢對上阿執質問的雙眸。


    “天影,我對你如何?”


    “……”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瞥了眼阿執還算平靜的虛弱麵色,天影冷靜回道:“還算不錯。”


    “哼。”


    阿執別過眼不願再看他,麵上的嘲諷更像是她對自己的鄙視。


    “我待你隻是不錯,張潼玉,不,林念之待你那可是真的好啊。”


    “!”


    霎那間,程烈和天影不由惶恐對視一眼,兩人皆沉默著不再多說任何話。


    “你們走吧,雲巔峰,南國,隨便你們,還有,回去告訴曹起良,他們的計劃我會執行,但請記住,我白婉兒雖然無親無故,但不需要他的憐憫,若是之後我能盼到馮落塵等人受到懲罰的那一天,還請他與清羽幫眾人不要再叨擾我。”


    阿執的話決絕且不留半分餘地,就連身旁的大刀亦感受到了她從未有過的悲憤。


    “姑娘!”


    天影厲聲吼道,他知道阿執會氣他隱瞞,但卻沒想到她會胡思亂想到這種地步。


    “你到底在說什麽!什麽憐憫,什麽不要叨擾?你到底在說什麽?”


    程烈亦急切地反問道:“是啊,姑娘,少閣主回來了難道你不高興嗎?”


    “高興?我要如何才能高興?是他費盡心機拉攏你們綢繆之後的事,還是他沒有任何理由便質疑我殺死了仙老,又或者是要我嫁給我的仇人!”


    “……”


    麵前兩人又一次沉默了。


    他們收到潼玉的來信是巧兒出事之前,也是阿執尚在雲巔峰的時候,可何來拉攏一說,更何況潼玉隻是告知他們他還活著,根本沒有說商討之後的事。


    “姑娘,我知曉你氣憤,可如今皇帝病重,馮落塵虎視眈眈,更是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的搜捕你,你萬不可再一次背道而馳!”


    阿執的話似是激怒了天影,看著天影對她失望中帶著憤怒的神情,她竟然反問了一句自己。


    “你真的又要背道而馳了嗎?”


    片刻,阿執垂眼也不知看著哪裏,忽然回道:“我不會背道而馳,因為我們的目標是同一個人,但我也不再是清羽幫的一份子,我的生死與你們無關。”


    若不是想要讓她置身事外,又怎麽會隻有她一人不知曉潼玉尚在南國的事,若不是懷疑她背叛清羽幫,又怎麽會讓她置身事外呢?


    天影忽然明白了阿執是如何想的,想要解釋卻也無法解釋,“姑娘!你這又是何必!少閣主他再怨你,可他也救了你,清羽幫也終不會拋棄你的。”


    阿執擺了擺手,一滴淚水竟從眼瞼流出落在了被子上。


    “別說了,等我身子好些我就去找馮落塵。”


    話已至此,也隻能先合力對付馮落塵一等了,天影隻好訕訕無言,雖然他亦能察覺出潼玉對阿執的情意不減,可這件事終究還是要讓潼玉這個係鈴人親自去解才對。


    阿執昏睡了多日,馮落塵也在一早便聽說了她已經回來的消息,命人躲在酒館暗處隨時提防齊漳以外,他亦每晚坐在不遠處的屋頂上翹首觀望那許久未見的人。


    她收了許多,臉也小了,衣著打扮也沒有從前的嬌俏,整日裏不是寢衣長袍便是素色長裙,甚至連她看人的目光都顯得很是虛浮,馮落塵瞧得出她身子的虛弱,於是他乖乖地忍著性子不去尋她,而當他意識到自己這樣的想法時,他的眸子像是個孩子發現不得了的事情一般震驚。


    “白婉兒,白婉兒,你若是與清羽幫無甚關聯該多好。”


    說罷,手中一壺清酒悶聲下肚,醉酒之際,嘴邊也不停地喚著,“婉兒……婉兒……”


    靜養多日,背後縫合的傷口總算是愈合了,阿執的臉色也好了不少。


    恰巧這一日,曹善來信說了巧兒近日的狀況,雖然依舊沒有蘇醒,但身體還是恢複了不少,千染與澤哥兒也時不時地去探望。


    看了來信,阿執也算是安心了。


    “小姐,我燉了老鴨湯,喝點吧?”


    小橘喚著房裏的阿執,兩人還是如從前那般親和。


    隻要小橘和巧兒都安好,阿執的心也沒有太大的波瀾。


    方才隨著小橘出了房間,阿執便察覺到這幾日的不對勁。


    馮落塵怎麽會不知道她回來呢?!


    警惕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阿執下意識地回望了眼院外。


    “小姐怎麽了?”


    小橘亦隨著阿執視線掃視了一圈。


    “沒有,我們去喝湯吧。”


    “好,天影他們都等急了。”


    為了不讓小橘擔憂,阿執拉著小橘便往樓下走去。


    隻是說巧不巧,還未等阿執落座,天影突然回眸凝視著門外,很快,一輛馬車停在了酒館門前。


    老鴨湯的濃香很是撲鼻,可在看到這輛馬車的一瞬間,阿執的臉色忽然暗沉。


    這輛馬車的軲轆上清清楚楚刻著“慎王府”三個字。


    不用想也知來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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