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精神一震,頓時喜上眉梢。


    “李神醫!”


    雲七念也怔了下,定睛望去。


    隻見來人大約四五十歲左右,留了一把長胡須,身上還穿著灰色的道袍,除了頭發被剃成了平頭的樣子,整個人就跟古時候的道士沒什麽區別。


    他邁步走來,言笑宴宴。


    “各位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剛剛去後山采點藥,本想著讓四兒這孩子先照料著,馬上就回來,沒想到這孩子這麽不懂事,竟得罪了貴客,還請各位見諒。”


    一番話說得格外漂亮,讓人挑不出半點錯處。


    大家見狀,連忙笑著應和。


    李神醫轉眸看向雲七念,笑道:“這位想必就是雲七念小姐吧?”


    雲七念不動聲色收起手機,冷淡的道:“是。”


    李神醫道:“幸會幸會,昨天我剛去看了您的電影《鋼琴師》,非常喜歡您的表演,您演的蘇落可謂是近二十年來,我見過最豐富精彩的人物啊。”


    雲七念皮笑肉不笑。


    “原來李神醫也看電影?我還以為您久居深山,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外高人呢,看來也和咱們凡人沒什麽兩樣嘛。”


    李神醫一滯。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雲七念這話棉裏帶針,有些紮人。


    他笑道:“雲小姐說笑了,現在是信息時代,咱們就算是修道行醫的,也得與時俱進嘛。”


    雲七念輕哼一聲,沒有說話。


    李神醫見狀,自討了個沒趣,有些訕訕的。


    不過他向來八麵玲瓏,因此雖然心裏有些不高興,但麵子上也沒計較。


    他轉頭看向坐在旁邊椅子上的劉大強。


    “這位就是病人吧?”


    鎮長連忙說道:“是,他好像是得了瘋病,最近總是動不動就發瘋,拿刀砍人,李神醫,您快給他看看吧。”


    李神醫沒再說話,蹲下身掀了掀劉大強的眼睛,又給他把了下脈。


    全程,所有人都沒說話,屏息凝神緊張的盯著他。


    雲七念和慕容遲也看著他。


    雲七念在觀察這個神棍是怎麽騙人的,而慕容遲眼睛裏卻閃過一絲異樣的色彩。


    大約兩分鍾後。


    李神醫將手收回來,歎了口氣。


    “他這是中毒了。”


    “什麽?”


    鎮長和張翠花等人都大驚。


    就聽李神醫說道:“他中了一種能幹擾腦部神經的毒,平常沒事,發起瘋來便會六親不認,甚至還有可能做出傷人的動作。”


    張翠花連連點頭。


    “是,就是這樣。”


    雲七念眼眸微動。


    其實早在之前,來道觀的途中,她就在路上趁機給劉大強把過脈了。


    最後得出的結論與李神醫別無二致。


    難道真是自己誤會了,他並不是騙子,而真的是一位學術有成的隱士高人?


    雲七念微不可察的蹙起眉頭。


    張翠花急聲問:“神醫,那他這病要咋治啊?”


    李神醫微微一笑。


    “別著急,這病要是放在別人那兒,可能是絕症,但在我這兒都是小問題,隻需要我給他紮幾針,放放血就夠了。”


    “啊?什麽,放、放血?”


    張翠花不懂醫理,一聽放血,頓時就被嚇住了。


    四兒在旁邊冷哼一聲。


    “怕什麽?放血療法從古時候就有了,對某些病情很有用的,而且又不會放很多,難道你還怕我們把你老公治死了嗎?”


    張翠花臉色一變,呐呐的不敢說話。


    慕容遲見狀,輕輕的推了下雲七念的胳膊。


    “誒,古時候真有這種放血療法嗎?”


    雲七念麵無表情的低聲道:“有,但經過證實那是一種失敗的療法,中世紀歐洲的黑死病,就是因為這種療法才耽誤了病人的治療進程,導致平白無辜多死了很多人。”


    慕容遲恍然點頭。


    “原來如此。”


    雲七念卻忽然意識到不對勁,轉頭看向他。


    “你問我做什麽?我又不懂……”


    話還沒說完,就對上了慕容遲似笑非笑的目光。


    她的心頓時“咯噔”一下,莫名慌了起來。


    糟糕!


    剛剛她隻顧著關注劉大強和李神醫,沒注意就被慕容遲套了話去。


    普通人怎麽會了解什麽放血療法,隻有真正的醫生才會知道這些,他會不會懷疑自己……


    雲七念不願再想下去。


    這時,李神醫已經到房間裏去取自己放血需要的工具了。


    雲七念越看越覺得不靠譜。


    雖然目前她還不確定,這個李神醫是不是騙子。


    但可以確定的是,劉大強如果真按他說的放了血,那離死也不遠了。


    這樣想著,她便對張翠花說道:“張大姐,我看呆會兒你老公神智清醒了後可能會口渴,要不你去給他倒杯水來吧?”


    張翠花一愣,呐呐的道:“會嗎?他呆會兒會醒嗎?”


    雲七念微微一笑。


    “神醫不是說了能治嗎?能治當然就會清醒了。”


    張翠花這才點頭。


    “那行吧,我去倒。”


    她起身往後麵的廚房走去。


    雲七念見狀,這才趁人不注意,悄悄摸出幾根銀針紮在劉大強的大動脈處。


    這是她小時候跟著宿宿師父學的一招銀針封穴,原本是為了專治那些受了外傷,斷手斷腳的人止血用的。


    現在用來阻止李神醫給他放血,正好合適。


    隻是要委屈劉大強了,得暫時手腳麻痹一段時間。


    果然,銀針一紮下去,劉大強立馬痛苦的哼哼了幾聲,手腳都無力的垂了下來。


    鎮長等人見狀,連忙走過來關心道:“怎麽了?”


    雲七念道:“沒什麽,可能他餓了吧。”


    鎮長:“???”


    不等他們問太多,李神醫已經帶著四兒出來了。


    他手上提著一個工具箱,走過來後,在一張桌子上打開,然後戴上白手套,又給刀具消了毒,就走到劉大強麵前。


    “行了,來兩個人按住他,然後我就要開始放血了。”


    大家雖然都挺相信李神醫的,但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治法。


    一個個都不由有些害怕。


    最後還是鎮長和另外一個村民自告奮勇,上前按住了劉大強的手腳。


    隻見李神醫握住他的手指,在他指尖上用力一劃,鮮血頓時湧了出來。


    “我跟你們說,他中的這種毒雖然很厲害,但俗話說得好,五指連心,這毒還就必須得經過這邊走不可。”


    “我現在給他放血,是為了把毒放出來,等這毒放出來以後,你們再把他帶回去好好調理一段時間就會沒事了,知道嗎?”


    鎮長等人諾諾應是,根本不敢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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