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們還別說,這南洋米啊,真是差勁,要不是我做飯的時候,稍微多學一點,現在指不定煮成什麽樣。”


    南洋米的缺點很明顯,隻要一入口,就能感覺到它身上就沒有那些香味。


    而且,也沒有嚼勁,舌頭稍微一壓就爛。


    想起了有些米遇水之後晾幹,再去下飯的情況。


    莫說是軟糯,根本就沒有一絲粘附性。


    李世傑吃著,拿筷子夾起來一小撮米飯,輕輕放在桌子上以後,便用手掌去壓。


    一壓之下,並沒有成為米餅,而是一些列鬆散的小碎塊。


    即便是展開,也難以看得出來,它想往常的一樣,具有些許粘性。


    這些米太差勁了,根本就不存在找到手上的說法。


    “大人,這玩意,要說是米,還真沒人相信。”


    “是啊,這個說事米,那田裏長的稻子可是真的苦了。”


    “那他們這是用的假東西?”


    “那不至於,想要造假,成本太高昂了,不過是因為他們生長太快,所以品質不好。”


    “那,老百姓能饒得了?”


    “不著急,等會咱們先吃些麵包再說,雖然我手藝無法和方先生比較,但是打發你們還是足夠的。”


    剛才他們也都看見,那些麵包麥磨製好的麵粉,想要做成麵條的話,實在是太費勁了!


    不過好在,都是雙份準備,既然沒有麵條吃,那就吃麵包吧!


    “李大人,咱們真的不搞點事情來做?”


    錦衣衛有些不習慣,這一段時間,他們都是在等著。


    都沒有機會下去親自辦事。


    “不用擔心,上邊沒有消息傳來,說明肯定是有辦法了。”


    其實,也不用有辦法,隻不過是已經確認情報,有人出高價買了一批壓縮餅工廠的燕麥過去,而且,方向就是微山湖一代。


    兩者相結合,很明顯就知道,這聚堆是有人對王三會下手了。


    也難怪,李世傑基本知道了他的意圖,就像是方先生說的一樣。


    這就是大明版的羊吃人。


    當羊毛以及相關行業的利潤,超過種糧食的時候,人們便會想辦法,讓良田變成草地,人們變成牧羊人。


    而在此地,也是類似的情況。


    王三會知道自己的出產的筐賺錢,於是他便想辦法,讓農民變成編筐子工人,而自己,則成為大明最大的筐子商人。


    可惜啊,計劃是美好的,問題出在他要做的事情上,因為想要打壓農戶的積極性,必然要打壓糧價。


    而在整個大明,現在好幾股勢力在相互擰巴著。


    糧食價格的背後,不僅僅有方書安,還有別人的利益在其中。


    王三會自己那些蠅頭小利,在被人麵前,根本就不夠看!


    但是麽,他在這裏惡心人,那可就不客氣了。


    不是所有人都和李世傑以及方書安一樣,不得萬不得已的時候,不動手。


    陽光像往常一樣起來,但是王三會並沒有迎來他的巔峰。


    昨日剛剛賣出去的糧食,今日形勢急轉直下,幾乎所有人都拿著糧食要求來調換。


    但是,他們家可是橫行慣了,怎會將鬧事之人當事呢?


    “退貨!你們家的米不能吃!”


    “豈止是米不能吃,麵更加完蛋,還沒有誰家的麵像是他家的一樣,揉都揉不開,蒸饅頭都費勁!”


    “是啊,那些什麽勞什子的燕麥,喝著都拉嗓子,也不招待他們是往裏摻了什麽東西!”


    人們群情激憤,將王家糧食鋪圍個水泄不通!


    “你們這些刁民,少來誣陷俺們老爺!”


    “對,我看你們是吃飽了,忘記在家爺的名號!”


    “告訴你們,有一個算一個,覺得你們牛,就往前。你們要是能過來一個,算我……”


    話未說完,便被一個衝上去的大漢錘倒在地。


    這年頭,本來壓低糧食價格,就有農民不滿,現在得罪幾乎全城之人,還在裝大尾巴狼,那不是找死麽?


    果不其然,群眾衝擊之下,糧店全部被砸了稀爛。


    “別放過那王八蛋,冤有頭,債有主!”


    也不知道是誰喊得,人群調轉方向,向著王家衝過去。


    盡管他們養著的二流子不少,但是在人群麵前,紛紛作鳥獸散!


    一時間,整個王家被砸了稀爛。


    能拿走的,瞬間被搬空,拿不走的,也不留下。


    可憐王三會跋扈了半輩子,最後輕易就被人弄倒。


    等到上邊來人的時候,先將半死不活的王三會捉拿,罪名麽,那還不是怎麽說都有!


    見證一切的李世傑,將王三會的資料拿出來,一把火燒了。


    “大人,這就算了?”


    “人死燈滅,他家裏什麽都沒留下,再保存此物,也沒有意義……”


    ……


    ……


    大部分的事情,其實都還算順利,但,凡事總有例外。


    就在方書安以為監稅司事情正常推進的時候,收到錦衣衛消息,到地方任職的學院學生除了一個失蹤,還有一個確認已經死亡。


    報來的原因說是失足跌落懸崖,實際上方書安明白十有八九遭了毒手,那個失蹤的怕是也凶多吉少。


    死的那個叫宋光祖,方書安印象深刻,是個頗有才能的人,本有機會留校,卻自請要去偏遠州縣。


    他有些痛心,要是當初留住,或許就不會有慘劇。


    宋光祖那人,性子太直,不適合去下邊行事,尤其是現階段的工作,更需要隱忍,等待爆發的那一天。


    事情說明,他還是低估了那些人的貪婪和狠毒。


    為自己的學生感到不值,學院付出了多少心血培養!


    成功的路上,難免有傷痛,但是這一次不同,他感覺自己的心血仿佛是被人燒掉一般。


    那種感覺,實在是令人痛的難受。


    方書安病了,病的很急,當夜就發起高燒,自打來到這個時代還是第一次生病。


    隨著病情綿延,方書安的燒退了幾次,卻每次都來的更為凶猛。


    大夫連準備後事的話都說了,方從哲也徹底不淡定,方書安如果出事,方家還談什麽未來。


    到後來李盡忠,孫傳庭都來了,他們原以為方書安不過是小病,平日裏壯如牛的人,怎會突然病的這麽沉,昏睡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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