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讓我們回洞繼續修行?”


    王貴人接過桃夭遞來的披風,卷巴卷巴抱在懷裏,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臉上卻帶了幾分喜色,看著桃夭確認般地問道:“她真是這麽說的呀?這是不讓我們再插手此事兒了?”


    桃夭含笑點頭,伸手接過天子遞來青銅爵,將裏麵的溫水一口喝了個幹淨後,方才一抹嘴,道:“之前我怎麽說的來著?一旦娘娘知道了自己被坑後,她定然不會再來插手此事。今日過後,可算是將你們從這件事兒中給摘出來了,日後不管再發生什麽事兒,那都是跟你們沒甚關係了。”


    王貴人聞言後頓時將一張臉給樂成了喇叭花,情緒十分的激動,“謝天謝地,這回我才真正覺得懸在自己頭頂上的鋼刀終於挪開了。”話落,又期待般地看著桃夭,問道:“那我們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大概是覺得她歡喜傻了,桃夭一臉無語地瞅著她,然後指了指身邊的天子,道:“你問問大王,我能不能走?”


    王貴人看向麵無表情的天子:“......”


    二人無聲地對視了片刻,王貴人這才從巨大的歡喜中緩過神來,訕訕地幹笑道:“好吧,是我高興傻了。”


    她們怎麽能夠走!若是她們走了,大王又怎麽辦?!


    然而,大王卻看著她無所謂地道:“你若想走,隨時可以走。”


    王貴人:“......”


    她是真的想走,可是桃夭不走,她若走了豈不是顯得很沒義氣?


    王貴人幹巴巴地又笑了笑,當做沒聽到大王方才的話,十分真心實意地道:“不走!說好了要跟大王共同進退的,就算是大王攆我們走,我們也不會走的。”


    大王輕哼了一聲,不想搭理她,側頭看向桃夭,皺眉問道:“女媧娘娘已經讓你們不要再插手這裏的事情了,但你若是還留在朝歌,萬一被她知曉了,可是會不好解釋?”


    “沒什麽不好解釋的。”桃夭卻一點兒都不擔心日後被女媧娘娘給發現,她無所謂地笑了笑,道:“娘娘已經從這裏抽手,我們就同她沒什麽關係了,即便日後被她發現我的陽奉陰違,最多也是以為我起了什麽別的心思。更何況...我又不是真正的青狐,我如今在娘娘麵前用的身份也隻是能夠用一時,並不能用一世啊,待得我的身份曝光,娘娘就算會心裏不高興,可是看在師尊的麵上,她也不會跟我計較。”


    帝辛聞言點點頭,桃夭繼續道:“再則,我乃截教的人,截教原本就是助商一方的,我留在這裏幫你,她也更沒有什麽可指摘我的。”


    這才是桃夭最大的底氣。


    隻要將三妖給從這件事兒中摘了出去,日後的事情桃夭便能一個人扛下來,屆時若娘娘要責問,大不了她可以說王貴人她們也是受了自己的蒙騙,她私自借了青狐的身份,以王貴人她們那點修為,她若是想要變化騙過她們,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何況如今師尊已經知曉她留在了朝歌,那她就不是碧遊宮的在逃人員了,現在她可以大大方方的將三妖給劃入碧遊宮弟子的名單中,日後待所有事情曝光,娘娘若還想要找三妖的晦氣,那三妖也不歸她管製了。


    桃夭心裏的小算盤打得賊溜利索,將日後會發生或不會發生的事情都給算得清清楚楚。


    沒有了後顧之憂,桃夭覺得渾身都清爽了不少,這一清爽之後,她就有心情卻管旁的事情了。


    “武成王那邊可是有消息傳回來?”桃夭的心思在心中轉了好幾個圈後,看向天子終於詢問起了正事兒。


    帝辛聞言一笑,“方才就想告訴你的,隻不過沒得及說。”


    “哦?”桃夭精神一震,問道:“有消息了?”


    “沒有。”帝辛搖搖頭,而後又道:“不過方才你去黎山之後,申國師來了一趟。國師這幾日一直窩在觀星寮裏觀測星象,推算出東魯那邊隻怕會出意外。”


    桃夭眉心一擰,帝辛繼續道:“國師說星象絮亂,是有大戰的征兆。”


    “不僅如此。”王貴人也是連忙道:“據國師說,東魯那邊不太順利是因為有別的什麽人插手了,不過國師也說過,此次武成王是有驚無險。”


    “別的人?”桃夭眯著雙眸,指尖輕輕地點著桌延。


    王貴人撇嘴:“推測是修道中人。”


    桃夭眉峰一挑,神色卻並不意外,隻是瞥了王貴人一眼,道:“那你張嘴還真是開過光的啊,說什麽就應驗什麽。”


    王貴人一臉的鬱結,嘟嚷:“早知道我當初就說的好事兒了。”


    桃夭聞言沒接她的話,側眸看向身邊的天子,含笑問道:“大王可有了什麽對策?東魯那邊若是有了修道中人插手,武成王他們就算帶著數萬大軍隻怕也是沒用的。”


    看著桃夭臉上的盈盈笑容,帝辛不答反問:“愛妃不是已經有了對策嗎?為何還故意來問孤?”


    “這不是怕你不答應麽。”桃夭笑著,忍不住打趣道:“我的確是有了一些打算,可也擔心大王不讓我去呀。”


    帝辛深深看著她,似無奈地搖頭一笑,“孤若不答應,你便會聽孤的話不去東魯嗎?”


    “自然不會。”桃夭十分不給麵子地道:“就算大王不答應,東魯那邊我也去定了,隻不過去的方式不同罷了。”


    天子答應,她就帶著援軍去東魯支援武成王,天子若是不答應,那她就隻能帶著王貴人偷偷溜走了。


    好在天子已經十分了解桃夭的性子,所以在桃夭的話音一落後,天子便道:“等飛虎的消息傳回來後,孤便會在朝堂上宣布由你帶兵前去東魯支援。”


    桃夭很是滿意天子這麽上道,不過還是有些擔憂地看著他問道:“朝中的那些大臣會答應嗎?”畢竟讓一個後妃領兵出征,朝中的那些大臣怎麽看都是不會同意天子這麽荒謬的決定的。


    然而天子卻很有信心,淡淡地瞅了桃夭一眼,挑眉:“為何不答應?又不是沒有先例。”


    話落,見桃夭一臉迷惑,天子又道:“高宗時有婦好,多次受命代天子征戰沙場,如今便有妲己,替孤討伐東魯。朝中那些個大臣若是覺得孤讓你領兵討伐東魯的決定是荒謬,那豈不是在質疑高宗當年的決定?也在否定婦好的那些成就。”


    桃夭倒是不知道這殷商王室中居然還出了這麽一個奇女子,但見天子如此有信心後,她也放心了不少。


    眼看著夜色漸深,桃夭揉著肩頭起身,瞥了一眼還坐在這裏的天子,便心知天子這是又要留宿在她的壽仙宮了。她也不開口攆人,因為知道攆了也是白攆,想著反正內殿中還有一個小暖閣,如今那小暖閣都快成了天子的寢殿了,便開口道:“大王明日還要早朝吧?眼下也不早了,都早點去休息吧。”


    帝辛一臉坦蕩的跟著起身,理所當然地對王貴人,道:“替孤準備浴衣,孤去後麵的溫泉池裏泡一會兒。”


    王貴人都被使喚得習以為常了,聞言後立刻朝內殿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回頭對天子問道:“大王今晚要用哪件浴衣?昨兒你宮中的寺人又捧了好幾件新的過來,我都給大王放在了箱子裏。”


    “隨便吧。”帝辛無所謂地道,目光掃過桃夭,突然一笑,“愛妃今日來回跑了一趟,可要去溫泉池裏泡泡,解一解乏?”


    桃夭聞言雙眸一亮,別看她是個陸地上的走獸,但是卻十分喜歡水,尤其喜歡溫泉水。


    但桃夭還沒開口說什麽,倒是已經撩開珠簾去內殿的王貴人在聞言後突然打了一個趔趄,而後一臉見鬼般地回過頭來看向天子,“宮裏就隻有一個溫泉池子!”


    帝辛一臉不解地看向她,桃夭也同樣不解地看了過來。


    王貴人穩了穩心神,看著二人,語氣斟酌般地提醒道:“那個男女...授受不親。”


    帝辛神色不動,也不說話。


    桃夭卻是大大咧咧地一擺手,對王貴人道:“你想多了,我用原形去泡,跟男女什麽不親的又有什麽關係。”而後有對身邊不言不語的天子問道:“你有什麽關係嗎?”


    天子微笑搖頭:“孤沒有任何關係。”


    看著兩個都覺得沒有什麽關係的當事人,王貴人遲疑了半晌,還想提醒桃夭即便她用原形沒什麽關係,但大王卻是光著的啊,夭夭就不怕看了什麽不該看的東西而長針眼嗎?!


    然而還不待王貴人開口再提醒桃夭,殿外卻傳來一陣匆忙地腳步聲。


    殿內的三人同時看向殿門口,不過一會兒,殿門外就傳來了寺人慌張的聲音:“啟稟大王,天牢內傳了消息出來,一盞茶之前,有十數名賊人闖入天牢...劫走了兩位殿下。”


    大概是門外的寺人太過慌張,居然一時忘記了那天牢內關著的兩位王子殿下早就已經被天子下令剝奪了身份,如今也早就不是什麽殿下了。


    聽著門外寺人慌張的話語,內殿的三人卻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桃夭眯眼看了看緊閉的殿門,又偏頭看向一語不發的天子,打破了沉默,問道:“大王有什麽決斷嗎?若是想要追回他們兄弟二人,我可以代勞。”


    天子沉默了半晌,而後卻在桃夭含笑的目光中搖頭道:“不必了,讓他們走吧。”話落,看向桃夭,淡淡道:“原本孤就沒想真的要他兄弟二人的性命。”


    桃夭聞言勾唇一笑,她當然知道天子從未想過要殷郊、殷洪兩兄弟二人的性命,否則從淇山事發之後,天子也不會隻是將那兄弟二人關在天牢之中卻沒有說該將他們如何處置。


    天子雖然明知那兄弟二人不是他的血脈,但也養了那兄弟二人十多年,凡人的一生並不長,最多就隻有百年,所以十多年的時間對於天子來說,即便明知那兄弟二人不是自己的血脈,卻也養出了一些感情來。


    “大王仁慈。”桃夭笑道。


    帝辛卻無聲一歎,“即便他們不是孤的親生血脈,可也同孤有著血緣關係,孤從他們隻有一丁點大的時候就看著他們漸漸長成少年,要讓孤對他們下殺手,孤的確不忍,更何況他們兄弟二人又有什麽錯?父母的錯,不能算在孩子的身上。”


    “所以,我才說大王仁慈。”桃夭含笑看著他,“但就這一點,大王便是一個頂好的大王。”


    王貴人卻一點兒都不覺得大王的仁慈是好事兒,瞅著桃夭和天子二人,潑冷水地道:“你們別覺得我說話不好聽,或者覺得我的心腸太冷硬啊,那兄弟二人都關在天牢裏了都還有人冒死前來劫獄,如今若真放那二人跑了,你們就不怕養虎為患嗎?”


    “有實力的人,從來都不怕什麽養虎為患。”桃夭瞥了王貴人一眼,但她嘴上是這麽說,可右手卻在慢慢地掐算了起來,“左不過是東魯那邊的人來劫走了他們,覺得他們還有利用價值,畢竟大王還沒有子嗣,那兄弟二人雖不是天子的子嗣,但也是王室血脈,日後大王若有個什麽意外的話,那兄弟二人便也算得上是正統了。若不是東魯的人,那便就是王後的人,王後執掌後宮這麽些年,朝歌城中又怎麽可能會沒有她留下的人脈。”


    桃夭一邊掐算,一邊看著沉默不語的天子,繼續道:“不過琵琶的話也沒算說錯,雖然大王仁慈,但是一些必要的防範還是應該有的,至少我們得知道,這次劫獄的是哪方的人。”


    帝辛聞言沒說話,但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隻見桃夭掐算了一會兒之後就慢慢挺了動作,而後對看著她的二人一笑,“看來我沒猜錯,前來劫獄的人果然是王後留在宮外的人,我掐算了一番他們的行蹤,這會兒都快要出城去了,顯然是早就有了計劃。”


    “讓他們走吧。”帝辛沉吟片刻,決定道:“也算是孤全了這十多年他們喚孤為父王的情誼,他兄弟二人若是就此隱姓埋名便算了,如若日後又起了別的念想,孤也不會再姑息。”


    桃夭莞爾:“就聽大王......”話未說完,她臉上的笑容一變,然後猛地側頭看向了殿門口,透過厚實的殿門,桃夭的目光直直看入了夜空,也看入了遠方。


    “怎麽了?”


    見桃夭臉色驟變,帝辛同王貴人齊齊問道。


    桃夭雙眸微眯,臉上卻漸漸浮現出了一抹冷笑:“居然還有接應......”話落,她根本不給帝辛和王貴人任何解釋,抬步朝殿門口走去,頭也不回地道:“你們該做什麽的繼續做什麽,我去去就回。”話音未落,桃夭的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桃夭突然離開,令得天子和王貴人同時愣在了當場,可她人已經走了,二人默默對視一眼。


    “夭夭說什麽還有接應是什麽意思?”王貴人手中還抱著那件披風,幾步走了回來,擰著眉看向天子問道。


    帝辛臉上的神色有些莫測,右手輕輕摸蹭著腰間別著的東皇鍾,淡淡道:“應當是除了廢後的人外,還有別的什麽人突然插手了。”


    王貴人一臉的若有所思,“能讓夭夭突然變臉,那來人應當不是尋常人了。”話落,心驚地般想了什麽,望著天子錯愕道:“該不會是修道之人吧?”


    帝辛緩緩坐回了圓凳上,垂著眼眸,沒什麽情緒地道:“應當是吧,否則夭夭不會急著追了過去。”


    “大王你覺得會是哪方的人?”王貴人驚疑不定:“西方的人?”


    “或許。”帝辛隨意地應了一聲,忽又抬眸看向王貴人,意味深長地一笑:“也或許是闡教的人,畢竟他們可是站在我們的對立麵的。”


    “闡教?!”王貴人驚得差點跳起來,哆哆嗦嗦地看向緊閉的殿門,顯得有些坐立不安了起來。


    天子卻十分淡定,還好心地安撫王貴人:“你這麽不安作甚?等夭夭回來了,不就知道了究竟是哪方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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