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一眼你難忘,自願毀於封神榜......


    桃夭神色一滯,所有思緒全被這兩句話給拍飛。


    也就在同時,當太一的話音一落,冥冥虛空中的天道也似有感應。


    三十三天外的紫霄宮裏,原本正木著一張臉看著賴在這裏不走的通天教主的道祖也是神色一怔,隨後輕輕合眸,拈著手中的造化玉碟,淡漠開口:“大劫不變,封神不改。”


    賴著不走的通天教主也似乎感應到了什麽,噌地一下從蒲團上了站了起來,俊美的臉龐上帶著一絲若有所思,目光卻透過虛空看向了下界,隨後嘖了一聲,輕聲嘀咕了一句什麽後,又死乞白賴地坐了回去。


    玉虛宮、太景宮中的元始和老子也似乎有所感應,但二人的神色卻不相同,後者是一臉無欲無為的冷漠臉,前者卻是眉峰微微一挑,而後發出一聲極輕的低語。


    “東皇轉世之後倒是少了幾分殺伐,多了幾分人情味。”


    下界中,多了幾分人情味的東皇陛下卻眸光溫柔地看著徹底傻住的桃夭,含笑問道:“怎麽傻了?”


    桃夭聞言一個激靈,而後一把抓住他的手,焦急道:“你方才都說了什麽呀,這話能隨便說出來嗎?天道會記下來的。”


    “讓它記。”東皇陛下卻不在意地笑道:“也省得它時時刻刻都想盯住我。”


    “......”桃夭徹底無言,方才她已經感覺到了天道,那話一出口,就定然被天道記下了。他們現在雖然不是聖人,可他倆一個是準聖,一個又是東皇太一,有些話一旦說出口,那就跟聖人也差不多,天道會有所感應,然後將一些話給當做承諾或者誓言,然後清清楚楚地記下來,屆時就算是想改都改不了了。


    可看著一臉不在意的家夥,桃夭無言半晌後還是不平地道:“你作甚要說這種話!什麽自願毀於封神榜,這話是能隨便說的麽。”


    “為什麽不能?”大王又是不在意地一笑,垂眸看著她,笑道:“這原本就是實話,說了出來也沒什麽打緊的。”


    桃夭:“......”


    你是覺得不打緊,可她還是不想就這麽便宜了西岐啊!


    自那一晚之後,一向感情遲鈍也不太開竅的桃夭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脈般,她終於開竅了。


    又過了數日,封後大典如期舉行。


    朝歌城中在這一日百花盛開,城中百姓們更是早早就聚集在王宮外,想要一睹這場盛典的開始。


    宮中莊嚴的神壇下,文武百官和各路諸侯分別站於兩側,一條紅綢從神壇上一路鋪向了天子殿。


    而天子殿內,桃夭站在一人多高的銅鏡前,任由十數名侍女為自己穿戴後袍和後冠,黑色的後袍共有九層,華麗和莊重,頭頂上的那頂後冠更是璀璨耀眼。


    當號角和鼓聲從外麵傳來時,一身黑色帝王袍服的天子親自將桃夭牽出了天子殿。


    二人踩著腳下的紅綢,一路走向神壇下,聽著百官和諸侯們的慶賀聲,天子側頭看向身邊的桃夭,俊美的臉龐上帶著愉悅的淺笑,輕聲問道:“緊張嗎?”


    桃夭的腦袋上頂著一個好幾斤重的後冠,連搖頭都有些困難,隻能低聲道:“不緊張,就是覺得麻煩。”


    “等上了神壇祭了蒼天和祖宗後就輕鬆了。”大王聞言一笑,壓低聲音哄道:“夭夭先忍忍。”


    桃夭抿了抿唇沒說什麽,隻是輕輕握了握大王的手。


    神壇上的巫祝在低低吟唱著什麽,隨著巫祝舉起雙手跪趴在地後,一旁的禮官也是立刻高聲喝道:“帝後敬天。”


    大王握緊桃夭的手,牽著她一步一步邁上神壇,站在了紅色的香案前。


    隻見方才還趴在地上的巫祝立刻起身,邊跳邊晃地圍著二人高聲吟唱,禮官也適時地遞來三炷清香,待得帝後二人伸手接過後,禮官這才恭敬地退到一旁,並高聲喊道:“一拜天、二拜地、三拜列祖。”


    桃夭被那巫祝給晃得頭暈,連禮官喊的是什麽其實都沒太聽見,不過她在瞧見身邊大王的動作後,也立刻端著一張嚴肅臉跟著依樣畫葫蘆。


    三拜之後,神壇下的百官和諸侯們紛紛跪下,齊聲高呼,這高呼聲震天,即便是宮外圍觀的百姓們都聽得清清楚楚。


    一場封後大典結束,桃夭便有天子帶去了天子殿,等到殿內的侍從都全部退下去後,暈暈乎乎的桃夭才突然想起了什麽,她扶著頭上沉重的後冠,望著身前的天子,茫然地道:“不對呀,不是封後大典嗎?我都已經是你的後妃了,封後隻需要冊封一下就好了,可方才那些儀式,我怎麽覺得像是在大婚啊?”


    大王微微俯著身,正在仔細研究要怎麽幫她將頭上的後冠給取下來,在聽到桃夭的話後,他眸光一閃,而後淡笑道:“十日前,我就讓人給改了一下流程。”


    “什麽意思?”桃夭聞言一愣,看著他的目光越發茫然了。


    大王一邊伸手去替她取後冠,一邊漫不經心地道:“意思是...這就是大婚。”


    桃夭:“!!!!!”


    沉重的後冠被大王輕易地取了下來,而後大王垂眸看著呆滯的桃夭微微一笑:“夭夭,今日是你我的大婚,你高興嗎?”


    高興?!


    她高興個鬼啊!


    桃夭的一雙眼睛倏地瞪大,這怎麽就成了大婚了?說好的隻是一個封後大典呢?!


    似知道桃夭在想什麽般,大王將手中的後冠往床頭的小幾上一放,然後看著呆滯住的桃夭,含笑解釋道:“原本的確是封後大典的,可是我之後又推算了一番,今日這個日子很好,用來大婚更合適,所以便讓內務司的人將流程給改了一下。”


    話落,大王微微傾身湊近桃夭,聲音低沉好聽,“如今我們在人間界,隻能暫時給你一場這樣的大婚,待得封神結束之後,我在同你再舉行一次。下一次,我會宴請除了西方教的所有人,讓整個洪荒都為我們慶賀。”


    大王的一雙眼睛裏仿佛有著無數的小勾子在勾人,桃夭跟他這樣眼對眼地對視,差點真被勾了魂去,不過好在桃夭靈台清明了一瞬,而後才驚覺不對地道:“那以後再大婚不是一樣麽?又如何非要在這裏又舉行一次?”


    估摸是見桃夭居然沒有被自己蒙過去,大王眸光閃了閃,這才一臉靦腆的說了實話。


    “雖說今日這個大婚同洪荒的儀式不同,可至少也算是拜了天地,如此一來我同夭夭你也算是名正言順了。”


    桃夭一呆:“然後呢?”


    大王笑吟吟地看著她,用著一點兒都不害羞的神色說著害羞的話:“然後自然是能同你名正言順地做一些道侶之間才能做的事兒了。”


    “......”


    看著笑吟吟的大王,桃夭突然感覺到了窒息。


    她好像...又被這個家夥給坑了。


    雖然桃夭如今算是徹底開竅了,可到底還是才剛剛開竅,那什麽道侶之間才能做的事情,桃夭覺得......


    “不不不不...不行。”桃夭舌頭打結,巴掌大的小臉轟地一下紅透了。


    “不行?”大王眉峰一跳,盯著桃夭的眸光漸深,“夭夭是說我不行?”


    桃夭先是一愣,而後無師自通地聽懂了這句話的歧義,連連搖頭,結巴地道:“不...不是,我是說我我...我不行。”


    似生怕眼前這人會拉著自己做道侶之間才能做的事兒般,桃夭不顧身上繁重的後袍,連爬帶滾地繞過大王,警惕地離他遠了一點,接著道:“這...這也太快了。”


    “哪裏快了?”大王微笑,步步緊逼,“你每晚都同我一起睡,如今也大婚拜了天地,還是說夭夭日後會後悔?”


    “我沒說要後悔。”一向口舌伶俐的桃夭突然發覺自己居然說不過他,幹巴巴地解釋道:“你都自願毀於封神榜了,這麽重的話你都能說出口,我還有什麽好後悔的。”


    大王聞言一怔,眼底深處藏著的幾分戲謔倒是散了,他怔怔地看著解釋的桃夭,原本還想多逗她幾句的話也突然說不出口了。


    桃夭沒發現他眼中的神色,依然有些笨拙地解釋道:“我懂你的心意,也才知曉情愛,洪荒時的那些結成道侶的人是怎麽相處的我不知道,但我覺得既然我答應要同你結為道侶,那定然就是天荒地老都不會改的。我覺得我現在可能還不太會做一個合格的道侶,也不懂道侶之間究竟該怎麽相處,所以...所以......”


    說到這裏,桃夭突然卡了殼,所以了半天也不知道後麵的話究竟要怎麽說才能讓眼前的人明白。


    然而就在桃夭絞盡腦汁想要去解釋後麵沒能說出口的話時,大王卻突然快步走來,然後一把將她摟入懷中,聲音輕緩而輕顫,道:“噓——-!夭夭別說了,是我不好,我方才不該逗你的。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麽,你從小在碧遊宮長大,本就不知情愛為何,如今初識情愛,自然就會不知所措。你想要慢慢來,那便慢慢來,反正我們要一同到天荒地老的,所以我們有的是時間,不急的,你可以慢慢適應。”


    桃夭眼中的糾結神色瞬間一頓,原本有些慌亂的心也在大王的輕聲話語中穩定了下來。


    大王緊緊擁著她,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低聲哄道:“咱們循序漸進,以後我也不那樣逗你了,你不懂道侶之間該如何相處,其實我也不太懂,日後咱們一起學。”


    “嗯。”聽著大王的低哄,桃夭不自覺地勾起了唇角,然後慢慢伸手拽住了他腰間的腰帶,輕聲應道:“我倆這麽聰明,肯定能很快學會。”


    “那從今日就開始學?”見桃夭總算是放鬆了下來,大王偏頭蹭了蹭她的頭頂,複又垂眸看著她,含笑問道:“可好?”


    “好。”桃夭的一雙眼睛亮晶晶,如今的這幅模樣,一點兒都瞧不出她當初在遊魂關大殺四方的凶悍模樣,反而十分的乖巧溫順。


    這般模樣的桃夭,令得大王的眸光不自覺地又軟了幾分,連同聲音都溫軟不少,“那先學什麽呢?讓我好好想想。”


    二人互相擁抱著,臉上都帶著輕軟的淺笑,偌大的天子殿內,頓時被一股溫馨的氣息所籠罩。


    “就先從這個開始學吧......”大王雙眸微眯,嘴角含笑地輕輕靠近桃夭,然後在桃夭瞪得溜圓的雙眸中,輕輕地在她嘴上啄了一口。


    親完之後方才笑吟吟地看著她問道:“如何?”


    桃夭有些懵,而後雙眼放光,隻見她砸吧砸吧了幾下嘴,似偏頭在回味,“好像還不錯。”


    一聽她這話,大王差點笑出來了,不過好在還是忍住了,端著一張正經臉,點點頭,道:“那夭夭也試試。”


    桃夭一聽這話後,一雙眼睛更亮了,她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大王那好看的薄唇,然後帶著微微興奮地踮起腳尖,眼看著就要親上了,結果......


    “嗯哼————!”


    安靜的天子殿內突然響起了一道極其不爽的哼聲。


    桃夭剛剛壯起的狐狸膽兒頓時哆嗦了一下,而後跟見貓的老鼠似的,咻地一下躲到了大王的身後。


    夭壽啦——-!


    師父父怎麽又來了?!


    桃夭都不用回頭去看,光聽那哼聲都曉得這突然出現的人是誰。


    不僅桃夭知道,大王也同樣知道,比起躲在了他身後的桃夭,大王原本還帶笑的俊臉瞬間拉了八尺長,一雙金瞳如同含著利劍般,十分不善地戳向了不遠處不請自來的通天教主。


    “你怎麽又來了?”大王神色不善,連語氣也十分的不友好。


    經過好幾日的時間,通天教主那張俊美無雙的臉龐再度恢複了過來,不過他的神色也同樣不怎麽友好,盯著大王的目光幽幽的,語氣也涼颼颼的,“再不來,我家那傻狐狸崽兒還不得被你連皮帶骨的給吃進肚子裏去?”


    傻狐狸崽兒慫的一逼,從大王身後探出半張臉,又羞又臊地打招呼:“師父父。”


    教主大人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崽兒,還不過來?”


    桃夭悄悄吞了口口水,慢吞吞地從大王身後挪出來,訕訕道:“您怎麽又來了?”


    教主大人沒好氣地道:“你都跟男人在外麵拜天地了,為師還能不來看看?”


    跟男人在外麵拜天地的桃夭:“......”


    然而,麵對教主大人,大王卻非常的硬氣,一步擋住桃夭不準她過去,眯著眼眸盯著教主大人就不客氣地問道:“你的臉好了?”


    一聽這話,教主大人忽然覺得鼻子又酸了酸,一邊警惕著某個喜歡不打招呼就動手的家夥,一邊沒好氣地哼道:“好了,就不勞你惦記了。我來不過是怕你一心撲在我家崽兒身上,而忘記了正事兒。”


    大王聞言眉峰一挑,他跟通天相識了也有兩個量劫了,知道這家夥向來不會真的無聊到到處亂竄,所以在盯了他片刻後,淡淡道:“你是不是忘了聖人不許插手大劫的?”


    “我有說要插手嗎?”教主大人狠狠剮了他一眼,哼道:“不過是來跟你們聊閑幾句罷了。”話落,又哼笑了一聲,這才似不經意地道:“來之前我瞧見西岐那邊的劫氣突然加重了。”


    劫氣加重?


    這回就連桃夭也顧不上羞臊了,臉上的神色一正,皺眉道:“本來就正逢量劫降臨,人間界作為主場自然是劫氣深重,可就算是這樣,劫氣都是平均分布開來的,西岐的劫氣怎麽會突然加重?月前我同大王還去了一趟西岐,當時可沒發現什麽劫氣加重的情況。”


    說完,桃夭看向教主大人,遲疑地道:“能讓劫氣加重,除非是西岐近來有了大量的殺伐舉動,殺伐過重才會增加劫氣,可是...西岐幹什麽了,我們怎麽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見桃夭遲疑詢問,教主大人瞪了她一眼,然後攤手道:“別問我,為師不能插手封神大劫,所以即便知道,也不能告訴你們西岐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兒。”


    桃夭聞言撇了撇嘴,隻能偏頭看向大王。


    大王擰著眉思忖了片刻,而後當著教主大人的麵就開始掐算起來。


    瞧著大王的動作,教主大人立刻嗤笑道:“就你如今那點兒修為,那推算出什麽來?而且如今你也是在劫中,很容易被大劫給蒙蔽,就算是推算出來了東西,也不一定是準確的,當年巫妖大劫的教訓你忘了?”


    可惜,大王卻沒有停止推算,反而還斜睨了教主大人一眼,開嘲諷道:“就算因為有巫妖大劫的教訓在前,所以我才更能夠算得準。”話音頓了頓,大王不再理會教主大人,輕輕垂著眉,仔細推演掐算。


    片刻後,隻見大王臉上的神色越來越沉,看得一旁桃夭的心裏也是七上八下。


    直到大王結束了掐算,桃夭這才緊張問道:“如何?”


    大王抿了抿薄唇沒回答,反而冷颼颼地看向了不遠處的教主大人,沉冷地道:“你早就知道他們做了什麽?”不等教主大人回答,又道:“既然知道,為何不阻止?”


    然而教主大人卻嗤笑了起來,斜眼瞅著臉色難看的大王,道:“太一,你方才還在警告我說聖人不許插手大劫,這會兒你倒是又問我為何不阻止了?”


    大王聞言沉默。


    教主大人笑得一臉桀驁又張揚,“就算聖人能插手,我又為何要去阻止?本就是天道要推動大劫,缺的就是生靈塗炭,他們去做了,這不正好嗎?日後大劫結束,天道要清算時,也再清算不到你的頭上。”說完,通天教主恨恨地道:“因果孽報,該是誰的就是誰的。”


    聽著教主大人的話,桃夭的心裏更緊張了,見二人跟打啞謎般,若不是她如今推算不出來,隻怕她自己就要先動手了,然而眼下的她隻能看著二人問道:“你們倒是先說發生了什麽事兒啊?”


    大王沉默地看著桃夭半晌,才沉聲道:“西岐有人在煉製屠妖劍。”


    “屠妖劍?”桃夭神色茫然,問道:“那是什麽?”


    大王長長一歎,神色複雜,“屠妖劍就跟當年妖族煉製的屠巫劍是一樣的,隻不過一個是用來屠巫族的,一個是用來屠妖族的。”


    “屠巫劍?”桃夭先是茫然了一瞬,而後似想起了什麽般,神色微變。


    當年巫妖大劫時,妖族煉製的屠巫劍可是一大殺器,而煉製這把劍的本身就很是凶殘,據說那把屠巫劍就是用巫族族人的血肉來煉製的,當年為了煉製這把屠巫劍,洪荒大陸上的大半巫族族人都被妖族捉拿斬殺,而提議煉製這把屠巫劍的人正是東皇太一。


    既然屠巫劍的煉製都是這般血腥了,那如今這把屠妖劍的煉製方式也可想而知,定然是要殺盡如今天下間的大半妖族。


    一想到這裏,桃夭緊張地看向大王,“那些妖族族人......”


    “暫時無事。”大王安撫地看了她一眼,道:“出事兒的是西岐後方的鬼戎族人。”


    但桃夭聽完後臉色卻並沒有緩和,反而更是一變,不可置信地道:“他們居然用活人煉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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