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專心在衛國教書育人,修刪《詩經》,閑暇的時候就帶著子夏、子遊、子張、公西華、曾參等小弟子們在郊外遊玩,吟詩唱歌,倒也其樂融融,渾然不知老之將至,不提。


    與此同時,魯國又發生了大事。


    【吳國人打來了】


    魯哀公七年(前488年)冬天,魯國揮師南下,侵占了邾國,並且活捉了邾國國君。邾國大夫茅成子逃到吳國,請求,吳國出兵幫助邾國複國。


    吳王夫差一開始有些拿不定主意,畢竟吳國和魯國的關係一向不錯,而且魯國是傳統大國,不知道實力究竟怎麽樣。於是,夫差讓人去把在吳國政治避難的叔孫輒請來,向他詢問。


    “魯國有名無實,根本沒有實力,打丫的,保證大王勢如破竹。”叔孫輒對季孫恨得牙癢癢,聽說夫差要打魯國,雙手讚成。


    之後,叔孫輒把自己所知道的魯國的情況添油加醋說了一遍,無非是魯國國富民窮,魯國人民厭戰怕戰;魯國當官的貪汙受賄,貪生怕死,不堪一擊等等。


    “嗯,好,打丫的。”夫差被叔孫輒忽悠了一通,下了決心。


    從夫差那裏出來,叔孫輒徑直去了公山不狃那裏,他們是一同來這裏避難的。


    “公山,好消息啊,好消息啊。”叔孫輒見到公山不狃,急忙報喜。


    “什麽好消息?”


    叔孫輒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說這次夠魯國和三桓受的,估計不死也要剝層皮。


    “兄弟,你這麽做太不地道了。”叔孫輒沒料到,公山不狃不僅沒有高興,反而斥責起自己來。“本來呢,君子離開自己的祖國就不應該投奔敵國。如果又七為敵國出謀劃策,攻打自己的祖國,那還不如上吊算了。像我們這樣的情況,遇到有害於祖國的事情就應該躲起來。再說一個人離開了自己的祖國,不能因為怨恨國內的某些人就慫恿敵國禍害整個國家啊。現在你因為一點個人恩怨,就想滅亡自己的祖國,這不是以祖國為仇敵嗎?啊,你還是個人嗎?”


    公山不狃指著鼻子痛斥叔孫輒,臉漲得通紅。叔孫輒被罵得灰頭土臉,臉也憋得通紅。


    “那,那我已經說了,該怎麽辦?”叔孫輒感到慚愧了,說起來,魯國人對故鄉的感情還是沒得說的。


    “怎麽辦?”公山不狃見叔孫輒有了悔意,自己的態度也就緩和下來。“這樣吧,到時候吳王一定會派你做向導,你就找個理由推辭掉,之後吳王一定會來找我,我再想辦法。”


    一切都在公山不狃的預料之中,夫差決定出兵,並且讓叔孫輒作向導。


    “哎喲,我最近身體不好,胸悶背痛還長痔瘡,不是我不想去,是怕耽誤了大王的大事。公山不狃身體好,讓他去行不?”叔孫輒找個借口推辭了,還推薦了公山不狃。


    於是,夫差讓公山不狃做向導,還向他谘詢魯國的情況。


    “大王,魯國雖然平時沒有什麽比較親近的國家,可是曆史一再證明,一旦魯國有難,其他國家都願意幫助他們,到時候晉國、齊國和楚國一塊出兵去救魯國,吳國可就成了以一敵四了,所以我看還是算了吧。”公山不狃趁機勸阻夫差。


    “四國?十四國又怎麽樣?你說的這幾個國家我都接觸過,都是軟蛋國家,怕他們幹什麽?”夫差根本不接受公山不狃的忽悠,他太了解這些中原大國的德行了。


    魯哀公八年(前487年)三月,吳王夫差親自領軍,率領吳軍進攻魯國,公山不狃帶路。


    鬼子進村,漢奸帶路,這個模式就這麽來的。


    公山不狃故意把吳軍往險道上帶,一路上把吳軍折騰得叫苦不迭,來到魯國武城(今山東費縣西南)的時候,吳軍已經累得筋疲力盡。


    後來,把鬼子帶到地雷陣裏,祖師爺就是公山不狃。


    不過,即便很疲勞,吳軍的戰鬥力那是沒得說,一鼓作氣拿下了武城。隨後揮師北上,又拿下東陽。


    魯國震動,於是季康子全國緊急動員,三桓聯合出兵,抵抗吳國人。


    公賓庚和公甲叔子率領一部分魯軍作為先鋒迎擊吳國人,結果大敗虧輸,公甲叔子和他的車右雙雙被活捉。


    按照吳軍的慣例,所有被俘軍官一律殺死,可是吳王命令不要殺死公甲叔子和他的車右,理由是這兩個人是同一乘車上的,證明魯國人能共赴國難,看來這個國家無法征服。


    吳王夫差連楚國和晉國都不放在眼裏,為什麽獨獨對魯國另眼相看?因為魯國是吳國的文化啟蒙者,吳國人對魯國始終心存敬意。


    隨後,吳國人繼續前進,抵達泗水上遊。


    季康子非常驚慌了,魯軍當前的實力根本不夠吳軍去打,可是人家都快打到偉大首都了,怎麽辦?


    “主公,正麵的不行,咱們來側麵的;白天打不過,咱們晚上打。”家臣微虎提出個建議來,精選三百壯士,夜裏摸進吳軍營地,直撲吳國夫差的大帳,殺死夫差,這樣吳軍群龍無首,必然潰散。


    就這樣,吳軍選拔了三百名壯士,其中就有孔子的學生有若。


    三百壯士在傍晚時分吃了一頓好的,算是壯行,之後上路。可是就在要上路的時候,有人來勸阻季康子:“主公,這三百人都是國家的精英啊,就這麽稀裏糊塗去,成功的希望不大,送死的可能性不小,太不合算了。”


    季康子耳朵軟,覺得這話也對,立即取消了行動。


    “哇噻,白吃了一頓好的。”三百壯士大喜,這輩子沒吃過這麽好的。


    三百壯士雖然沒有成行,可是魯國的漢奸早已經把情報送到了吳王夫差那裏,吳王夫差嚇得夠嗆,他的理解,這三百人就是三百名刺客,晚上黑燈瞎火的,三百名刺客湧進來,自己這條命還真危險。當天晚上,夫差睡得很不安生,稍有些風吹草動,就立即換個住處。


    第二天,夫差決定跟魯國人談判結盟,不打了。


    吳國人要和平,魯國人當然願意,於是雙方簽訂了和平協議,吳軍撤軍回去了。


    有若逃過了一劫。


    【兒子的娘去世了】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到了魯哀公十年(前485年),孔子已經六十七歲了。


    這一天,魯國來人了。


    “誰來了?”孔子興奮而緊張,他對魯國的一切都感興趣,盼望著早日回到自己的家鄉。


    可是,來人令他失望了。


    誰來了?兒子孔鯉。


    “你來幹什麽?”孔子問,麵帶著一些失望。實際上,孔子對兒子遠不如對子路子貢子夏們那麽親近。之所以這樣,也很容易解釋。


    首先,孔子常年和弟子們在一起,同甘共苦,榮辱與共,而與兒子反而很少見麵,幾乎沒有溝通;


    其次,弟子們不同的個性但是共同的對老師的尊重讓孔子非常受用,子路的直率忠誠,子貢的貼心和善解人意,子夏的聰明好學等等,都讓孔子打心眼裏喜歡。而兒子在學問上很不用心,在自己麵前畏畏縮縮,這些都常常讓孔子不高興。所以看見孔鯉,孔子的心情遠不如看見子路子貢們。


    “爹,娘死了。”孔鯉畏畏縮縮地說。原來,丌元氏去世了,她在宋國的家人派了人到魯國報了信。


    孔子有點為難了,雖然聽說這個消息之後還是有點略略的悲傷,但是很快就過去了,兩人之間的感情早已經恩斷義絕了。現在的情況就是,要不要祭祀前妻,要不要為前妻服喪。大致想了一下,孔子作出了決定。


    “他已經不是我的妻子了,也就不是你娘了。好了,住幾天你就回去吧。”孔子的決定非常絕情,讓身邊的弟子們都有些錯愕。


    “可是,她始終還是我娘啊。”孔鯉脫口而出,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衝撞父親。父親可以休掉自己的妻子,可是他不能割斷和親娘的血脈啊。


    “那也不行,如果在我這裏設靈堂祭祀,算是怎麽回事啊?”孔子堅持,他決定的事情,很少會改變的。


    孔鯉哭了,不說話也不走。


    “伯魚,你先去休息,辦法會有的,別急。”曾皙來解了這個圍,讓人帶孔鯉去休息。


    事情很快得到了解決,解決問題的是曾皙。曾皙是看著孔鯉長大的,就算孔子周遊列國期間,曾皙也常常到孔家幫忙。因此,曾晳和孔鯉之間甚至比孔子和孔鯉之間的關係還要親近一些。


    所以曾晳出麵去找了孔子的朋友蘧伯玉,看看能不能在蘧家借個地方設靈堂,就算是借給魯國來的朋友孔鯉的。這樣的話,就說得過去了。


    “那有什麽問題?”蘧伯玉立即就同意了,私下裏,他覺得孔子做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就這樣,就在蘧伯玉家設了靈堂,孝子孔鯉主持,舉行了一個虛擬的葬禮和祭祀,孔子的弟子們紛紛前去吊唁,當然名義上是吊唁朋友的母親,而不是吊唁師母。而孔子始終沒有去,他覺得事情本身就很無厘頭。


    葬禮結束之後,靈堂撤去,孔鯉也就回到了孔子的住處。


    第二天,孔子聽到有人在哭,於是問身邊的人誰在哭。


    “伯魚啊。”身邊人說,原來是孔鯉在哭母親。


    “嘿,太過分了,哭起來沒完了?告訴他別哭了。”孔子很不高興地說。


    孔鯉於是不敢再哭了,連喪服也脫掉了。過了幾天,匆匆回魯國去了。


    按《禮記》。伯魚之母死,期而猶哭。夫子聞之,曰:“誰與哭者?”門人曰:“鯉也。”夫子曰:“嘻,其甚也。”伯魚聞之,遂除之。


    【三代休妻】


    事實上,孔家休妻是有傳統的。


    孔子三代休妻,在《禮記·檀弓》中有明確記載。


    孔子的兒子是孔鯉,字伯魚;孔鯉的兒子是孔伋,字子思;子思的兒子是孔白,字子上。子思的性格比較像孔子,因此孔子更喜歡孫子一些。


    子思的妻子在離婚之後去世了,孔白沒有戴孝。子思的學生問子思:“以前老師的父親不是為離婚的母親戴孝了嗎?”


    “是的。”子思說。


    “那老師為什麽不讓孔白戴孝呢?”


    “我父親做得也沒有錨啊,該怎樣就怎樣了。可是我怎麽能那麽做呢?孔白的母親要還是我老婆,那就還是孔白的母親;如果已經不是我老婆,那也就不是孔白的母親了。”子思說。他的說法跟他爺爺一樣。


    後來,孔家不為已經離婚的母親戴孝,就是從子思開始的。


    子思的母親離婚之後回到了衛國,死在了衛國。柳若對子思說:“您是聖人的後代,大家都在看著您怎樣做,要謹慎一些啊。”


    “謹慎什麽?有禮儀沒錢財,君子無法行禮;有禮儀有錢財,可是沒時機,君子也無法行禮。我需要謹慎什麽?”子思沒好氣地說。


    這段對話,子思對於母親的那種怨恨躍然紙上。


    子思的母親在衛國死了,子思跑到孔家宗廟裏去哭,有學生見到了,就對他說:“別人的母親死了,你怎麽跑到孔家的宗廟去哭呢?”


    “哦,我錯了,我錯了。”子思說,於是跑回自己的房間哭去了。


    【父子關係】


    孔子與孔鯉的父子關係相當平淡,這一點是有明證的。


    整部《論語》,提到孔鯉的僅僅有三處,即便是這三處,孔子對孔鯉的態度也都很尋常,甚至語帶斥責,卻看不出期許來。


    孔子對孔鯉的學習態度非常不滿,實際上孔子也不大關心兒子的學習,隻是偶爾看見了說兩句,多數情況下,說都懶得說。


    一天,孔子看見孔鯉,把他叫了過去。


    “你學習《詩》裏的周南和召南了嗎?作為一個人,要是不學周南和召南,那跟一堵牆傻乎乎地戳在那兒有什麽區別呢?”孔子劈頭蓋臉說了兒子幾句,孔鯉不敢說話,退下去找這兩首詩背誦去了。


    按《論語》。子謂伯魚曰:“汝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為周南召南,其猶正牆麵而立也與?”


    孔鯉不好學,而且平時的衣飾也不太講究,這不怪他,從小就沒有了娘,誰來管他的衣飾?可是,孔子最看重的就是兩樣:學問和衣飾。


    有一次,孔子看見孔鯉的穿著很不得體,叫住了他。


    “孔鯉,你過來。”孔子叫道。


    孔鯉一聽見父親叫他,腦袋都疼,他就知道沒什麽好事。


    “你看你,穿得像個叫花子一樣,太不像話了。”孔子對兒子說話就沒有對學生們說話那麽循循善誘了,總是很嚴厲。“君子不能不學習,衣飾不能不講究。衣飾不合適就是失禮,失禮就無法在這個社會上立足。讓人遠遠地看到你的外貌就喜歡你,靠的是衣飾;讓人跟你打交道之後越來越喜歡你,靠的是學問。”


    按《說苑》。孔子曰:鯉,君子不可以不學,見人不可以不飾;不飾則無根,無根則失理;失理則不忠,不忠則失禮,失禮則不立。夫遠而有光者,飾也;近而逾明者,學也。


    陳亢,字子禽,是從陳國來的學生,他總是懷疑孔子是不是對自己的兒子特別關心,或者留了什麽絕學給兒子。於是,有一天陳亢找了個機會,來問孔鯉。


    “伯魚兄,我想問你個問題。”陳亢湊近了,神秘兮兮地問。


    “什麽事?”


    “老師對你有什麽特殊關照啊?嘻嘻。”


    “沒有,絕對沒有。”孔鯉笑了,苦笑。


    “真沒有?我不信。”


    “那我想想,哦,對了,有兩次。”孔鯉是個厚道人,從不撒謊。


    “那你說說。”


    “有一次吧,父親一個人在院子裏,我恰好路過,結果父親問我‘學詩了沒有?’我說沒有,父親就說‘不學詩,就不懂得怎麽說話’。從那之後,我開始學詩。還有一次,又是他一個人在院子裏,我又是路過,父親又是叫住我,問我學禮了沒有,我說沒有,父親就說‘不學禮,今後難以立足啊’。那之後,我就開始學禮。大概,就是這兩次吧。”孔鯉說完,笑笑,好像挺對不住陳亢。


    陳亢從孔鯉那裏回來,非常高興。


    “今天我知道了三件事情,知道詩很重要,知道禮很重要,知道君子疏遠自己的兒子。”陳亢暗自高興,以為得到了什麽絕招。


    按《論語》。陳亢問於伯魚曰:“子亦有異聞乎?”對曰:“未也。嚐獨立,鯉趨而過庭,曰:‘學詩乎?’對曰:‘未也。’‘不學詩,無以言。’鯉退而學詩。他日又獨立,鯉趨而過庭,曰:‘學禮乎?’對曰:‘未也。’‘不學禮,無以立。’鯉退而學禮。聞斯二者。”陳亢退而喜曰:“問一得三:聞詩,聞禮,又聞君子之遠其子也。”


    【孔子論孝】


    說到了孔子的父子關係,順便就來說說孔子怎樣說“孝”的。


    說到孝,人們以為孔子把孝放在至高無上的地位,其實不然,孔子對孝的論述,多半是後人的附會。


    孔子是提倡孝的,因為周禮是提倡孝的。但是,孔子從小沒有父親,母親早亡,而自己與老婆孩子之間的關係都很平淡,也就是說,他缺少行孝的實踐,也缺少被孝的體會。所以,他對孝的提倡幾乎完全是出於周禮的要求,他對孝的理解也未必就比別人高多少。


    《論語》中提到孝的地方並不多,至於如何才算孝,孔子的觀點實際上就是兩點:第一,要奉養。但是,奉養父母是一些動物都能做到的事情,所以僅僅是奉養是不夠的。第二,要尊敬父母。


    按《論語》。子遊問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謂能養,至於犬馬,皆能有養,不敬,何以別乎?”


    至於怎樣具體去做,孔子提到的也不多,主要也是兩個方麵。第一,要關心父母的身體;第二,尊重父母的意見,不要跟他們爭吵。


    按《論語》。孟武伯問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憂。”


    按《論語》。子曰:“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則以喜,一則以懼。”


    按《論語》。子曰:“父在,觀其誌。父歿,觀其行。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


    按《論語》。子曰:“事父母幾諫,見誌不從,又敬不違,勞而不怨。”


    孔子並不主張為了父母就犧牲自己的前途,也不主張無原則地順服父母。


    所以,孔子說:“父母還健在的時候,不要去遠的地方打拚。”不過隨後加了一句:“如果去的話,一定要事先有目標,讓父母知道自己去了哪裏。”


    按《論語》。子曰:“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


    有一次,曾參鋤地的時候把瓜的根鋤斷了,老爹曾皙大怒,一手杖打過去,正打在曾參的腦袋上,當場將曾參打昏在地。過了一陣子曾參醒過來,掙紮著站起來,對父親說:“敬愛的爹,剛才兒子做了錯事,您老人家用力教訓我,沒把您累壞吧?”


    之後,曾參又彈琴唱歌,以表示自己已經沒事了。


    這件事情傳到了孔子那裏,孔子非常生氣,命令守門的:“曾參來了不要讓他進來,我沒有這樣的學生。”


    曾參聽說之後很納悶,老師教導我們要孝敬父母,我這不是做得很模範嗎?於是,曾參請了個師兄弟去幫自己問問到底怎麽回事。


    “這個不懂道理的混賬東西,其實根本不知道什麽是孝。”孔子的火還沒有消,所以先罵了幾句,然後解釋。“當年舜是個孝子,他父親瞽叟是個糊塗蟲。在他父親需要他幫忙的時候,他隨時都在;可是當他父親跟後娘要害他的時候,他跑得比兔子還快。所以,輕輕的打就忍受了,要命的打就一定要逃跑。曾參在他父親暴怒的時候還等著挨打,如果被打死了,不就是陷他父親於不義?他這叫孝嗎?再者說了,曾參是個公民啊,他父親殺他就是犯罪,害己害父,這不是混賬是什麽?”


    這件事,見於《說苑》。


    所以我們說,孔子對於那種盲目無原則的孝,一向是不讚成的。


    說到曾參,就好好說一說。


    曾參是曾晳的兒子,因此父子都是孔子的學生,他比孔子小四十六歲。


    曾參在孔子的弟子中以孝著稱,經常問些孝的問題。孔子去世之後,寫了一本《孝經》,世代流傳。據稱,《大學》也是曾子根據孔子的論述記述下來的。


    孔子之後,孔家私立學校主要由曾參管理,孔子的孫子子思師從曾參,因此曾參是孔子正統儒家思想的傳承者。


    《論語》中有關曾參的有十三條,顯示曾參在孔子學生中的地位是比較高的。


    按《論語》。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


    任重道遠,這個成語來自這裏。


    按《論語》。曾子有疾,孟敬子問之,曾子言曰:“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君子所貴乎道者三:動容貌,斯遠暴慢矣;正顏色,斯近信矣;出辭氣,斯遠鄙悖矣。籩豆之事,則有司存。”


    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個常用語,出於這裏。


    按《論語》。曾子曰:“君子以文會友,以友輔仁。”


    以文會友,這個常用語,出於這裏。


    後世,曾姓後裔均把曾參作為自己的開派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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