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赤水的茶樓酒肆,街頭巷尾都暗暗流傳著藍淮藍縣丞的‘豐功偉績’!奸~淫、殺略、收賄、作假。一係列的罪名像答題卡一樣跟在藍淮名字的後麵。


    一夜之間的輿論導向,要說沒有幕後黑手,宋曉芸是決計不信的。


    下午去裁縫店取改好的衣服,送去同濟醫館的時候,店裏的夥計還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說這個呢。


    藍淮的事情被惡化升級,跟著抓捕凶犯香香姑娘的捕頭衙役門,自是暗中放了水。本該打起十二分精神抓捕凶犯的,卻三五天也毫無收獲。


    牡丹閣背後有大東家的緣故,也沒有損失多少,關張了三日又開始營業了。


    藍淮的死,除了他的家人以外,整個赤水百姓都保持著興高采烈的態度。以往有他壓著,很多受害人有口無處言,如今人一死,自然那些蛤蟆綠豆的事就給抖落了出來。


    聽說今早藍府的大門口還被扔了不少爛菜葉子,膿瓜臭蛋。整個藍府一整天都飄著腥臭的味道。


    宋曉芸一路樂嗬的嘴巴都閉不上,這就叫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姐弟三人回到清水巷的時候,對麵米鋪正出來三個人,其中一人還罵咧咧的捂著腦袋,上麵沾著少許血漬。


    經過三姐弟旁邊的時候,還因為宋明風沒有及時相讓,狠狠的推了一把。宋明風一個重心不穩,摔在了地上。


    “哎!你們站住,怎麽這樣啊!”宋曉芸趕緊將宋明風扶了起來,仔細的尋問著有沒有受傷。


    宋明風凶凶的罵了幾句粗話,連連搖頭。“沒事,姐,不過摔了一跤。”


    米鋪裏傳來悉悉索索的哭聲,有女人的,有小孩的。宋曉芸想了想還是走了進去,畢竟常大娘對他們姐弟幾個還不錯。


    繞過幾堆米袋,木桶。她瞧見常守全躺在地上,一條褲腿被鮮血染的通紅。常守全的妻子陳氏正癱坐在一旁抹著眼淚。她的一雙兒女此時也跪在地上抱頭痛哭,肩膀一抖一抖的。


    “常英常喜乖啊!到底發生什麽了,你們奶奶呢!”宋曉芸輕輕的摟過他們,雙手輕輕拍著他們的背脊,又轉過頭看向流著淚的陳氏。


    “嬸嬸,到底發生什麽了?常大娘呢?”四處望個遍也沒看到常大娘。


    “娘去尋大夫去了,全哥這條腿呀生生被那群人打廢了!”陳氏一說話,眼淚湧的更快了。


    “他們憑什麽打人呀!”宋明風也帶著宋曉菓跟了進來,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剛剛那三個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陳氏擦了擦眼淚道:“他們是赤水的地痞惡霸,不知怎地去年年底我這房主因為欠了巨額賭款,將房子抵給了賭坊。新年一過這些地痞就隔三差五的過來收銀子,三兩五兩的要,不給就砸我們的東西,又說下個月要漲租金,不租就讓我們趕緊搬走。”


    她哭著說話,宋曉芸擔心她一口氣上不來,又過去幫她拍了拍背心。


    “你說,我們當初可是簽了五年租期的,好不容易生意步入正軌,倒惹上災星了。你說,這年都過了,好地方早就被人搶先了,我們那麽快上哪搬去。可若不搬,他們一個月由原先的三兩銀子要漲到八兩,那不是搶錢嗎?”


    陳氏越說越氣,生生的憋出一口血吐了出來,臉色頓時蒼白了不少。


    不一會兒,常大娘帶回了一個大夫,兩人將常守全抬到了床上。他的腿骨折三處,生生被棍棒敲斷的。若想養好,沒有個一年半載怕是不行。


    “常大娘,常嬸嬸,要不我將常英和常喜先帶回我家院子玩去,你們方便整理鋪子和照顧常叔叔。”宋曉芸開口道。


    一地的米麵,豆子,殘廢昏迷的常守全。常家這時候也無暇顧及兩個小的了。


    常大娘不好意思的苦笑了一下,“那就麻煩芸丫頭了,我們晚點去接他們。”又轉頭對著常英常喜囑咐道:“你們聽芸姐姐的話,不要淘氣。知道嗎?”


    常英是個六歲的小女孩,常喜是個四歲的小男孩。此時都紅著鼻子,重重的點了點頭。兩人都緊緊的拉著宋曉芸的袖子。


    宋曉菓走過來牽起常喜的手,高興的道:“常喜哥哥,去我家,我們一起玩吧。”


    兩家住在對門,兩家的孩子也時常玩在一起。常英常喜也經常跟著奶奶過來串門,年紀差不多,經常湊在一塊。


    晚上簡單的燒了一個蘑菇豆腐湯,呲了幾片肉片進去,幾個孩子吃的很好,看不出一絲的難過和不安。


    宋曉芸刷碗的時候就在想,還是小孩子好啊!所有的痛苦難過,高興傷心轉瞬就忘。她如今就算回到‘童子’之身又怎樣,大腦卻依舊停不下來,想的多,怕的多。


    “阿英,阿喜,回家用飯了。”院外傳來常大娘的聲音。


    常英和常喜一聽奶奶的聲音,連忙放下了掌心的小石子,一起跑向了院門口。


    宋曉芸擦了擦手上的水,趕緊過去開了門。


    “常大娘,他們在這吃過了,回家可能吃不了多少了。常叔叔怎麽樣了?”她將常大娘拉了進來,一臉擔憂的問道。


    “你常叔叔已經醒了,隻是一直喊疼。哎!”常大娘說著說著,也抹起了眼淚。好日子不過才過了兩年,就到頭了。那些地痞隔三差五的來已經鬧得不成樣子了。


    宋曉芸心裏暗暗道,果然沒有止痛藥就是難受。


    “對了,常大娘!你們若是實在找不到地方,前院鋪子我們可以租給你們家。租金一月二兩銀子,如何?”


    戚老爹的鋪子比對麵的米鋪小不了多少,院子更大。二兩銀子不過是宋曉芸看著訂的,市麵上說的話,清涼台這塊的鋪麵都好租出去,畢竟臨著六順大街,來來往往人流大。


    “前院鋪子?”常大娘臉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老戚頭,不賣傘了?”


    戚家傘鋪自年後一直沒有開門,常大娘也沒有細問,以為老戚頭想休息一段時間。這樣想想,好像是有大半個月沒有見到他了。


    “戚爺爺他回鄉養病去了,托我們幫他把鋪子租出去。”宋曉芸想了想回答道。地契房契的事宋曉芸打算先不聲張,這非親非故的人家憑啥將房子送人。


    當然她更不想解釋來解釋去,她也說不清楚戚爺爺幹嘛一定要自己走,將房子留給他們。隻能說封建迷信害死人!


    “此話當真?阿彌陀佛!真是菩薩派來幫我們常家的。”常大娘高興的一把摟住了宋曉芸,心頭的大石微微放下了。


    “沒錯,本來打算明日貼公告的。這下肥水不流外人田,常大娘你人這麽好,我肯定願意租給你們呀!”宋曉芸眉眼一彎,輕輕的說道。


    “那敢情好!我這就回家同你叔叔嬸嬸商量,對麵那鋪子如今就像剛烤熟的番薯,燙手的緊。”常大娘的手還哆嗦了一下。


    她轉頭牽過常英常喜,興高采烈同宋家姐弟揮手告別離開了戚家後院。


    “姐,你忘了,昨日還有人願意出五兩銀子租我們的鋪子呢!”宋明風突然小聲的說道。


    宋曉芸輕輕的暼了他一眼:“不是說不想將鋪子租出去嗎,昨日我同別人說的話你怎麽偷偷在聽。”


    昨天一早是有一個商人沿街找鋪麵,出了五兩的高價,可是宋曉芸卻搖頭送走了。租金是高,但是不夠安全。


    那人是做酒館生意的,主打賣酒。宋曉芸的心裏想的卻是,前院若成了賣酒的地方,她們後院的安全卻不一定能有所保證了。


    酒能亂性,酒能殺人,酒是危險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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