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仁和永年在船艙裏穿上漁夫給的衣服,窮仁光溜溜的頭上包上頭巾。船往先往遠處劃再靠岸。


    靠岸時,河岸上一片燈火,楚家軍指揮漁船和富家家丁把屍體撈上來赤條條的擺在岸邊。


    圍觀的百姓裏三層外三層唏噓歎惋,怎麽突然一起趕趟似的自殺呢。


    “你倆快走吧,今天晚上保住了命,大難不死是必有厚福之人!”漁夫道。


    “阿伯,謝謝您救命大恩,我記住了您和您的船,明日必定送錢過來!”永年跪下拜了三拜。


    “你倆快走,快走,我不要你倆的錢,也不想再見你們兩個,咱們就當從來沒有見過,這莊上要變天了,要出大事了!”漁夫把永年的濕衣服放到魚簍裏,遞給永年,“快快快,走吧!”


    “阿伯,您老人家延年益壽保重啊……”窮仁和永年拱手再拜。


    岸上混亂,兩人縮著腦袋一眼都不敢瞎瞅,繞過人群。


    “永年永年,先別回去了,先去窮廟,拜窮不怕仙爺……”窮仁道。


    “嗯,也好……”


    兩人前腳剛路過千金酒樓,後腳就有一隊楚家軍氣勢洶洶的“殺”了進去。兩人拔腿狂奔至窮廟


    窮廟裏。


    窮仁撲通一聲跪下雙手合十,“仙爺弟子錯了,弟子一時鬼迷了心竅,差點把命都搭進去了!”


    永年也跪下,“我哥倆得仙爺庇佑多日,今晚又得遇貴人,謝仙爺保佑!謝仙爺保佑!”


    兩人在窮廟裏坐著等天亮,窮仁在廟外麵的地磚上撿了一些錢幣,遞給永年,“出去喝碗粥,吃個油餅,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上工去吧!”


    永年接過錢,“哥,你可要好好的啊!”


    “你放心,哥已經死過一回了,已經是重生之人了……”


    富永年對著窮不怕仙爺磕了一個頭,從窮廟裏出來,街上處處透著不尋常的氣息,這時候早餐鋪子竟然家家閉門歇業。


    往富家大宅走,忽聽見有人喊他,嚇的一哆嗦,定睛一看是資料局的同僚。


    “永年,別去了,今日放假休息了!”那人遠遠衝他喊就跑了。


    永年長舒一口氣,今日不用去了,立刻又緊張起來,溜到路邊角落,一隊楚家軍塔塔的跑過去了。


    在楚家軍隊伍後麵遠遠地跟著,到千金酒樓附近,嚇!千金酒樓被查封了。


    “仙爺保佑,仙爺保佑”永年念叨著拔腿往窮廟裏跑。


    ……


    快到正午。


    莊妃剛起不久在喝清溪熬的養生粥。


    “生了麽?”莊妃問。


    “回娘娘,還沒呢”繁花道。


    “富家人果真易難產……”莊妃吃完了粥,丫鬟端金杯漱口。


    “一會兒,陪本宮去瞧瞧”


    “是,娘娘”繁花道。


    “報……”洪亮的喊聲穿堂而過。


    “稟告莊妃娘娘,昨夜無竭河邊發現三十餘具,今早在山頭發現跳山崖的死屍十餘具,另有在千金酒樓服毒自殺的幾人,還繼續有不明原因自殺的死屍被發現!”


    莊妃臉上沒有一絲驚訝的神色淡淡道:“知道了,先去跟太後請安,再去瞧瞧那位難產的姨奶奶……”


    娘娘走了,清溪跪地行送別禮,腿軟的站不起來,“為什麽這樣……”


    “季月,季月……”清溪跑進季月的院子。


    “季月季月,你在哪啊!孟阿婆,孟阿婆!”清溪前院後院的找。


    “哎呦,清溪姑娘,季月不在啊,她不見了!”


    “她去哪了?”


    孟婆子捶腿,“不知道啊,她不見了,這孩子真是讓我操碎了心!”


    季月裹著鬥篷正在街上瞎跑,街上到處是全服武裝的楚家軍士兵,時不時就見到拉著死屍的馬車呼嘯而過。


    “你幹什麽呢!活膩了!”楚家軍士兵一把推開衝到拉馬車邊想要撩開白布的季月。


    季月栽了一個大跟頭,手刺啦被蹭破了皮,但是來不及管不那麽多,立刻爬起來。


    “窮仁哥,窮仁不會死了吧,永年呢,永年怎麽樣!”季月想喊,可嗓子早被毒啞了,“永年永年你不會出事了吧!”


    街上的行人每一個都被楚家軍要求脫帽,隻要是光頭或者禿子就被抓走。


    所有店鋪的生意都停止了,季月往千金酒樓跑。千金酒樓外麵如殺豬的屠宰場,喊聲此起彼伏。


    “軍爺,我沒罪啊,我什麽也不知道啊……”


    “軍爺,我是老老實實的生意人啊……”


    楚家軍如拎兔子一般,抓走了很多有頭發的商客。季月去花柳巷楚家軍粗暴的把藝人們從樓上推下來,就連杜娘們也在劫難逃。


    季月腳一軟癱倒在路邊,這是怎麽了,富家莊大亂了,永年,永年你在哪啊!


    “你怎麽回事!”一楚家軍士兵嗬斥季月。


    季月驚恐抬起頭,慌忙從腰間掏出皇家令牌。


    “失禮了,姑娘竟然是宮裏的人”那士兵把季月扶起來。


    季月咿咿呀呀的比劃表示不會說話。


    那士兵臉上劃過一個驚愕的神色,早有聽聞,楚大小姐走後把住過的院子留給了一個喜愛的富家丫鬟,那丫鬟大鬧錦衣秀,嗓子壞掉了。


    “你該不是那個楚大小姐喜歡的富家丫鬟吧!”那士兵問。


    季月先是點頭,後又瞪著眼搖頭。


    “嗨,今天可是趕上!”


    那士兵不由分說要拉著季月去見楚家軍首領武十郎。


    季月拚命掙紮,那士兵嗬斥,“再鬧把你抓起來!”


    “報告,在路邊發現有皇家令牌的可疑姑娘,還不會說話。”士兵在縣衙裏報告武十郎。


    武十郎走到季月跟前打量,季月不往鬥篷裏紮腦袋,武十郎急了,一把捏住季月的臉抬起來,“哪來的野丫頭!”


    季月的臉被捏的生疼,從鬥篷裏伸出皇家令牌。


    武十郎這才放鬆了手,“哼……那這麽說來你是孟季月?”


    季月不住的點頭。


    “哈哈哈,百聞不如一見啊”,武十郎的眼睛在季月身上掃了一圈,“看著也沒什麽特別的嘛,亂糟糟的你不在富府裏跑出來做什麽?”


    見武十郎認識她,季月忙伸手比劃。


    “拿紙筆!”武十郎吩咐道。


    季月顫抖著手寫道,“死者可有叫富永年的?”


    “自殺的人很多,身份正在被確認中!”


    季月隨之一臉絕望。


    可武十郎來了興致,“哎,我常聽說你,聽說你有幾分才氣得楚環大小姐喜愛。你說的富永年是你什麽人?”


    季月低頭不說話。


    “相好吧,你放心死的人沒有富家的,都是一些癡心妄想做白日夢的外來人!”


    季月拚命的搖頭寫道,“他是外來人!”


    “哎喲……外來人?我聽聞富家的上等丫鬟不是隻能嫁給富家少爺麽?那他是誰?”


    季月歎了一口氣,起身就想離開。


    “哎哎哎,別走啊!”


    季月慌忙地拿出皇家令牌舉到武十郎眼前。


    “這令牌我也有,別嚇唬我了,你瞧瞧你現在的樣子,臉上髒呼呼的……”武十郎說著就去摸季月的臉。


    季月連連後退,打掉武十郎的手。


    “哎……哈哈哈,我叫武十郎,家中排行第十,是朝廷親封的武狀元,‘武’姓跟你們家千金大小姐一樣是皇上賜的姓,所以叫武十郎,楚家軍駐軍富家莊的首領。孟姑娘得楚大小姐青睞,也算得半個楚家人,在這裏姑娘莫怕!”


    武十郎的手輕輕搭到季月肩膀上,“姑娘要不要先梳洗一下,我也好幫姑娘查查有沒有一個叫富永年的死人……”


    季月遲疑著點了點頭,武十郎盯著季月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來人啊,好生伺候著孟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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