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忱還沒有學會尤謁的傳送之術,就隻能騎馬趕回皇城,好在她體力過人,幾天幾夜就休息了一次,隻是中途換了兩匹馬。


    尤謁雖是會傳送,卻沒有先回皇城,而是一路隨她騎馬而行。


    到了皇城,尤謁便在附近客棧留宿,亦忱進宮,幫助皇後和太後料理婚前事宜。


    “皇後娘娘,蘇家何日會到?”想到蘇家,亦忱感到氣不打一處來。


    “最多三日,她們一周前便啟程過來,但是蘇家路途遙遠,隊伍大,東西多,不似你這般快速。”


    “好,蘇姐姐到了需要我做些什麽呢?”


    “你先陪她熟悉下皇城便好,宮中的事務由我們安排便可。


    婚典定在了十月初十,寓意著十全十美,距現在還有半個多月,這期間會有各家族的使臣過來。


    等到婚典前一周,估計就全部準備妥當,隻要在城中安排好各個家族便可。那時,兄長和柏將軍也會趕回來。”


    若是柏將軍來,那麽趙家人會不會來?


    這個時候,大家相聚一堂,豈不是會很尷尬?


    提到趙家,真是對他們的囂張感到氣憤!


    說實話,亦忱總覺得此時婚禮辦的並不和時宜,但這並不是她能說的算的問題。


    十月初十,這個日子怎麽聽都感覺有些不吉利,也不知道是宮裏的哪位天師算的。


    去了一趟西境回來後,再看皇城中的繁華盛景,隻覺得像是一場煙火表演。


    亦忱真的很怕,怕眼前所有美好景象煙消雲散後,寂靜而又寒冷的黑暗。


    旁晚之時,她和尤謁坐在城樓上,遙望遠處的風景。


    “你這趟回來好像有什麽心事?”亦忱問向尤謁。


    尤謁轉頭看向亦忱,夕陽的餘暉落在她的臉上,她的眼裏滿是金光,清秀的鼻唇,臉龐如菡萏般甜美。


    隻是此時的尤謁看她,卻沒了往日的任何感覺。


    他的心不在了,可是他為了自己的目的也會說出和曾經相同的話語。


    “當然,魔界處於混亂之中,前陣子一件小事便耽擱了很久。也不知道下回會遇到何事,又會耽誤多久。”


    “你們魔界的事,怎麽能叫做耽誤呢,你有你自己的事可做不挺好的嘛。我不應該總是自私的把你鎖在人界。”


    “說實話自私的應該是我,是我想要留在人界。”


    尤謁淺笑,亦忱望了他一眼後嫣然一笑,並不言語。


    晚風吹拂著彼此的長發,他們雖是不再言語,可好似很多心思多方都已了解,有些事,就算不說出來,也很美好。


    翌日,蘇家的大隊伍浩浩湯湯行進皇城,全程雖是戒嚴,但是守衛的軍隊後麵,圍著密密麻麻的百姓。


    主路暢通至皇宮,道旁掛滿喜帳,戶戶門麵塗著喜漆,家家張燈結彩。如此隆重的迎接,也算是給足了蘇家麵子。


    “聽說皇太子要迎娶太子妃了,這是喜事啊。”


    “可是太子妃不應該是段家女嗎,怎麽現在又變成了別家?”


    “聽說那段家女飛揚跋扈,異常善打,皇宮裏怎麽會要那種女子!”


    “說來也是,不過聽說段家是有仙人庇佑的,換了別家,這神仙還會管我們嗎?”


    “那就不知道了,再說了,真有神仙假有神仙誰會知道呢!”


    城中侍衛雖是可將人群攔住,不讓他們上街胡鬧,卻管不住芸芸眾生中的小聲議論。


    尤謁站在人群之中,聽著她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卻無甚感覺,好似她們提到的人與自己毫無關係一般。


    此刻的亦忱,身著銀緋色的蜀錦緞袍,頸戴黑珍珠瓔珞,頭飾金鑲翡翠步搖。


    這是禮儀也是規矩,隻是這種過於女人的裝束讓她感到渾身不自在。


    她與塵奚還有眾女官在宣仁宮的門口迎接,宣仁宮位於皇宮的東側,與太子東宮隔著整座太極宮。


    此時宣仁宮便是留給蘇家人的暫住之處,等到婚禮禮畢,除了幾個貼身的丫鬟和嬤嬤,其他陪同的人便會回到蘇家的封地。


    皇城內響起禮鍾,一籠籠彩色的飛鳥向天空飛去。飛鳥起飛之時,高懸於各個城樓頂的綢花散開。皇城之內東西各向,每隔一裏便有一監城城樓。


    當所有城樓上的綢花綻開,霎那間,整座皇城仿佛在一朵朵盛開的紅蓮之下。


    宮門口奏起禮樂,皇上、皇後還有太子於太極殿門口迎接,朝中眾臣立於兩側。


    蘇滬需要參拜皇室之後,再隨隊伍回到宣仁宮。


    繁文縟節最是惱人,卻一樣都不能少,終於結束了所有儀式,蘇滬回到宣仁宮暫歇片刻。


    此時兩位公主也勞累回宮歇息了,蘇滬便將亦忱叫進自己的閨房。


    “亦忱,這是我為你單獨準備的一份禮物。”說著,奉上一精致的妝奩。


    亦忱平常甚少見到類似物品,此時看到後便被其所驚豔,坐在桌前仔細觀察。


    “這是什麽做的?真是人間罕見!”亦忱用手摸著上麵的花紋,不禁讚歎道。


    隻見眼前是一個外觀古樸雅致的木盒,墨色底漆。


    盒子上用的像是珍珠般閃閃發亮的碎片拚接成的花朵,這種貼在上麵的東西亦忱好像在水族見過,像是螺片,同時勾勒出花朵線條的還有金線銀線。


    “墨色漆底,上麵用彩色的螺片拚成美麗的花朵,金銀線條勾邊,頂層塗釉,表麵看起來就如琉璃般光潔。


    蘇滬姐姐,這個妝奩太美了,我隻見過各種昂貴木盒,金銀寶石盒。這種美觀又典雅的卻是第一次見,這叫什麽啊?”


    “聽送來的人管它叫做螺鈿漆器,是漆器中的一種。”


    “哇!真是美而不豔,貴而不俗。雖然我未用過妝奩,但這個太喜歡了。”


    亦忱對此妝奩愛不釋手,像是個孩子得了自己心愛的玩具。


    “你喜歡便好。”蘇滬笑著回她。


    “蘇姐姐,你這也太客氣了,給我準備了這麽貴重的禮物。”


    “要知道,比起我給你的禮物,你送我的禮物才更加的貴重呢!”


    “那不一樣嘛,你和忱寰哥哥是兩情相悅,本就應該成全有情之人。”亦忱揮揮手笑著說道。


    “對了,這幾日你還要回西北那邊嗎?”蘇滬忽然問向亦忱。


    “最近不必,戰事已告一段落,我們會全心準備皇城的喜事。”亦忱笑著看向蘇滬,忽然見她眉眼低垂,藏在睫毛下的烏黑瞳仁晃了晃,似乎在想什麽。


    “蘇姐姐可是有心事?”亦忱遂又問道。


    “可能是我想的多了,沒事,等婚典過後就好了。”


    亦忱起身笑了一笑,“今日蘇姐姐也累了,沒什麽事我先退了,你也好好休息,我就在宣仁宮住,有事要人傳我便可。”


    蘇滬依舊是那柔美的模樣,點了點頭。


    亦忱出了門,便感覺現在似乎所有的人都各懷心事,但卻不向他人傾訴,大家都在忍耐,似乎有大事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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