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歌神情不變,塗著粉紅蔻丹指甲卻緊緊攥住,膛微微起伏,她最忌諱的便是她的身份。


    雖說她母親如今是大夫人,但是說白了隻是繼室。


    沈朝野才是真正的原配嫡出,但此番回來卻如此招搖,那以後她的地位豈不是……眼眸微微加深。


    蘿蔓快步走進天香坊,一會兒,手裏拎著幾包糕點上了馬車。


    掀簾之際,忽而瞧見裏麵人的一片青色的衣角。


    馬車又開始緩緩駛動。


    望著離去的馬車,方玉珠輕聲道:“看來沈朝野也沒我們想象的那麽難對付,連個麵都不敢露……”


    “玉珠!”白琴出聲喝住方玉珠接下去要說的話,偷偷瞥了一眼沈朝歌的臉色,見其神色未變,暗自舒了口氣。


    沈朝歌微微一笑,對白琴兩人柔聲道:“琴姐姐、玉珠,既然大姐姐回來了,作為妹妹是該去會一會麵,恐怕這飯宴得失約了。下次朝歌再另約,專門給你們賠罪。”


    說完,作了一個禮,拿起麵紗,旁邊的侍女扶著她緩緩離去。


    “琴姐姐,你說朝歌姐姐她……”


    “沈朝野此番回來絕不簡單,一個從小深居小州的丫頭,也罷,相信朝歌有能力處理好。”


    小雨依舊淅淅的下著,微冷的氣息襲來。


    馬車在沈府門口緩緩停下。車簾被掀開,相繼走出兩位女子,五官端正,神情不卑不亢。


    身穿綠衣的女子抬手撩起車簾,另一女子將傘撐在上麵,一抹青色衣玦若隱若現,窈窕身影走下了馬車。


    “小姐,”


    沈朝野腳步一頓,望著沈府的大門,許久,才道:“禮物送過去了?”


    “回稟小姐,已經送達。”須要平靜回答。


    聽完,沈朝野才緩緩往前走去。看來她這個遺留在外的嫡小姐還真不怎麽被看重,按正常來說,一個不見了十四年的女兒,身為人父理應會激動出來迎接。但是現在的情況,別說沈嚴鑄了,就連沈家的那些下人都不見一個。


    可見她這原配嫡女實在悲哀。


    沈朝野踏進廳內時,才知原來沈家眾人早已在這等候多時。嘴角輕輕一勾,不慌不亂地向眾人福了福身。


    “朝野見過父親母親。”


    眼前的女子一身樸素的青衣,腰間白色細帶束縛,垂下來一抹流蘇穿過圓玉佩兩側,清麗又沉靜。一頭秀發簡單結成發髻,發髻上寥寥珠釵,待她抬起頭,那一雙幽深如古井般的眸子仿佛一不小心便會墜進去,秀挺的瑤鼻,雪腮微微粉紅,淺薄的唇瓣輕彎,氣若幽蘭。


    眾人有些驚愣,這便是他們原配嫡出小姐?這模樣也太清素了吧。


    雖說樣貌不能與現在的大小姐沈朝歌相提並論,可那清新脫俗的氣質卻不弱於任何一個從小在京都長大的小姐。


    看來,這慕容府還真是不容小覷。


    幾道不善的眼神朝沈朝野而去,其中的不屑與蔑視仿佛要將她身體射穿。


    空氣凝結了許久,沉悶的讓人喘不過氣。


    “哎呀!這便是嫣姐姐的女兒吧,長得可真水靈,還有幾分當年嫣姐姐的風采呢,老爺您瞧瞧。”


    一位貴婦站起緩緩朝她走來,麵容不顯老態,高髻插著些金釵珠翠,身穿牡丹薄水煙逶迤地長裙,微露著如雪如酥的肌膚,同色腰帶將腰兒緊束,顯得更加纖纖一握,尾部朵朵牡丹綻開,裙擺下的同色繡花鞋若隱若現。


    相比她記憶中的慕容嫣,與這貴婦相比,實在顯得衰老了許多。


    見她鳳眼含春,熱烈的拉著沈朝野的手臂,嘴角含著笑意,隻是那笑意僅是皮笑肉不笑。


    看來派去的一支殺手都沒要了這小丫頭的命,也是,慕容的人都不是吃素的,尤其是那位楚國長公主,她定是考慮到了半路的阻擾,給她準備了充足的侍衛。


    無妨,她本來就也沒指望能殺了沈朝野。先給她提個醒,也是好的。


    這不提當年還好,一提,沈嚴鑄原本舒緩的臉倏爾一沉,冷聲說:“都是過去的事兒,?你提她作什麽,晦氣!”


    蘿蔓與須要眉頭一皺,這沈嚴鑄如此不把夫人放在眼裏,小姐她……


    沈朝野眸底微微一凜,再看時又歸於平靜,麵上的笑容淺淺,“論風采,定是比不過母親的,若不是早得知您,還以為麵前所站之人是哪家姑娘呢。”


    一口一個母親,不提及死去的娘,一句句奉承話,這倒是滿足了許氏極大的虛榮心。


    “嗬嗬,朝野的小嘴可真甜,有這樣的可人兒的女兒,老爺可真有福氣。可惜……嫣姐姐她……”說著,許氏便拿繡帕擦了擦眼角,哽咽道:“朝野你放心,我定會拿你當親生女兒般疼愛,絕不容許別人把你欺負了去!”


    沈朝野麵容一動,眼紅紅的,好似十分感動的看著許氏。


    兩個站立在一起的女子皆露出不屑的神情。粉衣女子譏諷道:“也不知道這是發自內心,還是說隻是做給旁人看的!”


    “三姐姐你有所不知,某些人可是一直靠討好別人才能站住跟腳至今呢。”


    言外之意,沈朝野在慕容府的日子,也不過是討好了慕容府的人,得到了他們的垂憐罷了。


    許氏見沈朝野默默聽著不語,隻是眼中的淚意似乎更重了些。


    “朝霞,朝華,不許胡鬧!”


    許氏輕斥出聲,心底很滿意沈朝野的表現。看來沈朝野也沒有她想象的那麽不好掌控,也是,慕容家如此寵愛那賤人的女兒,自是不會教她多少深宅生存之道。


    沈朝霞與沈朝華心中再對沈朝野不滿,也不敢違抗許氏,嘴上輕哼一聲不再言語。


    而在沈氏姐妹身旁的婦人也順勢拉了拉她們,似乎在提醒她們謹言慎行。


    “母親!”忽然,外麵傳來一聲清越的聲音。


    一身雲霏海棠錦裙的沈朝歌緩緩走了進來,身若扶柳,膚如凝脂。少許黑發挽起,一根金海棠珠花步搖插在其中,其餘玉釵珠花裝飾。那容顏猶如盛開的牡丹般嬌豔美麗,狹長的鳳眸含笑含媚,纖長而彎彎的睫毛輕顫,小巧的鼻梁,舉手抬足間流露出一番高貴雅麗。紅潤的櫻唇輕勾,不淺不淡的笑容卻足以顛倒眾生。


    韶華夭夭傾,香靨世無雙。


    眾人驚歎,沈府大小姐模樣實在出眾,難怪天才神將南湘王都為之傾倒,京都還有誰人能與沈朝歌相比。


    許氏看著驚才豔豔的女兒,眉間毫不掩飾的驕傲,瞥了一眼光芒略暗的沈朝野,心中不免想起了以前風光的慕容嫣。


    真是時過境遷啊,慕容嫣,無論你還是你的女兒,都注定是她們的手下敗將。


    “朝歌回來啦,快來快來,見過你那未謀麵的長姐。”許氏朝沈朝歌招了招手,滿眼的慈愛。


    ------題外話------


    小劇場:


    小棕獅:我真羨慕我自己!


    小灰獅:羨慕什麽?


    小棕獅:羨慕我能被你喜歡啊!


    我也羨慕這本書能被你們所喜愛,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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