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依她的性子今天受了委屈,定會想辦法給許芙添堵,你暗中留意幫襯著點。”


    昆玉恢複了翩翩公子的模樣,長身玉立在黑暗中,對著黑袍老者吩咐道。


    雖然剛才沈朝野什麽話都沒有說,但他了解她,她不像是那種能打落牙齒和血吞的女子。


    黑袍老者的身影一閃,空中隻回蕩著一道蒼鬱的聲音。


    “是。”


    而在屋外的某個角落,一道纖細的身影靈活無聲地隱走,在還亮著燭光的房間外停下,身影輕聲而入。


    沈朝野正在寬衣,見須要進來,將外衣往架子上一掛,坐在榻邊,掀著眼皮子。


    “這麽晚過來,可有情況?”


    須要拱手,思忖許久,“小姐聰慧,小姐讓奴婢盯著昆玉,他果然不簡單,方才奴婢見他與一個黑衣人有密切來往。”


    沈朝野挑了挑眉,眼底並未太大的起伏,似乎在意料之中。


    須要沉吟良久,“小姐似乎不奇怪?”


    “一個能進了青樓後,還能安然無恙出來,又轉身知道安慶侯不少的內幕,最主要的是僅憑他的出現,便破了滿京傳遍的流言。”


    “你倒說說,若非身後有人扶持,憑他一個人,能做到?”


    沈朝野輕輕一笑,抬手拂了拂散落在耳旁的碎發,慢悠悠的說道。


    須要麵露愧色,她還擔心小姐被昆雲表麵所蒙蔽,不過現在看來小姐還是清醒的。


    那就好,那縉公子還是有希望的。


    沈朝野不知須要此刻的想法,否則估計就要口吐芬芳,另贈十八般武藝了。


    “那奴婢還要繼續盯著昆玉嗎?”須要覺得既然如此,就沒有了繼續下去的必要。


    沈朝野搖搖頭,眼裏一片平靜,櫻唇輕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若不是他們故意讓你聽牆角,你早就被逮住了。”


    “什麽?!”


    須要大驚,可是她明明很隱蔽,除了她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麽外,她在外麵待了這麽久都沒見他們有異樣。


    如果真如小姐所說,那昆玉實在是太可怕了。


    “可怕的不是昆玉,我看得出來,昆玉並沒有害我之心,否則他何必大費周折的幫我掩護。昆玉身後之人才是高深莫測,若心懷惡意,他們在暗我們在明,難以提防。”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昆玉的來曆,但實在是信息量太少,就連她動用所有的人脈去調查,得到的也隻是淺麵的。


    就好像是有人無形之中在保護著他,將對他不利的人都阻斷了去。


    試問這樣警惕心高的人,在沈府內高調來去自如,必定是深不可測,若非故意,又怎會給須要聽牆角的機會?


    “行了,昆玉那邊就不用監視了,我們靜觀其變就是。”


    她現在沒工夫細想昆玉的來曆,她現在要做的,該怎麽好好回報許氏母女。


    “是。”須要彎身退下。


    第二日,麵臨秋季末尾,天氣陰冷多雨,從昨晚開始這雨便沒停過,沈朝野睡眠淺,早早的便被嘀嗒雨聲吵醒。


    召來蘿蔓等人進來服侍,洗漱完照鏡子時,發現昨晚的敷的藥確有奇效,才過了一晚,臉不腫了,紅印變淡了許多。


    “昭陽郡主送來的藥膏果真有奇效,小姐的臉不日便會恢複!”蘿蔓欣喜,邊說邊繼續給沈朝野上藥。


    “昭陽郡主過來過了?”不同於昨晚的刺痛感,如今再抹上卻是冰冰涼涼的觸感,不過沈朝野仍是輕輕蹙眉。


    “哎呀!奴婢忘跟小姐回稟了,昭陽郡主昨晚來府裏找過小姐,可惜小潔不在,然後就走了。”


    蘿蔓一拍大腿,才想起她忘記跟小姐稟告昭陽郡主昨日來過了,可惜那時候小姐早已出門,所以昭陽郡主便回去了,但臨走前對她萬般囑咐,小姐的事一定要告訴她。


    這樣一想,其實昭陽郡主人蠻好的,至少對她家小姐是真心相交。


    “她有心了,想必是聽了流言,前來安撫我的,改日得好生感謝她。”


    沈朝野眉眼柔和,竇嬋姝像五王妃,性情率真認死理,就自己的隨手一幫,她便把自己放在了心上。


    蘿蔓點點頭,拿起梳子幫沈朝野梳起了長發。


    “小姐小姐!有好消息好消息!”


    就在這時,茯苓和景兒從門外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神情洋溢著巨大的喜悅,不曉得的還以為是撿到元寶了。


    沈朝野唇角一勾,轉過身子,胳膊支在桌子上,手背托著腮幫子,眸光淺淺。


    “說說,什麽事值得你們這麽高興。是五姨娘若氏從祠堂裏出來了,還是大夫人今早起來摔了一跤?”


    沈朝野的語調充滿了惡趣味,若說五姨娘若氏從祠堂裏出來,她倒並不意外,畢竟她為了上位連人都敢‘殺’,這點心機手段還是得必備的。


    但是相比起來,她更願意關注許氏母女的消息。


    “得了吧小姐,大夫人要是摔了一跤,這沈府後院早就開始放鞭炮慶祝了,還用得著這兩丫頭給我們通風報信?”蘿蔓翻了個白眼說道。


    茯苓和景兒紛紛掩嘴偷笑,每日的快樂源泉就是蘿蔓姐姐的實力吐槽了。


    沈朝野嘴角的笑一凝,果然是她寵出來的人,瞧瞧說的話越來越放肆了。


    “哎呀,都不是!”茯苓和景兒眯眯一笑。


    “方才我們在路上聽到有下人在議論,今日下朝後,老爺都快走到宮門口了卻被陛下喚了回去,在書房留了許久才出來,回來後老爺臉色極其黑沉。”


    “據說是因為昨晚老爺對小姐動手狠了,昭陽郡主今早早的盛裝打扮進了宮,在陛下麵前告了老爺一狀。”


    “聽說連許久都未曾上過朝的二王爺,今日都進了宮,雖然不知道是否是為了小姐的事,但陛下卻留了二王爺許久。”


    “嘖嘖,果然報應永遠都不會缺席,陛下真是聖明!這下老爺再也不敢輕看咱們小姐了!”


    “不不不,老爺就算肯和平相處,可咱們小姐難道是那種打一巴掌給顆甜棗就能滿足的人嗎?”


    “你說的好像是那麽個理……”


    茯苓和景兒一唱一和,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就差沒在沈朝野麵前來段模仿相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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