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竇嬋姝她們都回來了,雖回來見沈朝野的情況似乎好了許多,但竇嬋姝還是堅持讓沈朝野服下藥,怕她再次犯病雲雲。


    可是藥三分毒,蘿蔓與須要怎可讓無病的沈朝野吃藥,但沈朝野倒也幹脆,藥丸丟入口中,溫水一飲而盡。


    畢竟她欺騙嬋姝在先,吃顆藥又能如何。


    傾醉樓死人,聽月樓更是死人,一下子把竇嬋姝想玩的興致都澆滅了,心中又牽掛沈朝野的身體,於是想讓沈朝野回去休息,自己又雇了輛馬車,一番不舍的告別後就分別打道回府了。


    等沈朝野回到沈府,卻發現沈府門口赫然停著皇家標誌的馬車,馬車旁邊還有一群肅立的黑衣侍衛。


    就當沈朝野沉思猜測是誰人時,旁邊的須要附著沈朝野的耳旁,輕聲說了一句。


    “小姐,這馬車與上次來府裏宣旨的李公公的馬車極為相似。”


    沈朝野微微挑眉,看來府裏又有情況了,就是不知上一次李公公來沈府是為了傳嘉靖帝封她為承宴翁主的旨意,而這一次,又會是什麽呢?


    “老爺!若妾身接了這道旨,可不等於對外宣布施蘭的死就是妾身幹的嗎?妾身平日是什麽樣兒的人,您是最清楚不過的呀!”


    沈朝野剛走近大廳,就聽到裏麵傳出來許氏嘶聲力竭的聲音,哪怕沒有看見許氏的此刻的表情,沈朝野也知道不會光鮮亮麗到哪裏去。


    不過聽著許氏的話,她倒是能猜測幾分,看來此次嘉靖帝傳的旨,大概是針對許氏而來的。


    “是啊父親,母親若是接了旨,您讓京中的夫人如何看待母親啊!”


    沈朝歌以往美妙動人的聲音,如今帶著哭腔,倒是有點惹人不耐。


    “喲,沈大夫人和沈小姐這話可是在斥責陛下善惡不分?”


    李公公那尖銳陰柔的嗓音質問著許氏,語氣中明顯有不悅。


    “放肆!這是陛下下的旨意,你不接,那是抗旨不遵,你是想要沈家陪你一塊兒上斷頭台嗎!”緊接著傳來沈嚴鑄憤怒難遏的聲音。


    沈朝野勾唇一笑,沈嚴鑄這個人她實在太了解了,隻要你礙於他的錦繡前程,哪怕這人是他的枕邊人,他都可以棄之不顧。


    頓了頓,終是抬起步履,往裏踏了進去。


    “朝野不知李公公駕臨府中,未能遠迎,還望李公公莫要怪罪才是。”


    就當廳內三人僵持之中,一道清越文靜的聲音徐徐在空中響起。


    李公公抬起頭,一道風姿綽約的身影緩緩在眼底浮現,看清來人的麵貌後,李公公一改方才咄咄逼人,眯著眼睛笑著迎了上去。


    “承宴翁主這話就折煞咱家了,若說起遠迎,也應是咱們做奴才迎您才是!”


    “不過,翁主為何回了府還帶著麵紗?”


    瞧瞧,李公公不愧是回旋在皇宮之人,這一說話就勁道漂亮。


    如果第一句是客氣的話,那麽第二句便是明知故問。


    沈嚴鑄聽完,臉色一黑,可就算心中再不滿,他也無法發泄出來。


    早晨嘉靖帝剛斥責了沈嚴鑄沒有作為父親的大度,連女兒都能下如此重的手。李公公作為嘉靖帝身邊的親信,怎麽可能不知道沈朝野為何戴著麵紗。


    這一問,明顯是為了給沈嚴鑄難堪的。


    “前段時間朝野麵容被惡犬咬了一口,至今還未痊愈,這才戴著麵紗,公公勿怪。”


    麵對李公公半分有意半分無意的袒護,沈朝野輕輕一笑,輕描淡寫的掩蓋過昨晚的事,而是歸咎到‘惡狗’身上。


    沈嚴鑄聽完,臉色黑的能滴出墨來,是他動的手,怎麽到沈朝野的嘴裏,就成了惡狗,這不是光明正大的罵他是惡狗麽!


    可就算心含怒氣,他也不可出言反駁,因為沈朝野已是給他保留了一絲顏麵,雖這份顏麵也十分的令人不爽。


    “哈哈哈哈,那翁主可得小心了,下次再遇上這惡狗,可別心慈手軟!”


    李公公也是妙人,看破不說破,順著沈朝野一唱一和的說完。


    “是,都聽公公的。”沈朝野微笑道。


    而這前後反差的一幕落在許氏眼裏,所有委屈不甘皆化作了惡毒嫉恨。


    昨日她眼睜睜見沈朝野挨打,心中甚是痛快。可轉眼間,她成了跪倒在地,狼狽不堪的人,而沈朝野卻成了高高在上,俯視著她的人。


    塗著蔻丹的手指緊緊握成拳,指甲嵌入皮肉之痛都不聞,一雙斜長的丹鳳眼隻惡狠狠地瞪著沈朝野。


    就連沈嚴鑄現在見了沈朝野,這張老臉都有些掛不住。李公公的態度讓他這才醒悟如今最得聖寵的,是這個他曾不聞不問十四年的女兒,但他昨日卻動手打了她。


    女兒家是最重視容貌的,可他卻致於沈朝野差點破了相。


    如此想著,嘉靖帝今早的斥責的確該,他差點就親手毀了自己一顆最好的棋子。


    比朝歌還有利的棋子。


    沈嚴鑄扯出一個比哭還醜的笑,放緩語氣,“朝野,父親……”可還未說完。


    “沈朝野!我母親還在冰涼地板上跪著呢,你倒是自在,與李公公目無旁人的聊起天來了,你到底何居心!”


    沈嚴鑄睜大眼睛看著方才說話的人,沒錯,此人正是陪許氏一起跪著的沈朝歌,沈朝歌站在原地,神情嚴板,一雙美眸裏燃燒著怒火與不甘。


    沈朝歌隻要一想起自從沈朝野進了沈府,府內就沒發生過一件好事,反而是母親與她一直著了沈朝野的道!


    幾日下來積攢的憤怒與怨氣,如今見了沈朝野竟輕而易舉的得到了嘉靖帝和李公公的賞識,心中更是嫉妒扭曲,當下腦子一衝,站起來指著沈朝野一頓罵。


    沈嚴鑄大概從沒見過如此失態的沈朝歌,他最寵愛的、寄予厚望的女兒,現在卻做了如此愚蠢的行為!


    許氏也是一愣,緩過神來後,趕緊拉了一把沈朝歌,連聲勸道:“朝歌,別說了!”


    “你!”李公公許是沒想到,平日裏大家捧著稱讚著大家閨秀表率的沈朝歌,竟會當著他的麵,尖酸刻薄的質問自己的嫡姐,還對嫡姐直呼其名!


    李公公是真氣著了,深呼吸後對著沈嚴鑄陰陽怪氣道:“沈大人,如果這就是府裏的教養規矩,那麽咱家可算是長了回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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