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蘭瞥了一眼自家小姐的臉色,瞬間明了,於是對方才說話的婢女,忽的甩了一巴掌下去。


    叭!


    打的那婢女摔倒在了地上,捂著半邊臉嗚嗚哭泣起來,緊接著上頭響起舒蘭的聲音。


    “她算個什麽東西,需要我家小姐降貴的等她?別以為肚子裏有點東西,就真拿自己當主子了,趕緊找她回來!”


    舒蘭的一番話,讓那婢女眼淚流的更凶了,但同時也明白二小姐過來就是來找麻煩的,她若是磨磨蹭蹭的,恐怕又要挨頓打,於是就忍著應了聲,起身跑了出來。


    可不料剛踏出門,就看見了門外站著的神色陰沉的五姨娘若氏。


    “五……”婢女心一驚,剛想行禮,卻被若氏一把扶住,抬手示意退下。


    婢女眼眶更紅了一些,欠了欠身就退了下去。


    五姨娘若氏看著眼前這道門,眼中洶湧著各種情緒,該來的還是來了,她躲得過許氏,卻躲不過沈朝歌。這要是踏進去了,可能等著她的便是地獄的深淵,但她都走到了這一步,她不能退縮,也不能夠退!


    她已經無路可走。


    最終深呼吸了一下,麵上堆起虛情假意的笑容,緩緩走了進去。


    “喲,二小姐來了,奴婢……”


    叭!


    若氏本想說些恭維的話討好一下沈朝歌,不料話說到一半,舒蘭肅著臉上前,高高抬起了手,速度極快又狠,伴隨著一道譏諷的聲音落下。


    “大概是大小姐之前沒好好教過你何為規矩,以至於你當了姨娘,這眼睛都長到天上去了!”


    若氏捂著半邊臉,不可置信得看著舒蘭,口中發出尖銳的聲音。


    “你敢打我!”


    若氏許是沒想到沈朝歌會縱其婢女打她,好歹她現在肚子裏有著沈家的骨血,保不準還是個男孩兒,將來萬一各房還是未出男丁,那她的孩子極有可能是下一任沈家家主。


    可現在,連一個小姐身邊的丫鬟,都敢對她隨意打罵,這世道還有王法麽!


    想此,若氏轉頭死盯著舒蘭,看著那張傲慢輕蔑的臉,若氏心中的屈辱與怒火在無限擴大。


    往前走了幾步,反手便還了舒蘭一巴掌,這一掌用盡了若氏全身的力氣,直接將舒蘭掀翻在地。


    “我如今是沈府的五姨娘,打狗也要看主人!我如今身懷有孕,老爺對這個孩子極其重視,若有個好歹,你有幾條狗命可以償還?!”


    說完,若氏xiong膛劇烈起伏,雖說話語氣十分理直氣壯,可這嘴唇卻是還在顫抖。


    “好一句‘打狗也要看主人’!”隨之耳邊響起沈朝歌柔媚又冰冷的聲音。


    “我母親每每在你寵幸後都會送一劑避子湯,可你卻照樣懷上了孩子。究竟是藥的問題,還有有人為了私心故意為之,不必我來一一說明了吧。而你特意等胎坐穩了,又見我母親失勢,才將自己有孕的事情公布於眾,有個詞叫什麽來著,哦,叫趁人之危。”


    沈朝歌勾著唇角,轉過身,眼中晦暗不明,輕聲詢問:“你說,舒蘭這一巴掌,你該不該受?”


    沈朝歌的眼裏閃過一道狠戾,她怎麽都不會想到曾經小小的一個婢女,竟然有一天也會存了不該有的心思。先是爬上自己父親的chuang,又是欺瞞主母私自懷孕,將她們耍的團團轉,玩的一手好心機啊。


    讓她說,這一巴掌都算是輕了,若是她動手,那就該是見血了。


    舒蘭捂著臉站起身,恨恨得瞪了幾眼若氏,才站到了後麵去。


    “二小姐,奴婢……”若氏聞言咬了咬唇,氣勢弱了一大半,往後退了幾步,手習慣性地撫上自己的小腹。


    她心中十分後怕,的確如沈朝歌所說,每次許氏送來的避子湯,她先假裝喝下,但等監視她的婢女一走,她便吐在了屋內的花盆裏。


    就連察覺到月事來晚了幾天,她都是偷偷出府找了大夫查看,這才知曉自己懷了孕。在巨大的驚喜衝擊下,她還是保持冷靜,一番思量下,她選擇把此事隱瞞下來。等到時機成熟再公布。


    她還有顧忌的,便是許氏母女,原本許氏母女便隻是想讓她膈應沈朝野,同時自己陣營多一個人,也算是多一份力量圈主沈嚴鑄的心。


    許氏生沈朝歌時,落下了一點病,所以多年來都不曾有孕,可她一懷孕,就等於刺激到了許氏,許氏是絕對不允許有威脅到她們地位的存在的。


    她如今能熬便熬,可就怕沈朝歌不允許這個孩子生下來,或者拿這個孩子陷害大小姐什麽的,那可真是麻煩了。


    畢竟,在她眼裏,陷害大小姐對她並無有利,隻會對許氏母女有利。而隻有自己的孩子平安降生,那對她才是一世榮華。


    兩者孰輕孰重,她自然是傾向於後者的。


    沈朝歌瞥了一眼若氏下意識的動作,冷嗤一聲,眉目間染上了不屑與漠然。


    “放心,父親極其看重你肚子裏的種,不管是誰,都不會冒著危險向你動手,你安心養胎便是。”


    若氏一聽,手一頓,十分驚喜得抬頭看著沈朝歌。


    二小姐的意思,這是要放過她?


    於是跪倒在地,給沈朝歌磕了幾個響頭,“謝二小姐大恩大德!奴婢定安分守己,絕不會因此生了不該有的妄念!”


    “妄念?”沈朝歌眯眼,伸手挑起若氏的下巴。


    “不該生的妄念你不都已經做了?奉勸你一句,別把我們當傻子。我若是你,應該祈禱肚子裏這一胎是個男孩兒,這樣他還能過繼到主母名下,還能當個正兒八經的嫡子,你呢,也算是立了一功;但是父親給你這般待遇,到頭來卻是個女孩兒,你說,他的怒火你能承受幾分?”


    若氏後背發涼,沈朝歌的話算是提醒了她,她如今能這般風光,那是因為沈嚴鑄覺得她這胎是個男孩兒,但如果生出來還是個女孩兒,估計不用許氏母女動手,沈嚴鑄直接便將她棄了。


    那跟死了有什麽區別?


    “奴婢明白了。”若氏眼眶裏的淚水在打轉,她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寄予在了這個孩子上。


    孩子啊,你必須給娘爭氣,你若是個男孩兒,那咱倆就有一輩子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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