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須要與我說道,敖兒似乎十分喜愛她,不願與她分離,難道你不知道?”


    縉玄清平靜的說道,可說著他看著沈朝野的眼神,漸漸變得有些意味深長起來。


    仿佛在與沈朝野說,敖兒到底是真的黏須要不願過來,還是因為某人難討喜,而不願過來,你應該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沈朝野氣結,想當初她隔壁嬸嬸家的孩子別提有多黏她,這說明了這不是她沒有孩子緣,而是敖兒這個小鬼頭就是看她不順眼。


    “睡覺!”


    沈朝野難得忿忿了一句,掀開被子就躺下了。因縉玄清要與她兩人獨處一室,她今日就不打算脫衣了,直接合衣睡覺。


    “也許接下來的話會讓你憤怒異常,可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要說一句,今晚,恐怕我和你,要共眠一chuang。”


    話音一落,縉玄清眼皮微掀得徒手接過了沈朝野擲過來的枕頭。


    “理由。”沈朝野端坐起身,眯起雙眸,冷下聲道。


    她現在有千萬個理由懷疑縉玄清的居心,之前的種種,她能想透徹,就算不能透徹的,也能在之後明白,可這次她怎麽都想不明白。


    縉玄清拿著枕頭往前走了一步,眼光清幽,“若方才的小姑娘,是打著愛慕我的名號,實則是進來監視試探我們一舉一動的呢?”


    這句話隻有她們兩人能聽到,而壓低的嗓音,充滿了性感魅惑。


    沈朝野眼底的寒冰褪去,並未注意到這一點,盤著雙腿,指腹摩挲著下巴,繼而浮起深思。


    “你的意思,這家人還是有鬼?”


    縉玄清並未言語,眸光微微往周圍瞥了一眼,仿佛在給沈朝野示意,隔牆有耳。


    沈朝野會意,這間屋子雖然在這家中算是拿得出手的,可是四周卻有不小的洞與門縫。縉玄清說的有理,誰也說不準這家人是真的單純無害的,若是真的在暗處正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呢?


    沈朝野擰眉思忖了一會兒,便對縉玄清招了招手,隨即又輕落拍了拍榻邊,笑臉相迎道:“官人,過來吧。下次莫要與其他姑娘眉來眼去,否則,這chuang你以後就沒得上了。”


    聲音突兀的嬌媚,且方才唯一固定發絲的簪子也掉落在地,一頭墨發披散在身後,五官素淨又明媚,看上去倒添了幾分清純小妖精的意味。


    縉玄清失笑,方才還是一副要吞人腹中的模樣。看來書上有些道理說的是真的,女子翻臉是比翻書還快。


    但他這番話是不敢說出來的,怕又得沈朝野的一記簪子伺候。


    隻好慢步走至沈朝野麵前,脫去了外衣。沈朝野見縉玄清脫起了外衣,眉眼一肅,瞪著眼睛看著縉玄清,一副你要做什麽的模樣。


    縉玄清揚了揚眉,那淺淡的眸光仿佛在說:誰睡覺不脫衣裳的,而且我隻不過脫個外衣,你何必緊張。


    沈朝野無語凝噎,見他要坐下來,她隻能往裏麵移,等移的不能再移時,她才恨恨得看著縉玄清輕描淡寫的模樣,心裏暗暗的記了一筆。


    縉玄清,你給我等著,這幾日的憋屈與名聲的委屈,她都會一一討回來的!


    縉玄清動作瀟灑又不失風度地躺在一側,把方才自己丟下的被子蓋在自己的身上。隨即彈指瞬間,屋裏昏暗的燭光湮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兩認也不言語,直到過了好半天的功夫,縉玄清才緩緩開口。


    “走了。”


    “什麽走了?”沈朝野問。


    “如我所料,門外方才果然有人。”縉玄清不慌不忙道,本來是一件極其恐懼的事情,可從他的語氣來聽,他的神態也不會有多恐慌。


    沈朝野心一跳,縉玄清武功高深,在這方麵上的話她是深信不疑的,他也不會這麽沒品拿這種由頭來蒙騙她的。


    所以他說有,那方才門外就是有人。


    “那我們方才的那些談話……”


    “放心,他應該是聽到了你簪子掉落的動靜才趕過來的,聽到的話應沒多少參考價值。”


    縉玄清這話說的是比較隱晦的,沒有直接說他應該是在你用簪子威脅他的時候,算是給沈朝野留了一點麵子。


    而且他也並未說錯,方才簪子掉落後,他明顯感到周圍有陌生氣息的闖入,如果是須要,她不會躲在外邊,這麽一想,如此偷偷摸摸的,也就隻有那幾個人了。


    沈朝野聞言鬆了一口氣,眉宇間鬆懈了幾分,“那就行。”


    然後才發現縉玄清的位置不偏不倚,剛好是這chuang的一半,躺下後就不動,也沒有想越雷池的意思。


    想起她方才對縉玄清的一係列舉動,她倒是有些難為情起來,好像人家一直都是為自己著想來著,而自己那個啥……哈……


    想此,本來想對縉玄清所說‘井水不犯河水’的忠言,也吞了回去。


    緊接著。


    “有什麽話直說,有什麽怨氣之後也會讓你如願,別心裏抬高我便可。”縉玄清閉上眼,不輕不重的說道。


    沈朝野琢磨了半響,才反應過來縉玄清此番話回應的是她的哪句話。自己內心的腹誹之語,他竟然都知道?!


    沈朝野沉默,這家夥是有讀心術吧!可就當她想繼續吐槽時,突然又安靜了下來。


    拉著另一chuang被子蓋在了自己的身上,說不定真有,須要又不在身邊,要是真打起來,她也打不過,哎,還是先慫一點比較安全。


    “在我這邊,你不必掩飾自己。”不料,身側又傳來一句淡淡的聲音。


    “……”沈朝野心裏直接念起了大悲咒。


    就這樣,沈朝野在極致寂靜下,心裏也不知念到大悲咒哪一段,模模糊糊的就睡了過去。


    而縉玄清則是在身旁傳來淺淺的呼吸聲後,驀地睜開了眼,一雙清冽又魅惑的眸子,在黑夜中明亮如星。


    微微皺眉,也不知沈朝野身上是抹了香,還是什麽,總有一股淡香縈繞在他的鼻尖,導致他無法專心假寐。


    就在此刻。


    “恩。”身旁響起一聲嚶嚀,下一秒,柔軟湊了過來,香味更是清晰。而且,還主動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身。


    縉玄清不知的是,沈朝野冬日裏極其怕冷,也有幼時掉落湖中的緣故。所以會情不自禁地朝溫暖靠去,哪裏還記得什麽井水不犯河水的諍言。


    無論是前一晚的小團子敖兒,還是如今堂堂七尺男兒的縉玄清。


    在她眼裏,隻不過是個暖手暖身的湯婆子無差。


    縉玄清平日裏沉穩又淡漠的神色,猛然一僵,突然覺得其實此舉不是在為難沈朝野,而是在為難他。


    而且他心裏清楚的認知到了一點。


    他可能不適合做個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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