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沈朝野的這句護身符,戰淩雙下巴一揚哼唧一聲,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整理了一下著裝,在須要的刺刺的注視下,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還探出一個頭,給須要扮了一個鬼臉,氣的須要臉色鐵青,恨不得拿劍劈了戰無雙。


    “翁主這位睡美人可算是醒了,讓老頭子我好等啊!”戰無雙進了屋後念叨了一句。


    若說起睡美人這個稱號就有點意思了。因為沈朝野一聲不吭得沉睡了一個多月還能有呼吸,身體也沒有退化的跡象。那你說,常人能睡不吃不喝睡一個月麽,哪怕有,那不死也得死透了。所以啊,開天府的下人們覺得這一點很神奇,於是暗搓搓的給沈朝野取了一個稱號‘睡美人’。


    須要去了一趟小廚房,於是開天府眾所皆知沈朝野這位‘睡美人’可算是蘇醒了。不少人蹲在這周圍探頭探腦,因懼須要又不敢上前,別提多滑稽了,不過有幾個還算有點眼力見,還知道來告知他一聲,這不,他聞聲而來了,嘿嘿。


    戰無雙視線瀏覽了一圈,最後定格在半倚在榻邊的沈朝野,見其手指撐著發鬢,兩彎罥眉輕蹙,眼瞼微垂,遮住了眼眸的情緒,粉白的櫻唇輕抿,神情中帶著一絲病態的嫻靜。戰無雙心中感慨,原來外頭那丫頭真的沒有誆騙他,沈朝野看上去真的弱柳扶風般一碰就倒。


    沈朝野聽聞戰無雙的聲音,垂下了手,輕聲道:“是戰神醫麽,快請坐。”說著,欲要下榻,可身子好像顫顫巍巍的無法站起身。


    “誒!別別別,你方醒就別這麽客氣了,快坐下,讓老夫給你把把脈。”


    戰無雙連忙上前扶過沈朝野坐下,隨即順勢捏過沈朝野的手,兩指搭在了其皓腕上,沉思號脈。


    須要後腳進來,見到的便是這副場麵,一想到慕容清,她隨即也下意識得瀏覽了一下四周。看來小姐已做足了準備,早早的讓慕容清離開,才讓戰無雙進來。卻無意間,與沈朝野的眼神對上。


    這一次她從小姐的眼裏再也不見溫和平靜,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深淵一般的凝視,眸底仿佛還有絲絲縷縷的鋒芒與桀驁在流轉。


    須要見自家小姐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她看著現在的她覺得,小姐應該是下了某種決心了。但轉眼一想,換做誰得知當年的真相,辱母之仇、家族糾葛,都無法平靜裝作聖母一笑泯恩仇。


    不一會兒,戰無雙才縮回了手,對沈朝野微笑道:“翁主別擔心,隻是久臥沉睡導致你身體乏力站不穩的,適應幾天就會無恙。隻不過翁主還是要少激動,少動怒為好啊。”尾音幽幽,戰無雙仿佛意有所指。


    戰無雙心中也是十分疑惑,距離沈朝野醒來並沒有多久,但方才他號脈時發現沈朝野體內的氣息極其紊亂,到處強衝亂撞經脈,平常人倒不成問題,主要沈朝野身體機能還未完全適應,若非及時克製住,否則就要傷到心肺了。


    他不解,究竟這期間發生了什麽事,至於沈朝野如此?


    沈朝野睫毛一顫,繼而緩緩抬頭,眉眼處溫順,舒柔笑道:“多謝戰神醫提醒,我記下了。”


    “還不是你方才在外邊吵吵鬧鬧的擾我家小姐休息,現在還反過來怪我們自己不注意,這是你神醫的做派麽?”


    須要見兩人之間有那麽一點微妙的不對勁,於是上前開始反駁戰無雙的言論,隨意針對的語氣,倒是成功打破了僵局,引開了戰無雙的懷疑。


    “我說你這小丫頭的嘴齒是跟誰學的,這般尖酸蠻橫不知尊老愛幼,我看你才是真正需要我診治!這種話在我們麵前說說也就罷了,可千萬別在你家小姐麵前說這話,免得翁主被你氣的又睡過去了!”戰無雙瞪大雙眼,鼻孔冒氣,坐在矮凳上的皮鼓一旋,一副老者長輩的口吻教訓起了須要。


    須要眉一挑,跟誰學的?可不就是你麵前的這位麽。看來神醫隻醫得了人心,看不穿人心啊,其實她家小姐才是真正腹黑毒舌的主兒,損起人來不帶髒字的。


    於是須要雙手環臂,神情麵無表情的說了一句話,“小姐,他咒你被奴婢氣死。”


    沈朝野聞言彎唇掩嘴一笑。


    戰無雙見須要故意耍他,皮鼓又是一旋,眉眼肅穆,義正言辭道:“翁主我可沒有說過這種話!”但見沈朝野儀容穆溫,沒有怪罪的意思,自己也笑了,全當做博人一笑的笑料了。


    但笑歸笑,戰無雙可沒有忘記自己來這裏的目的,見他神態莊嚴的開口,“翁主,為何你明明傷的不輕,卻突然自己痊愈了,這段時間老夫始終揣這疑惑不能解開,若是一直得不到確切答案,恐怕會成為我的心頭詬病,還望翁主能如實告知,開解老頭子。”


    話落,戰無雙看著沈朝野的神情淡然安靜,也不像一個不知情的人。怕沈朝野不答應,戰無雙於是又忙開口,換了說法。


    “或者,翁主若是不方便透露詳情的話,可否告訴我,你,可認識微世一族的人麽?”


    微世一族四字被戰無雙壓低了聲調,此話一出,倒是掀起了不小的風波。


    但是戰無雙卻在沈朝野臉上看到了疑惑,那是一種仿佛剛聽聞此消息的下意識反應,不像作假。戰無雙心想,難不成隻是他想多了,沈朝野根本不認識微世一族的人?


    而沈朝野原以為戰無雙在影射縉玄清,據須要所說,從頭至尾救她的人是縉玄清,她心中還在想是否戰無雙與縉玄清有相識,可話鋒一轉,戰無雙竟然提到了微世一族,腦海中思索了半天,目前她知道的微世一族的人就隻有一個人,那就是郝綏身邊的神秘人。她還看了一眼須要,眼神示意她是不是落了什麽沒有告訴她,可見須要也是與她同樣的神情,一臉不知情。


    於是對戰無雙展開一抹禮貌微笑,溫聲回答:“回戰神醫,不曾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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